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小仙小魔 文 / 騎豬南下
「天地定位，雷風相薄，山澤通氣，水火不射！」
如火如荼的大劫中，羅川輕聲吟唱。
這一場化嬰之劫的曲折，遠超羅川的預料，可其中的好處同樣讓羅川欣喜。
煉化了四面佛的道力念頭，不僅使羅川提前擁有了四顆道力念頭，還第一次以念頭周遊大千域界，引動風雷地火，對於日後參悟風雷地火的道義大有好處。
這四顆道力念頭，並不等於羅川本身的道力念頭，類似於被羅川煉化的法寶，等到羅川突破真丹境後，還能再煉出一顆道力念頭。
除此之外羅川還發現，潛藏在黃庭和靈台中的仙魔兩道悄然發生變化。這一仙一魔兩道的本質，是羅川在七星淵野領悟所得，長久以來，始終宛如嬰兒的胚胎，藏於兩方秘境，雖然生機蓬勃，卻從不生長。
隨著風雷地火劫的淬煉，從前那些沒用完的靈脈、礦石本源，從羅川體內不知名的角落鑽出，湧入兩方秘境，被仙魔兩道吸收。
修士修大道，丹破生真嬰。
所謂真嬰，便是本真元氣所化上道之嬰，代表著修士開始從天地的牢籠中跳出，一腳踏入那玄而又玄的上道懷抱。
風雷地火淬煉著羅川的肉身、骨骼、經絡、血脈……一切屬於羅川本身的存在，都在大劫中顫抖、崩離、融化，脫胎換骨，重新構建成一個全新的生命存在。
風雷地火中，羅川只剩下一條人影。灰色、黯淡、消沉，直到兩陣響聲傳出，像是蛋殼破碎！
下丹田，黃庭秘境中，金黃色的真丹四分五裂，一道純粹無暇的「氣」搖搖晃晃，從真丹中升起。轉眼間，那道扭動的「氣」生出兩條胳膊，緊接著是兩條腿腳，身體一抖。再多一顆頭顱。一個粉雕玉琢的仙人出現在黃體秘境中。
小仙人伸了個懶腰，繞脖張口，將淬煉的真丹吞入腹中，隨後打了個飽嗝。
隨著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的出現。它的面孔漸漸變得清晰。竟是孩童時候的小羅川。
幾乎同一時間。中丹田的靈台秘境上，那顆血色真丹也裂開一道縫隙。啪，一條胳膊伸出。緊接著是另一條。真丹破裂，出現了另一個「小羅川」，這個「羅川」雖然生著人類的面孔，卻長著一條似龍非龍、似蛟非蛟的下身，全身上下充斥著魔的氣息。
隔著兩方秘境，空靈純粹的仙道真嬰和殺氣騰騰魔道真嬰隔空對視，滿臉敵意。
在它們還是兩股道性靈氣時，就是水火不相容。雖在羅川的調解下，有時會和好，融為一體，可大多數時候它們還是生死大敵。
尋常修士丹破嬰生，所修煉出真嬰，都是白白胖胖、空靈剔透、毫無意識的一團。可羅川生出的真嬰，卻從生命之初，就擁有了自己的本能意識。
黃庭之中，那頭白胖胖、圓滾滾、長著一張幼年羅川面孔的小仙，仰頭望向靈台之上的小魔，胖乎乎的小臉上寫滿嚴肅：「小魔！受死！」
靈胎之上，那頭胖乎乎、同樣羅川的相貌、卻滿臉邪意的小魔也不甘示弱，它得意地擺弄似龍似蛟的胖尾，一邊向小仙炫耀，一邊咯咯冷笑。
仇人相見，自然是分外眼紅。
一仙一魔互瞪一眼，隨後飛離黃庭，跳出靈台，轟隆一聲撞擊在黃庭和靈台之間，廝打在一起。這一仙一魔都是羅川的本命元氣結合仙魔道義所化，屬於羅川體內的一部分，雖然大打出手，可都小心刻制，沒有傷害到羅川的本體。
一仙一魔直戰到三百回合，都沒能分出勝負。
小仙跳落黃庭，撐著腰氣鼓鼓望向靈台之上的小魔，左手一招，招來先天之水，幻化成一口瑩白龍槍，右手一揮，招來了風雷兩顆道念。
小魔自然也不認輸，揮手召來先天之火，幻化成一口火焰血斧，同時搶來了地火兩顆道力念頭，得意洋洋地望向小仙。
二嬰一言不發，飛身激鬥在一起，直殺的天昏地暗，天雷地火鳴響不絕。
不知不覺間，羅川的功力在二嬰的激戰時，被一點點的洗煉成一股全新的力量。
這股力量和功力不同，超脫了人體自身的範疇，雖存在於天地之間，卻又超脫於天地，正是那超凡脫俗，通玄道之法。
一仙一魔又鬥了三百合，依舊沒能分出勝負，卻在激鬥中，將功力全部洗煉成法力，運行於體內經絡和丹田之間。
「小仙，還斗否？」
「鬥！為何不鬥！」
「本尊有令，令吾等止戈。」
「本尊要去尋一寶物，尋到之後，天門真丹也將破而生嬰。」
「那還不停手。」
「也罷，暫且停手。」
隔著遙遠的體內天地，小仙和小魔對視一眼，同時返回兩方秘境，一坐黃庭，一踞靈台，遙相對峙，閉目凝神，打坐修煉。
黃庭和靈台之外，先天水火靜悄悄的環繞旋轉，像是在守衛一仙一魔二嬰。
……
白骨天牢殿三層，五百多真丹境弟子齊刷刷盯著半空中那團風雷地火，空虛山界一方目光熾熱，默默祈禱，天華宮三宗則滿頭大汗，想要逃跑可又不敢妄動，生怕落到天華宮首座弟子那等地步，被羅川突然一聲喝死。
白骨蝠人也已經停止了攻擊，之前的雷火之劫它尚無法攻破，更別說眼下的天雷地火劫。
「可惡！他到底是什麼來頭！他還是人類修士嗎！」
白骨蝠人氣得腦袋都快炸了，咬牙切齒盯著羅川，手中已經捏出最強法力手印，只等風雷地火之劫結束，再下殺手！
呼……
就在這時，一陣冷風從遠處吹來。
眾人甚至還沒來得及眨眼，風雷地火劫就被微弱得冷風吹散，露出了那個身高九尺、面孔浩然的年輕修士。
「終於結束了！看你這回哪裡躲！」
化嬰二階巔峰的白骨蝠人放聲大笑，就在羅川現身的第一時間，飛快釋放手中白骨印法。
一股兇猛澎湃、裹挾骨煞的法力沖碎虛空，淹沒了羅川。
空虛山界的弟子們心都懸了起來，反觀天華宮三宗，一個個面露狂喜。
剎那後，白骨法力彷彿失去來源，成為無根浮萍，猛地向下墜去，頃刻間消散一空。
白骨蝙人眼神僵硬，身體微微顫抖。
它低下頭，盯著胸口的人形大洞，眼中滿是驚詫。
「為什麼……你怎麼……」
白骨蝠人回過頭想要尋找羅川，它的頭剛轉到一半，身體就坍塌下來，斷裂成一根根白骨，四分五裂。
在它身後不遠處，羅川一臉平靜，正注視著掌心之上的一百零八顆白骨神珠。
白骨神珠中除了白骨本源外，還藏著白骨蝠人的神慧和記憶。
「關於白骨魔師，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羅川口中喃喃，眉心豎眼睜開，一顆念頭飛出。
這顆念頭是羅川新煉化出的法力念頭，和四顆道力念頭不同，這顆法力念頭出生於天門秘境，擁有天門意念的一項特殊功效：閱讀死者的記憶畫面。
嗖！
法力念頭鑽入一百零八顆白骨神珠，一幅幅記憶畫面漸漸呈現在羅川眼前：三千多年前，白骨蝠人身為妖修，參加了一次域外鬥法戰爭，不幸身亡……九百年前，一頭銀髮的男子，從天辰而降，來到域外戰場，依據實力強弱，依次挑選了六具骸骨，煉製成半死半生的守關首領，替他鎮守白骨天牢殿。
白骨天牢殿，前三關用來吸引天南域修士，直到後四關，才是真正充滿危機和際遇的試煉。其中第七層，更是由一名曾經的域外魔帝鎮壓，一旦突破第七層，便能打通另外一方絕地的入口。
那名域外魔帝也是在域外虛空戰場上負傷，流落到天南域，道力喪失，只剩歸虛境的法力，憑借一口白骨爐，在千年前的天南域一度興風作浪，成為天南域十大魔師中，最神秘的白骨魔師。
在被銀髮男子抓進白骨天牢殿後，白骨魔師統領全局，掌控其餘六關首領的生死大權，並能打開白骨天牢殿各個禁製法陣。
即便白骨魔師被銀髮男子抹去了神慧，可他從沒一刻打消過逃跑的念頭。生起氣來，更是喜歡虐待其餘六關首領，在其餘六關首領心境中種下了無法抹平的陰影。
再後來，白骨魔師消失不見。
沒有了白骨魔師，就無法開啟第七層的禁製法陣，也無法打開下一個絕地……
「果然，倒霉的白骨魔師就是白骨天牢殿最大的首領。這樣一來，似乎更有趣了。」
羅川收回法力念頭，張口將一百零八顆白骨神珠中的本源吸了個乾淨，隨後轉過身，看向五百多名真丹境修士。
羅川目光所及，天華宮三宗的弟子腿腳發軟、嘴唇發紫、臉上寫滿絕望。
撲通！
一名昆庭山的真丹三階弟子率先跪倒在地。
緊接著是三名南幽教弟子。
幾乎同時，三名天華宮弟子也跪倒在地。
嘩！
天華三宗的真丹修士有超過九成放下尊嚴，成群結隊向羅川跪去，通通通地磕著響頭，哀求饒命，其中就包括剩下的六名首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