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授首，真相 文 / 騎豬南下
自從離開七星淵野，羅川再沒使用過十二星宿煞神法相。
十二星宿法相各有妙用，放在不同的環境中，能發揮出不同的本領。
其中插翅天狗相生性貪婪，吞日食月，連虛空中的亂流怪雷也不肯放過，在虛空中施放出來，絲毫不會影響效果。
羅川用天門玄神的攻擊之道，施展出插翅天狗相後，虛空淺岸突然響起奇怪的聲音，好像是陣陣悶雷。
贏無君盯著飛來的丹罡插翅狗，神色謹慎。
時至今日，驕傲如贏無君，也不由得把羅川當成和他自己同一層面的對手。他若再輕視羅川，那他也不是贏無君了。
羅川施展的法門神乎其神，品級之高，讓贏無君驚歎不已。
可法門品級再高，如果是沒有修為道行的支撐，同樣沒用。
贏無君盯著飛奔於虛空之中的丹罡天狗，眉頭直皺。他的修為比羅川高出整整一個大境界，羅川這一招，對他根本沒有威脅。
難不成他羅川還有什麼後手？
贏無君手捏印法，警惕望向百步外的羅川，對於已經來到身前十步的插翅天狗，只保留三分關注。
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回贏無君總算聽清，那哪是什麼悶雷，分明就是餓肚子時咕咕叫聲。
莫名的寒意從贏無君心底升起，視野中，羅川依舊站在百步外。然而那只丹罡所化的插翅天狗卻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贏無君只覺頭頂發涼，下意識伸手摸去，抓到了一團黏糊糊的液體。
贏無君心臟狂跳，猛地抬頭！
在他身前十步外的頭頂上方，巍然盤踞著一頭恐怖駭人的龐然大物！
那是一頭體型龐大的三眼巨犬，背後生著兩片幽黑鴉翅，翅膀間燃燒著白色的火焰，又像是月中陰華。
虛空中的小型隕山從它身側飛過，卻被它扇動翅膀。刮到一邊。
巨犬光是一隻眸瞳。就要比十個贏無君還大。可它的牙齒卻很尖細，彷彿兩排雪白的鐵柱鋼刀。
巨犬垂頭俯視贏無君，三隻碩大的眼睛透著貪婪的光彩，腥臭黏糊的口水從它舌上流淌。就像是一條黑色的百丈瀑布垂掛贏無君頭頂。
「什麼怪物……」贏無君面無人色。身體搖晃。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抖：「你怎麼可能……這明明是法門而已，怎麼會……」
望向頭頂那座栩栩如生，彷彿從荒古傳說中穿越而來的先天凶獸。贏無君的道心境在強烈威懾衝擊下搖搖欲墜，竟然忘了逃跑。
直到被點化成神明的插翅天狗一口將他叼起，贏無君方才回過神，再想逃跑為時已晚。
抬起頭，贏無君蒼白著臉，難以置信地望向羅川：「點化神明……這是被點化神明的法門啊！你、你是……這怎麼可能！」
「天門玄神嗎？」羅川虛空踱步，走向贏無君：「我早就和你說過，天南域，還有第三個天門修士。可你偏偏不喜歡聽真話。」
「第三名天門修士，那個蟲九君蟲大師……原來就是你羅川。」贏無君咳著鮮血，忽然一陣瘋笑。
他的腿腳正被天狗的鋸齒一點點咬斷磨碎，如鋸斷的木頭，一片片灑落虛空。
鋸齒啃到贏無君的腰部，他終於笑不出來，劇痛侵襲他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俊朗偉岸的臉龐抽搐扭曲，發出痛苦的哀嚎，涕淚橫流，朝向羅川連連討饒。
羅川看著贏無君被天狗一點點蠶食，面無表情，初時的酣然痛快過後，心情漸漸平定。
很快天狗吞噬完贏無君的上身，心臟真嬰都被吞入肚中。
又是一聲嘎崩脆，卻是贏無君的喉骨被天狗咬斷。
「差不多了，留他個腦袋。」羅川道。
插翅天狗相呸的一聲吐出贏無君的腦袋，仰天長嘯，彷彿崩散的煙霧，以肉眼能見的速度縮小，變回丹罡消散不見。
羅川伸手一招，左手將贏無君的儲物指環塞入指環，右手提起贏無君的腦袋，向天南域飛去。
「羅川！你要殺就殺！何必如此！」贏無君瞪圓雙目，一臉憤憤。
他心臟和真嬰毀滅的一瞬，臉上便是一副苦楚憤憤之色，此時只剩腦袋，也只能維持這種表情。
「不愧是天南化嬰前十人。心臟、真嬰完了還能活著。」羅川盯著贏無君的腦袋冷笑：「你不過才化嬰境，法力念頭雖能保持一陣，卻無法久留。就好像離水的魚，我要讓你內心充滿絕望，越來越絕望，越來越痛苦，直到窒息而死。」
贏無君眼中流露出驚恐，顯然他很清楚這種煎熬的痛苦。
「羅上師若能賜本座一個痛快，本座便告訴你一個大秘密。」贏無君憤憤道。
「什麼秘密。」羅川問道。
「羅上師先答應本座。」贏無君一臉憤憤。
「也罷，將死之人，我答應你。」羅川道。
「你們空虛山界暗中和飛雪派、無量洞府結盟之事，已經被天華宮知道。天華宮、昆庭山、南幽教，已經著手開始對付空虛山界。」贏無君道。
「就這個？」
「怎麼，你不擔心？你們空虛山界雖然和兩年勢頭起來，可也遠遠不如天華宮三家。天華宮若是不顧八百年前的約定，你空虛山界必亡。」贏無君憤憤道。
羅川沒有說話。
「羅川，本座已告訴你這個秘密。你也當遵守承諾，給本座一個痛快！」
「給你一個痛快？你說的這個秘密，又關我什麼事？」
「你就不擔心空虛山界？羅上師。你可是出身空虛山界啊。」贏無君臉上一半苦楚，一半憤憤，看上去倒像是對羅川恨鐵不成鋼。
瞅著贏無君的怪臉，羅川越看越不舒服，一巴掌扇出，把贏無君的嘴巴鼻樑整個打歪。
「你耍賴！」贏無君歪著嘴，一臉憤憤。
「你第一天知道？果然，只剩腦袋，你的智商也就剩下一成不到。」羅川拎著贏無君的腦袋，加快身法。向天南域飛去。
沒了肉身、五臟和真嬰。贏無君再無法補充生命元氣，隨著距離天南域越來越近，他的眼神愈發黯淡，瞳孔發灰。表情僵硬凝固。
撕裂虛空。羅川抓著贏無君的腦袋。一步邁入天南域。
大周皇城，帝王道宮前，長達兩天兩夜的戰事已經結束。
守宮大海中。鮮血比之前又濃了一分，屍體也多出了數百具，其中就包括贏無君座下的白面書生和黑面門神。
贏無君一方的老祖三人隕落，剩下四人被擒，剩下的擁護者們全都投誠。
兩天之中，戰事一波三折，最終以長生宮一方獲勝為結局。
長生宮上下並沒有人歡呼喧嘩。
帝王道宮前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緊張焦急。
嘩！
靠近的守宮大海中央的一處空氣，開始出現波動，空氣碎裂，露出虛空裂痕。
無數道目光投向虛空裂痕，有期待有警戒。
兩名歸虛老祖相互使了個眼色，隨時準備衝上去擊殺贏無君。
虛空撕裂，一顆人頭從虛空中飛出。
帝王道宮前氣氛凝固，卻在片刻後爆發出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看向贏無君一臉憤憤的首級，長生宮一方的仙臣修士們再也克制不住，有的瘋狂歡呼，有的激動垂淚，還有人直接跪倒向帝王道宮方向，含淚祈禱。
贏無君獨霸朝野，控制大周氣象，欺辱大周王室，也讓他們過上了朝不保夕、提心吊膽的日子。
隨著贏無君授首滅亡，從今往後，這樣的日子將不復存在。
守宮大海前，唯獨風靈道沒有激動或是感傷，白袍白髮在風中輕揚，盯著那道虛空裂痕。
虛空裂痕張開，一身布袍的年輕修士邁步走出。
他的腳剛踏上守宮大海，帝王道宮前再度變得安靜，空氣中就只剩下流風和海浪的呼嘯。
望向年輕的修士，長生宮一方激動不已，贏無君一方又敬畏又恐懼。
「我該走了。」羅川看了眼風靈道，轉身就要向遠處飛去。
大周朝有通往白骨天牢殿的傳送法陣，白骨天牢殿試煉才開始了兩天，現在去還來得及。
「賢侄，且留步。」風靈道飛身而上喚住羅川。
「賢侄？」羅川莞爾：「事到如今，風宮主也不必再作戲了。」
「作戲？」風靈道皺了皺眉：「什麼作戲。」
「你自稱認識我父，還是什麼幽游使者，為的不就是影響贏無君的道心，亂他的陣腳。贏無君已死，風宮主就不必在裝下去了。」羅川道。
風靈道愣了愣，苦笑一聲：「羅川，本道並沒有騙你。我確實認識你爹羅十七，他也確實是幽游之人。」
長生宮一方的幾名老祖相視一眼，露出好笑之色，顯然也不相信風靈道所言。
「風宮主，你還真是……」羅川搖了搖頭：「寂滅之後，九幽不再。這世上，早已沒有了幽冥使者。」
「羅川，關於幽冥之人，你知道的還是有限。」風靈道傳音入密：「幽游之人的傳說，其實只有小半是真的，剩下的，大多都是虛構的。本道和你爹羅十七有過一段並不算很長的交情，可也算是難得的知己好友，因此，本道知道一些關於幽冥使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