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新舊兩域，因果之道 文 / 騎豬南下
老祖老魔們上前一步，將羅川擋在身後，各捏手印，全身上下浮起一圈法力圓罩，連成一排，抵擋住充滿死氣的黑潮。
黑潮撞上十七老祖老魔，彷彿沖山的海浪，高高濺起。
老祖老魔們後退三步，艱難站定。
黑潮漸漸退散，老祖老魔們灰頭土臉，神色蔫蔫。
「這是什麼？」羅川問道。
「回稟道主，這是鎮陵鬼霧。」土魔老祖答道：「一般年代久遠，墓主人修為道行高深的陵墓中，都會自行產生鎮陵鬼霧。大周太祖已死數千年，鎮陵鬼霧的威力也快接近歸虛境。」
「原來如此。」羅川點了點頭，率先向地宮大門走去，老祖老魔們護駕一旁。
吱呀……
地宮的銅門被羅川推開。
紫色的光華透過銅門，撲面而來。
「好濃郁的六星本源！」
羅川心中大喜，他幾乎可以肯定，星河寶圖的母圖就在地宮中。
地宮之大，堪比一座白玉京。
可地宮之中，卻很空曠。
除了六根沖天般的銅柱，四面陵牆，以及中央的河池靈柩，再無別物。
「老天啊！無量聖賢！」
從羅川身後響起一聲驚歎。
一名白髮蒼蒼、面容清癯的老祖，不顧羅川，衝到最近的一面高牆前，滿眼瘋狂的望向牆壁上的一幅幅奇怪的圖畫。
「這是傳說中的大周仙職道藏！居然真的存在！」老祖一臉癡狂。
「他是誰？」羅川問向琴魔。
「他是天機老祖。五百年前，天南域一般的存在，最喜歡旁門雜道。」琴魔道。
羅川又看了眼瘋瘋癲癲的天機老祖，隨後環視起地宮四面的銅牆。
只見牆壁上所畫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放在天南域，或許很稀奇，可在九龍君的記憶中，這些卻是天辰部洲的一些仙職門派中很常見的寶物。
鶴羽飛舟、巨鴉飛天駕、龍鯨寶座、萬丈銅人、搬山石猴、渡宇火焰宮……牆壁上的圖案，皆是這些仙職寶物的構造圖。
羅川對於這些仙職寶貝毫無興趣，他所在乎的只有星河寶圖。
運轉天門意念，羅川掃視四周，並沒有發現星河寶圖母圖存在的跡象。濃郁的六星本源，原來並非來自星河寶圖，而是來自陵墓中央的那片黑水河池。
黑水河池中央，躺著一座靈柩棺木，裡面散發著深遠的氣息，六星本源正是從那裡釋放出來。
「難不成在那？」羅川心中暗想。
天機老祖不知何時回到羅川身前，穩定住情緒，躬身一拜：「老祖見諒，天機是太激動了。」
「怎麼。這大周仙職道藏如何讓你激動？」羅川問道。
「回稟道主……這說來話長，需要從大周朝的歷史說起。」
「慢慢說來。」羅川道。
「相傳，大周太祖，手持兩幅寶圖，從天而降，斬妖除魔，征戰八荒，開闢大周朝的疆土。這個傳說道主或許聽說過。」天機老祖搖頭晃腦道。
「繼續說。」
「這個傳說，其實並非傳說，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天機曾經五次闖入大周皇室藏道樓禁地，翻閱歷史卷宗，研究調查。在數千年前，的確發生過這麼一件事。只不過，傳說中漏了一件事。」天機老人道。
「什麼事？」
「此事乃是大周皇室絕密，一脈單傳，傳男不傳女。」天機老祖搖頭晃腦，眼見羅川面露不悅，天機老祖苦笑一聲：「天機習慣賣關子，道主恕罪。那個秘密就是，大周太祖是腳踩六星而來。」
羅川皺了皺眉，他隱隱想到了什麼，卻又十分模糊。
「這算什麼秘密？」琴魔老祖不悅道。
「呵呵。」天機老祖微微一笑：「你若是知道，天南域的由來，或許就不會這麼想了。」
「你是指大寂滅之前的天南六星？」羅川問道。
「道主連這也知道！」天機老祖一驚，隨後點了點頭：「不愧是道主，這等秘聞都知道！本道十分懷疑，大周先祖，是來自大寂滅之前的天南域，穿梭時間長河而來。可又有一點無法解釋。」
「什麼無法解釋？」羅川問道。
「我天南域仙職一脈的盛行，其實就是始於大周朝。大周朝建立之初，百家爭鳴，誕生了許許多多仙職，流傳天南域，推動了天南域修行文明的發展。」天機老祖遲疑道：「可根據史料記載，大寂滅之前的遠古天南域，並沒有仙職流派的存在。大周太祖若真的來自大寂滅之前，那絕不可能帶來仙職文明。」
羅川靜靜聽著，沉思良久，眼睛忽地一亮：「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不理會老祖老魔，羅川向地宮中央的河池靈柩走去。
「道主！你明白什麼了！快快告訴天機啊！」天機老祖心癢難奈，急得哇哇叫。
嗖！
羅川騰身而起，飛向河中棺木。
他的身體剛出現在河面上，突然間，河水泛起波瀾，漣漪點點，由黑變紫，彷彿星空。
咚！
咚！
咚！
咚……
奇怪的響聲從河中棺材裡傳出，毫無預兆，十分突然。
遠處的老祖老魔們臉色大變！
「道主小心！」琴魔老祖大叫著，就要飛身上前。
彭！
河中棺材掀開，一具古屍從棺中站了起來。
恐怖的威懾瘋湧而出，將妄圖衝入河中的老祖老魔們掀飛。
羅川宛如風中落葉，飄忽不定，雖沒有被威懾震飛，可也止住了前進的腳步。
抬起頭，羅川盯著棺材中的古屍。
古屍穿著一身九龍金紫帝王袍，上印九龍追星紋，散發著瑩瑩光華。
「大膽！何方妖邪，敢犯本帝之陵！」古屍目光空洞，張口暴喝。
「詐屍？」羅川盯著古屍。
「大膽！何方妖邪，敢犯本帝之陵！」古屍又重複一遍，手中捏出一道印法。
「原來只是保留一絲殘念。」羅川低聲道。
「道主小心！」琴魔大喊。
「道主速退！」
「此乃大周太祖，不可強敵！」
「道主理智啊！」
老魔老祖們掙扎著站起身體，紛紛叫喊。
羅川若死，他們也難逃一死。好不容在羅川身上看到了機緣，卻不想大周太祖的亡魂被他們驚動，竟然詐屍，羅川若是遇難，他們的機緣也不復存在。
羅川紋絲不動，盯著大周太祖。
修行之人死後，若是怨念太深，都會留下一絲殘念，勉強算是詐屍。詐屍之人，既難對付，又好對付。
因為殘念太深，往往會毫無理智的發動攻擊。可只要能消除他的怨念，就算詐屍之人再強，也能輕易被制服。
「大膽！何方妖邪，敢犯本帝之陵！」周太祖的屍體手中印法已捏動，渾厚的法力對準羅川，即將釋放。
老魔老祖們面露苦澀，搖頭的搖頭，哀歎的哀歎，心中已經絕望。
就在這時，只聽羅川爆發出一陣大笑。
笑聲中，摻雜著音攻二重境，震得老祖老魔們耳朵嗡嗡鳴響。
「周太祖！你陰魂不散！不願轉世投胎！可是因為你無法重返天南域！」
渾厚的法力幾乎已將羅川籠罩。
可當羅川的笑聲響起，周太祖的屍身難以察覺的一顫，手中的印法遲疑了片刻。
羅川心中一喜，賭對了！
「別人不知，可本道卻知道你周太祖來自何處。」羅川語氣放慢了下來，聲音中，透著一絲悠遠滄桑的道意：「數千年前，你手持星河寶圖，腳踩六星，降臨我天南域。」
「你所來自的地方，也是『天南域』。」
「然而卻是大寂滅之後，新的天南六星之下，那片新的天南域！」
周太祖的屍身微微顫抖。
同樣在顫抖的，還有天機老祖。他苦尋大周之秘，數百年時間，未能找到。
他萬萬沒想到，大周朝的秘密，竟然早已被道主掌握。只不過……太不可思議了！
天機老祖敬畏又期待的望向羅川，只聽羅川接著說道。
「天南六星，普照萬物。大寂滅之前，和大寂滅之後，新舊天南六星的本源雖然相同，可天南六星的道義卻不同。這可能也是為何，星河寶圖會對我產生殺意。」
「我們腳下的天南域，是舊的天南域，也是因果之數中的因。而你出身的天南域，卻是新的天南域，是因果之數中的果。」
「我不知道，你為何會流落到我天南。可我卻知道，周太祖你創建大周朝，推動仙職文明發展，或許是想收集大寂滅前的六星本源，有朝一曰，重返你的故鄉。」
周太祖又是一顫，捏著手印的那隻手，卻緩緩放了下來。
「可是，既然是一新一舊，一因一果，你又怎麼可能回得去？」
「你的大周朝，才是你延續夢想的所在。」
「你的血脈後裔，正遭權臣迫害。那人似乎也在找什麼，若你能告訴我他在找什麼，我或許就算幫不上忙，至少也能不讓他得逞。」
羅川說完，安靜的看向周太祖。
周太祖已經恢復平靜，眼神依舊空洞，可在眸眶深處，隱隱有什麼在閃耀著。
「其實，本帝已經找到回去路，更是找到了如何報仇雪恨的方法。只可惜……已晚。」
「哈……哈……哈……哈……」
周太祖僵硬大笑，一道道黑氣從他屍身上溢出，他的屍身開始腐爛，光澤不存，骨架也搖起來，支離破碎。
一道紫色的流光從他頭頂飛出，鑽入羅川腦海。
羅川身體一晃，天門意念幻化成一隻大手，抓住周太祖最後的殘念。
殘念中，周太祖生前的記憶，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