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老魔將出世 文 / 騎豬南下
「原來道友是羅氏商行的人。」名叫東印的少主歎了口氣。
「難怪道兄會穿著一身上師道袍，原來是羅上師的人。」
「不知羅上師現在何處修行？本道對羅上師可是仰慕已久。」
一路上偶爾也會有商行少主和羅川打招呼，然而大多數人表現得很冷漠，已對羅川失去興趣。
「可惜，羅上師沒有親自來。他若是親自來，或許羅氏商行還有一絲希望。」東印又歎了口氣。
「東兄此言差矣，算羅上師親自來也沒用。」
「是啊，羅氏商行已成定局，非人力所能挽回。」
聽著周圍少主們的議論，羅川眉頭皺起，看這情形，姑姑遇到的危機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大。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羅川問道。
眾少主不再說話，一個個岔開話題，聊起別的事情。
羅川目光轉向東印：「東少主？」
東印神色變幻不定，一臉猶豫。
「東少主不肯說，可是怕得罪什麼人？」羅川低聲問道。
「也罷。」搖頭苦笑，東印將聲音壓成一束，傳音道：「說起來，我對羅商主也很佩服。雖然有羅上師和天殘老人這兩個靠山，可她能夠崛起，在道商界揚名，全靠她自己八面玲瓏的手段。她剛到七星淵野時，也很順利。可惜到後來，她不小心得罪了一個人。」
「誰？」
「冷玉綾，一個美貌的女道商。來歷神秘，手段非常，擁有許多追求者，本身也是化嬰二階的修士。」東印思索片刻，繼續道：「羅商主來到七星淵野之前，冷玉綾一直是七星商會第一美人，她創建的商行，更是七星淵野三家大型商行之一。一開始還好，後來也不知為何，她處處為難起羅商主。幸好羅商主手下有幾個人才。頗有手腕。抵擋了一陣。」
「那如今？」
「如今……羅氏商行債台高築，所欠的外債過億陰幣，入不敷出，商行招攬的高手一個接一個離開……關鍵在於羅氏商行已經用完了所有的紫晶印牌。等於失去了在七星商會立足的根本。」
「紫晶印牌？那是什麼？」羅川問道。
「……紫晶印牌是道商信用的象徵。想要在七星淵野行商。至少需要湊滿四十九塊紫晶印牌。」東印解釋道。
「都是那個冷玉綾搞的鬼？」羅川打斷道。
東印沒有正面回答：「據說。已經有十四家商行向七星商會提出仲裁請求，要查封羅氏商行，賠償他們的損失。並將羅氏驅逐出七星淵野。」
「這樣。」羅川臉色平靜，點了點頭：「請問東兄，在七星淵野，可有什麼秘密交易的地方？」
東印一怔，上下打量了一番羅川，有些失望：「原來道友還不知道七星淵野的情況？」
「道友有所不知，七星淵野，是天南唯一一個陰川和地上修行界相互連同的地方。也因如此，陰川之中並無荒城，一切交易，都在七星古城進行。」
東印興致闌珊的解釋道，他原本還對這個陌生少年抱著一絲希望，可見到羅川對於七星淵野連一點基本常識都不知道，他暗暗搖頭，只道自己想多了。
樓閣下傳來天華宮和昆庭山弟子的稀稀拉拉的斥罵聲。
謝大家撫著琴，身後兩童子低眉順眼，執扇護香。商行少主們喝酒聽琴，目光卻不斷瞟向羅川，透著玩味之色。
約定的時間快到了，這個羅氏商行的少年也無法繼續躲下去，等他的號牌到了，自會有傳送道院的高手將他「請」下去。
羅川喝完杯中酒，緩緩起身：「那麼東兄，過會再見了。」
東印草草舉杯，苦笑一聲，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他如何看不出，天華宮和昆庭山對這羅氏商行的少年是「志在必得」，這輩子怕是再無相見之日。想到自己之前那一番話，東印暗暗搖頭，自己這趟渾水摻得太不值，真是犯渾了。
叮！
琴聲戛然而止，謝大家按住琴弦，朝向羅川微微一笑：「道友可是說過，要介紹一個琴道高手給本道認識。」
「放心，會機會。」羅川道，目光落向謝大家脖口，又看了眼那片地龍骨。
「如此，就祝道兄好運了。」謝大家淡淡說道，玉指撥動琴弦，琴聲中的離殤之音流淌而出。
看著邁步走出大廳的羅川，商行少主們搖頭的搖頭，同情的同情，不時瞥一眼東印，眼神中透著嘲弄。
東印倒是很平靜，這些年他早已習慣這種目光。隨著自家商行的敗落，原來朋友大多都已變成路人。他開口和羅川講那些，也是因為看不慣商會裡某些人的做派，私底下想要發洩一番。
「諸位，請聽一曲少年笑。」謝大家微微一笑，玉指撥動琴弦，將眾少主的目光吸引回來。
「少年笑，謝大家這是別有深意啊。」
「呵呵，謝大家這一曲似乎是新曲。」
「能得謝大家一首新曲送行，也算值了。」
眾少主嘻嘻哈哈，低聲談笑打趣。東印兀自搖了搖頭，又一口酒飲下。
「小王八？」
「幹嘛。」
「哼，總算醒了。白眉和琴魔好了沒？」
「差不多……還差一點，最多兩柱香。」
「快點，我等不了那麼久。」
琴會大廳外的閣台前，羅川靜靜注視著樓下的兩宗高手。
隨著羅川的現身，天華宮和昆庭山弟子不再罵罵咧咧，目放精光。滿臉得意的盯著羅川，一個個都彷彿已經將羅川吃定。
天華宮長老微瞇雙眼，嘴角微微上揚。
陸凡雙目光悠長平靜，一如既往的淡漠沉穩，也只有羅川才能感覺到他眼中深處近乎瘋狂的殺意。
「一幫孫子，想殺我？那就來吧。」
閣台上，羅川放聲大笑，豪氣沖天。
大廳中的商行少主們紛紛露出異色，望向窗外，就見羅川身影一閃。瞬間消失不見。天華宮和昆庭山眾人各施身法。疾追而出，明月山莊一片混亂。
好快！昆庭山和天華宮竟然沒能攔住！
不但商行少主們，他們身後化嬰境的長老，謝大家和那兩個童子都是一臉震驚。
東印愣了愣。他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難道他是……這不可能。
羅川身影一晃。轉眼已來到明月山莊十多里外的一片密林中。
清晨的陽光透過密密麻麻的枝葉。灑落林地，潺潺溪水流淌過一株株高大的樹木，一切都是那麼寧靜。
羅川微閉雙眼。意念上升天門，默默等待。
「小王八？」
「別催我！就快好了，還差最後一點！」
羅川嘴角微揚，睜開眼，眼中湧現出濃濃的殺機。
白依卿離開，他如今孑然一身，這天南域，再沒有什麼能夠牽制住他。若說有，那也只剩下姑姑羅敷，等到了七星淵野，他勢必會解決這個問題！
從此以後，天大地大，天南修行界，任他馳騁！
至於天華宮和昆庭山，既然已經得罪了他們，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那就再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殺！
殺！
殺！
天門意念中，天華宮和昆庭山弟子已從四面八方圍堵上來。
轉過頭，羅川看到了出現在溪前樹下的陸凡雙，另一位天華宮長老也在羅川身後現出身形，氣機鎖定住羅川後背。
晨光拂人暖，春風起溪漣。
羅川看向陸凡雙，咧嘴一笑。
「不逃了。」陸凡雙淡淡問道。
「我幹嘛要逃。」羅川道。
「快三年了吧。」陸凡雙忽然感歎一聲：「果然和我預料的一樣，只用了兩年多，你就名震天南。」
盯著羅川，陸凡雙目中不時閃過駭人的精光。
早在兩年多前，他就發現了這個名叫羅川少年的不凡，只要不死，日後必會崛起。也就是在那年陰川五華城中，他早早對羅川生出殺意，卻因低估了羅川，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他隱忍兩年多，等了足足兩年多，終於等到了今天。
不出他所料，兩年之後，羅川便已擁有了令天南修士側目震驚的戰績，擊敗六部道藏，躍居青仙榜第二。
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去，或許過不了十年，他便會擁有令自己也不敢妄動的實力。甚至於，連昆庭山都壓不住他！
看著一臉平靜的羅川，陸凡雙心中略有不安，淡淡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今晚吃什麼。」羅川道。
噗！
身後的天華宮長老身體一晃，陸凡雙愣了愣，嘴角泛起冷酷的笑意：「你還是沒變，和兩年前一樣狂妄自大。本道研究過你的戰法，看似魯莽，卻謀而後動。只可惜這一回本道不會給你時間去謀算，你的一切戰法，本道早已通過各個途徑瞭解到。本道對你已足夠重視，今日此地，便是你羅川的葬身之地。」
聽了陸凡雙的話，天華宮長老眼中露出不屑。羅川再了得，可畢竟只是真丹境的修士，面對化嬰境就如螞蟻一般脆弱不堪，陸凡雙的謹慎在他看來十分的可笑。
「也好，這裡山清水秀，風水應當不錯。陸凡雙，你我也算是老相識，此地，便留給了。」
羅川話音落下，微微一笑，身體向後退去。
陸凡雙目放寒光，心底卻生出強烈的不安，他對羅川有足夠瞭解，自然不會認為羅川是在說大話。
「死到臨頭還來這套！」天華宮長老可不管這些，哈哈一笑，身體一晃出現在羅川身前，殺氣漫天席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