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老祖老魔 文 / 騎豬南下
周不臣只覺腳下一晃，彷彿山搖地動，下意識的騰身而起，懸浮在半空。
「怎麼回事？」周不臣眉頭一挑，轉眼間一道光束將他籠罩。
同樣還有一道光束籠罩住羅川。
「又把我吵醒！什麼事，快說！」白蝙蝠的口氣十分不善。
「那是誰?」感覺著恐怖的威懾，周不臣低聲問道。
「它就是這頭白蝙蝠，李玄感那傢伙留下的。白依卿喊它小蝠。」羅川道。
周不臣眼睛又是一亮，哈哈一笑，取出酒壺痛飲一口：「有趣。」
「什麼小蝠！我有名字。」白蝙蝠不悅的聲音響起。
「哦？那你叫什麼？」羅川問道。
「哼！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叫小王八。」白蝙蝠得意洋洋的說道。
噗！
周不臣一口酒水噴出。羅川也猛地打了個晃。
半晌，周不臣才問道：「這個名字誰給你取的？」
「笨！真笨！這還用問！當然是李玄感！」
「他有沒有說過，這名字的涵義？」羅川問道。
「當然有！」
「他怎麼說的？」
「他說這個名字代表天地間最霸氣最聰明的存在！你這都不知道，真笨！」
羅川和周不臣相視一眼，同時向李玄感豎起中指。
李玄感，你到底有多無良？
「好吧，小王八，我已經用了一道蝠紋，你說過可以幫我完成任意一件事。」羅川道。
「除了幫你打架殺人提升修為，任何事都可以。你可別貪心！更別想打破規矩！我聰明得很呢！」白蝙蝠很十分警惕的說道。
周不臣插口道：「如果我想讓你幫我在天啟京找一條靈脈，這可不可以？」
「不可以！」白蝙蝠果斷拒絕：「這屬於幫你提升修為，我做不到！」
羅川和周不臣相視一眼，隨後淡淡一笑：「放心，你這麼聰明，我怎麼敢胡來。我只不過想讓你幫我煉幾個道兵，行不行？」
「道兵？多少個？不能太多，修為也不能超過你太多，不然會消耗我的先天本源，我還沒有成熟呢！」白蝙蝠依舊警惕。
「不多，不超過三十六個。」羅川平靜的說道。
周不臣喝了一口酒，心中直樂。他如何不知道，羅川已經開始下套。
「哦……」白蝙蝠猶豫了一會：「他們都在什麼地方？」
「就在天啟京。小王八你神通廣大，道力無邊，絕對是九天界最有前途的王八，把他們抓來這裡對你來說輕而易舉。」羅川道。
「這個當然。」白蝙蝠得意洋洋，開始盤算起來：「三十六個道兵，按照道兵仙職的規律，收服的道兵，修為最高只能超過道主一個大境界……沒問題！」
「那我們可是講好了。你要把他們全部煉製成道兵後，才能繼續睡覺，不然你就是賴皮王八。」羅川瞇起眼睛。
「就這麼定了！」白蝙蝠雄赳赳的應道。
「周不臣。」羅川向周不臣眨了眨眼：「你就把那三十六人的相貌和小王八描述一番吧。」
「呵呵，沒問題。」
天啟京中環，驪君高山，兵戎棧道上，全身破爛的矮個老頭抓住一隻兩百年元壽的銀鱗穿山甲，大口咀嚼。
夜黑，月圓，風高。
老頭的臉上沾滿了血液，嘴角依稀可見肉末殘渣，在他身前身後，異獸凶禽的屍骨堆積如山。
他就蹲在棧道上旁若無人的狼吞虎嚥，他的雙腿已經折斷，無法行走。他的背後更是皮開肉綻，破裂開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大洞，骨骼臟器隱約可見。
即便如此，棧道兩側的真丹境修士無一敢上前。
這個斷了雙腿，苟延殘喘的矮個老頭，不是別人，正是五百年前赫赫有名的左道強者，人稱土魔老祖！
顛峰時期，歸虛三階的修為，擁有兩部五品下才法門。只因孩兒受辱，一人橫行十二座中型國度，殘殺國主五名，歸虛三階強者一名，化嬰境高手二十八名，真丹境修士上百，更是親手虐殺了一名上師。
在左道邪魔榜上，一度高居前十五。
後被大夏國師親手擒下，廢除法力，關押海煞地牢，以儆傚尤。
從大夏道尊院逃出後，在他手底折損的真丹境修士便有五十多人，其餘重傷，更是偷襲驪君山上的一隊守護道兵，吃了百多頭凶禽異獸。
「他已經不行了！諸位道友還在猶豫什麼！擊殺一名邪魔老祖，賞陰幣百萬，六品下法門一部！」
棧道外側，為首一名道尊院修士掃視左右，低呼道。
話音落下，近百真丹境修士無不露出欲得之色，卻遲遲沒有人敢上前。
「哼，一群膽小鬼，看本道的！」
人群中走出一名真丹三階的修士，他上身**，膚色略顯黝黑，在月光下散發出銅色光華，對於肉身的淬煉顯然已經到達一定高度。
「鏘」的一聲，那修士召喚出飛劍，身體一抖撕裂空氣，轉眼出現在土魔老祖身後五步處。飛劍在修士頭頂化作一團團綠火，從四面八方圍攻向土魔老祖。
看著紋絲不動的土魔老祖，修士滿臉火熱，眼中露出貪婪。他一直躲在人群最後，就是想要等到這一刻，在土魔老祖還剩下最後一口氣時，將其擊殺，名利雙收。
直到劍火臨身，土魔老祖才抬起頭，斜睨了眼那修士，吐出兩個字：「鼠輩！」
嗡！
黑色氣機蔓延開，宛如無窮深淵，將修士和飛劍籠罩其中。就見土魔老祖右手一伸一縮，他分明距離那修士還有四五步，可沾滿鮮血的手中赫然躺著一顆跳動的心臟。
那修士氣息瞬間萎靡，撲通倒地，橫死當場。
土魔老祖這一出手卻將空門暴露，許多眼尖的修士趁機召出飛劍，攢射向土魔老祖。土魔老祖修為雖是歸虛三階，可法力早已被廢除，這幾天一路上補充氣血雖然重新恢復了功力，但也不過恢復到真丹二階。
即便是這樣，數十道蘊含丹罡丹煞的飛劍無一沾身，都被他以各種不可思議的手法擋飛。隨著出手的修士增多，飛劍增加，他漸漸有些力不從心，動作緩慢下來，眼神中卻沒有絲毫擔憂或是慌亂，反而愈發的瘋狂。
「他不行了！再加把力！」
「不要慌！那是迴光返照的跡象！」
「哈哈哈！這老魔終於要伏誅了！」
在數十名修士的齊心協力下，飛劍終於破開土魔老祖的阻攔，即將萬劍穿心。
可就在這時，一道白光從天而降，包裹住土魔老祖。
轉眼間，土魔老祖消失在兵戎棧道，只剩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修士。
……
幾乎同一時間，在天啟京下環最大的酒樓，高達二十層的通天醉仙閣外，圍滿了近百騎駕飛鶴的飛雲道兵。
真丹境的道兵們圍拱成陣，緊張的盯著酒樓第二十層上，那個痛飲美酒的白胖子。
那白胖子雖然胖，可當他坐在窗前飲酒時，卻給人一種翩躚佳公子的感覺。白胖子只是臉胖，身材頎長，眉毛垂落，舉手投足間，尊貴典雅，儀態端莊，渾身上下充盈著淡淡的仙味，幾乎就差一雙撫琴熏香的童子。
沒有一名道兵敢上前，即便知道樓裡的胖子已經修為大退，只有真丹境的功力，更是身受重傷，道兵們也只是警惕的注視著，死死保持陣形。
縱然他已經被海煞地牢關押了三百多年，可誰也不會忘記三百年前的那場雨夜中，獨自一人潛入天南執法盟會，擊殺四名老祖後，全身而退的白眉老魔！
歸虛三階修為，兩部五品下才的法門絕技傍身，一度擠入天南左道邪魔榜前十，更是精通一門詭譎的刺殺道術。
直到大夏國師出面，才將他擒下，廢除法力，囚禁海煞地牢，日夜侵蝕肉身，震懾天南外道。
「人還沒到嗎？」道兵統領低聲問道。
「已經發出十道調令了，從上環調出的化嬰境高手都在追殺別的老祖，至今沒有一個來這裡。」
「哼，一個個欺軟怕硬，白眉老魔也一樣只剩真丹境的功力，卻沒人敢來！」道兵統領冷哼道：「再發調令！」
「喏！」
天頭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雨水越來越大。
白眉老魔喝著酒，望著雨，咳血低笑：「今年的殺戮之夜，怕是又快到了，真想回去看一看呢。」
醉仙樓前，煙雨朦朧，雨水中繚繞著濃郁的酒香，飛雲道兵們忽有些迷醉。
當他們回過神，再望向閣樓頂層，那個優雅的白眉老魔已經消失不見。若不是傾倒一地的靈果美酒，以及滿樓的道兵殘屍，誰會相信那裡曾有一尊老魔在喝酒？
天啟京的雨夜中，那些尚未被誅殺，隱匿躲藏三環各處的老魔老祖們，幾乎同時消失不見，只留下一臉呆滯的追殺修士們。
咚！
咚！
咚！
咚！
……
山城前的白蝠廣場上，不斷的有人影落下。
「十二，十三，十四……十九，二十。」
羅川和周不臣站在一旁扒著手指計數。
「就只剩二十個了。」羅川最終確定人數。
「還真夠慘的。」周不臣抱臂冷笑：「被殺了將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