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最大的破綻 文 / 騎豬南下
「哦？你怎麼知道。」洛先生語氣平靜，眼中卻閃出一抹奇光。
羅川低聲一笑：「司馬無疾和寧天行是死對頭，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抓不住。」
洛先生審視起羅川，眼中有讚賞，也有可惜：「若給你同樣出身、機遇，你絕不會輸給他們二人。」
羅川不置可否：「身為司馬無疾的盟友，想必洛先生一定知道，司馬少帥今晚為何而來？」
眼見羅川和洛先生旁若無人的說著話，站在穿山鬼衛之前的一名削瘦青年眼中閃過惱意。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羅川轉過頭，看了眼那名修士：「賈流生？青仙榜第四十三位？」
「正是本道。」賈流生朝向羅川傲然一笑。
能排上青仙榜四十三位，雖然比不上青仙榜前十前二十的頂尖天才，可放在天啟京修行界之外，無論在哪，他都是備受推崇的年輕高手。寧天行當初為了招攬他，也花了將近百萬的陰幣和每月一百顆六品靈石的代價。
這便是他驕傲的資本。
「其實，他寧天行還錯估了一樣。」羅川朝著洛先生笑了笑，隨後向賈流生走去。
賈流生搖了搖頭，啞然失笑。羅上師之名雖然很響，可天啟京的修行們更多是在議論他的囂張，靠著上師龍符虐殺陳洛，算不上真本事。
十分之一彈指剎那不到，一股令人心慌的氣機將賈流生籠罩，大殿中央的少年不知何時消失，他尚未反應過來便出現在他近前，全身上下流溢著冷風，像是剛剛從風海中走出。
這麼快！
賈流生心中大駭，在他所知道的年輕一代真丹境高手中，還從沒有人能將身法速度發揮到如此程度，形同鬼魅。
賈流生再怎麼也是青仙榜排名前五十的高手，大小戰事經歷過近百場，在羅川近身的一刻，他心念一動，丹罡流轉週身，掌心迸發出十丈長的鋒利丹罡，宛如一柄砍刀直劈羅川的肩膀。
此人已和寧公子結下樑子，即便將他打傷，公子也不會怪罪。
賈流生心裡想道，眼見羅川不避不讓，竟然直接用手臂相迎，賈流生心中大定。
鏘！
金石相擊的聲音迴盪大殿。
不僅是賈流生，修士、使女包括穿山狐衛們都驚訝的盯著羅川完好如初的右臂。
肉身硬抗丹罡，竟然連皮都沒有割破！怎麼可能？難不成他身上這件不起眼的麻布道袍，是一件品秩極高的防禦性法器？
硬扛真丹三階高手全力一擊，羅川身法絲毫不亂。
對方的修為雖比他高出兩個層次，可羅川同修黃庭和靈台，功力原本就遠超尋常的真丹一階修士，兼之他已到真丹一階巔峰，即將突破《龍犼體術》第一層，他的境界雖不高，可所能運轉的功力絕不輸給真丹三階的高手。
那日羅川一招擊敗空寺僧，雖有運氣成分，佔了領悟意境的優勢，可也讓羅川明白了他越級挑戰的戰法。
再沒有天日寶刀的情況下，他最大的利器便是肉身，近身搏鬥，除了青仙榜排名前十的高手，其餘真丹三階高手都奈何不了他。
一招過後，兩人看似平分秋色，可賈流生心中已生出一絲驚疑，當他再度運轉丹罡時，陡然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捕捉到身前的少年。少年彷彿在他面前，又彷彿不在，無比詭異。轉眼後賈流生反應過來，那是因為少年身上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令他無從下手。
這怎麼可能！他的道行明顯比我低很多！
賈流生背後流淌下冷汗。
剎那間，羅川搖身一變，週身上下，無不是破綻。
一緊一鬆，賈流生收不住氣機，向前踉蹌了一步。便在這時，羅川身體劃過殘影，透著點點冷光的拳頭比他的身體還快，賈流生尚未反應，便被一拳轟中肩膀，護體丹罡碎裂，肩骨盡斷，身體彷彿斷了線的風箏斜斜飛出，倒地不起。
這兩招交手也就一個彈指剎那，修士們尚未回味，賈流生便已被羅川擊飛出去，生死不明。
另一名青仙榜高手楚界還臉色陡變，閃身飛撲向羅川。
沒等他運轉丹罡，冷哼聲在耳邊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宛如深淵般的恐怖氣機，又彷彿一隻大手，將他牢牢按在半空。
「滾！」
羅川一拳裹挾氣勢之意，引動橫亙大殿的風雲氣波，直搗楚界還。
楚界還一身六品護體道裝在拳意中裂成布片，轉眼絞碎成齏粉，半裸著身子倒飛出去，一路砸翻了十來賭桌，最終砰地撞上大殿玉柱，昏死過去。
兩名真丹三階，青仙榜排行前五十的高手，兩三招間，便被少年上師擊敗，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大殿裡鴉雀無聲，注視著緩步走向洛先生的羅川，修士們眼中的欽佩已經轉變為崇拜，狐鬼使女們則一個個露出恐懼。
看向笑著走來的少年，洛先生心中滋味陳雜。
羅川突然出手重創敗寧天行的左膀右臂，或許不僅僅是在證明寧天行的估算錯誤，也是在給自己看。
想到之前說的那句話，洛先生暗歎口氣。
一招兵行詭譎，重創萬寶山城，逼得寧天行破壞自己立下的規矩，越過兩個層次擊敗對手。這個少年上師，就像一口隱沒於塵埃的寶劍，一朝出鞘，破開塵埃，再無人能阻擋住他的鋒芒。
無論寧天行和司馬無疾願不願意承認，天啟京從這一刻起，再也不是四大公子主宰風雲的局面。這個少年上師已近乎橫空出世的方式來到天啟京，待到他無比蠻橫的出現在眾人視野中時，無論寧天行還是司馬無疾，都已經奈何不了他了。
難不成天啟京中又要出現一股新的勢力？
洛先生低下頭，目光閃爍，任何一番變化，對他而言既是危機，也是機緣。
少年修士的聲音響起。
「司馬無疾為何來此，洛先生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深深打量了眼羅川，洛先生笑了起來。
修行界的商人也是商人，狡兔尚有三窟，而他們行商做買賣，也是希望退路越多越好。即便他如今已貴為天南道商界的西財神，可他卻從不忘本，一身布衣常穿於身，便是為了時刻警醒自己。
「上師有問，本道豈敢不說。」洛先生目光落向大殿外某處，傳音入秘道：「羅上師可知道十二樓宴？」
「知道，沒關心過。」羅川也傳音道。
「呵呵，這個時候來天啟京，卻不為了十二樓宴，你恐怕是唯一一個。」洛先生眨了眨眼，也不兜圈子：「紫金皇城中，有一樓，名曰十二樓。它的來歷十分神秘，據說大夏朝創建之前，它便已經存在了，大夏皇朝的建立，還是藉著十二樓之勢。」
「十二樓上袁先生，三年一覺論天機。在十二樓中，有一位更加神秘的袁先生，傳說他三年都在長睡，就只有第三年的冬天才會醒來，為人卜算天機。因為他存在，有了十二樓宴。」
「袁先生為人算天機，會挑人，其餘的卻不白算。每年冬天，袁先生會從天南修行界挑選出三個人，不用任何酬勞，免費為他們卜算天機。除此之外，還有六個名額，這六個名額卻要收取報酬。」
「袁先生對天地靈獸很感興趣，他替人卜算天機的報酬便是天地靈獸。龍鳳麒麟，白虎朱雀。諸如此類，血脈越久遠，品級越高，他越喜歡。」
「因此，每三年冬季前後都是天啟京最混亂的時候。天南修士齊聚天啟京，帶著花了三年時間找到天地靈獸，求見袁先生，俗稱十二樓宴。擁有上品天地靈獸的，自然會百般謹慎提防，防止被別人搶走。而沒有找到滿意的天地靈獸者，都將目光放到別人身上。」
「羅上師或許還不知道，就在你來到天啟京的這一個月裡，天啟京因為爭奪天地靈獸而喪命的真丹境修士，已經超過百人。要知道，真正有可能入得了袁先生法眼的高品級靈獸，少之又少，屈指可數。」
羅川摸了摸鼻子，他來到天啟京後幾乎就呆在白蝠沙洲，自然不會知道天啟京裡的靈獸之爭。就算知道，他也沒有多大興趣。
「呵呵，羅上師問起司馬少帥為何來此……就算你自己擁有了足夠獲得袁先生青睞的天地靈獸，你也不希望你的對頭同樣獲得青睞。要知道，去年獲得袁先生召見的人中，有司馬無疾，卻沒有寧天行。你懂的。」洛先生朝向羅川眨了眨眼，笑道。
原來如此。
羅川明白過來。寧天行是將他準備給袁先生的貢品，藏在了萬寶山城。司馬無疾查探出後，自然上了心，趁著羅川大鬧賭坊大殿，出手爭搶。
而那個天地靈獸，便是寧天行最大的破綻！
寧天行和司馬無疾同屬四大公子，各創兩方道社，爭鬥於天啟京。這麼多年來，恐怕早殺紅了眼，不死不休。
上一輪十二樓宴，司馬無疾獲得袁先生召見，贏了寧天行一次，身為天行之主的寧天行失了面子，自然不會甘心。以他的心性，這一次他勢必要獲得袁先生的青睞，那個天地靈獸想必品級極高，十分罕見。
若我能搶到那頭天地靈，便可憑此轄制寧天行，令他再不敢妄動！
看向洛先生，羅川正要開口，就見洛先生擺了擺手。
「羅上師，本道說的已經夠多。再說下去，被司馬少帥知道，本道在天啟京的生意可要泡湯了。」
「那有什麼關係。」羅川笑了笑：「我姑姑羅敷也在道商界做買賣，若是司馬少帥嫌棄洛先生，洛先生何不考慮一下同我羅家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