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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重回白玉京 文 / 騎豬南下

    回到白玉京,已是四天後。

    「真是恍如隔世。」後院老樹下,李全福唏噓道。

    四天過去,李全福仍舊有些激動。

    身前這個眉宇淡然的少年,一開始,李全福只當他是一個仙家外門弟子,想要利用他,來接近仙家。

    到後來,羅川打破仙家論斷,助周不臣踏足仙道,又讓李全福恢復功力。李全福這才知道,面前這個少年不是普通仙家弟子能夠相提並論的。

    直到五華城之行,羅川結交散人,名動風起殿,獲得兩大仙家宗門相邀,最後更是在碑海一鳴驚人。

    李全福腦海中浮起別人描述的場景:羅川立於碑海之巔,百碑爭鳴,眾人仰望,隨後更是一臉雲淡風清,背負雙手,閒庭信步般飄然而下,十足的仙家風度。

    李全福越想越覺得熱血沸騰,完全不知道羅川當時心情大好,一蹦一跳,哼著小曲,毫無任何風采可言屁顛屁顛溜躂下來。

    想到一座座記滿功法法門的墓碑,李全福心中直滴血。

    對於羅川隱瞞身份,低調回轉白玉京,李全福能夠理解。卻不理解羅川為何對墓碑法門棄之不理,還笑瞇瞇的看著墓碑被天南仙門瓜分。

    這讓羅川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神秘。

    「留下九十六強者墓碑,讓天南宗門爭破頭皮,不久之後,墓碑上的功法法門定會成為各個宗派的絕學……然而墓碑主人們卻只是九龍君的手下敗將,破去那些法門輕而易舉。不愧是一代梟雄,只憑這個方法,即便他修為大降,也能輕而易舉征服天南仙道界。」老樹下,羅川默默想道。

    墓碑上的法門在別人眼中是寶,可在羅川看來,和垃圾沒什麼區別。雖說都是天南歷史上鼎鼎大名的強者,可無一能敵過九龍君三招。擁有九龍君所有法門的羅川,自然看不上。

    真氣探入儲物指環,一堆陰幣和從五華城淘來的大把丹藥法器中,漆黑木碑孤零零的矗立著,碑面上刻畫著一圈圈的玄紋。

    「這才是真正的寶貝。也不知何時才能一探究竟。」羅川一把抓出黑色木碑,翻來覆去,除了那一圈圈玄紋,並無任何特殊之處。

    「對付聖賢的大殺器?到底怎麼用?難道光用這塊木碑就能拍死他們?」

    誰死了?李全福豎起耳朵,彎下腰,鬼鬼祟祟的偷聽著。

    「小李子。」羅川突然叫道。

    「在!」李全福喜滋滋的上前。

    啪!

    李全福的笑容還沒完全綻放,就被一隻黑色木碑拍上左臉,印上兩條黑線。

    「沒什麼事嗎。」羅川喃喃。

    李全福張大嘴巴,冷汗滴落。

    只見呂平在一旁嗤嗤笑著,李全福無比鬱悶,心知是自己剛才的舉動太過猥瑣,目不斜視不敢再偷聽。

    猶豫片刻,李全福低聲道:「南孫北武幾位前輩對我們照顧頗多,我們這樣不辭而別,恐怕不妥。」

    「幾位前輩一腔熱忱,知道我回京,一定會陪同。他們功力雖高,可也只是世俗散人,若因我的緣故和孤月山仙家結仇,太不明智。再說,走也走了。」羅川道,心裡卻在想著莊必野父子。

    小莊舟被發現是玄紋妙體,安全起見,莊必野帶著他避禍去了。臨走前莊必野特意關照,若遇險情,祭出那柄短槍,他怎麼也會趕來。羅川卻知道,憑他在碑海的表現,至少很長一段時間裡,陸凡雙都不會妄動。

    至於天殘老人,整整四天時間,都死皮賴臉的纏著羅川。最後多虧李全福的妙計,羅川才脫身。

    「公子苦心,想必幾位前輩能夠體諒。」李全福歎道。

    這時候,鐘聲從白玉京中央響起。

    今天並不是什麼節日典禮,除非是天大的喜事,否則萬萬不會鳴鐘。

    「壽宴開始了。」羅敷走進小院。

    「唐君為表恩典,特意在王宮給老太君舉辦壽宴。參加壽宴的除了大唐君臣,各個世家家主,八大國手,還有孤月山的仙家。」

    回到白玉京,羅敷又恢復了她一貫的著裝風格,輕氅軟甲高馬靴,襯托出傲人身段,英氣逼人。成功築基後,她的氣質愈發綽綽迷人,看了起來年輕許多,光澤動人宛如二八少女。

    「哦?好隆重。」羅川似笑非笑。

    李全福、呂平也跟著笑了起來。五華城之行,讓眾人的眼界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想的地步,此時再看八大國手,孤月山的仙家,已經沒有了曾經的仰視。

    「對了,我記得孤月山的人還留在五華城,碑海悟道他們的弟子死了一大半。王宮裡的又算什麼?」羅川問。

    「據說這次孤月山下山試煉分兩撥人馬,一撥參加碑海悟道,由宗主親自帶隊。另一撥留在白玉京,由副宗主之子帶隊。」羅敷眼中閃過寒光:「羅江自以為有了孤月山撐腰,便勝券在握了。」

    「走吧。」羅川率先走出後院。

    幾人走後沒多久,一幫不速之客陸續出現在次府後院。他們中有的腳踩天鶴,有的裹著一團劍光,不時流露出高深莫測的氣息。倘若羅川還在,定會覺得眼熟。

    「王道友也來了。」

    「哦?是李道友,你也是來找川公子的?」

    「托那位川公子的福,我潭湖洞府也收穫了一門六品中才的碑海法門。」

    「呵呵,那川公子還真是恰逢其時。若非天華宮後來飛鶴傳書,說早有天機預言,碑海絕地破解之日就在今年,本道還以為那川公子是仙人轉世。」

    「即便是借助天機運數破解碑海,那川公子也是前途無量,天賦、悟性、心境堪稱一流。今天和他結個善緣,對日後總有幫助。」

    在場的都是八品宗門的長老,有資格分到墓碑法門。

    五華城的幾天裡,他們忙著爭奪墓碑,等到想起羅川時,羅川已經不見。

    「他能去哪呢?」

    「分頭找找吧,白玉京就這麼大。」

    一道道流光從後院騰起,飛向白玉京四面八方。

    白玉京城池正中央,便是那座有近千年歷史的唐王宮。傳說這座宮殿,是開國元老李玄感親自督建,上應天時,下接地氣。

    奢華的主殿中,已經聚滿了前來參加壽宴的人。

    唐王還沒有出現,唐國文武、世家家主、以及一眾年輕子弟們也都沒有入席。他們不時望一眼大殿上首,滿臉敬慕。

    上首左側的筵席上,仙家們正襟危坐。為首的是孤月山年輕的仙家們,其後是受孤月山邀請而來三個仙家宗門。

    上首右側,是諸位國手,羅家老太君是今日壽星,坐在國手第一位。除了羅老太君外,還有一人格外引人矚目,他便是坐於末席的周不臣。短短的一個月不到,周不臣突破築基四階,功力達到散人境,躋身國手行列,為唐傳奇的故事又增添了重重一筆。

    入座的仙家散人裡,周不臣無疑是最悠閒的一個。壽宴還沒開始,他已經手握酒盞,自斟自飲起來。

    唐王宮,似乎有許多年沒有回來過。

    又一盞酒下肚,周不臣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他也沒有想到,壽宴會改在唐王宮舉行。若是一個月前知道,他絕不會來。可一個月後他已踏足仙途,回首再看去,塵世的爭鬥、和唐王的恩怨,都如過眼雲煙,被他拋到腦後。

    然而在離開大唐、拜入仙家道門前,他卻還有一樁心事沒有了卻。

    「川公子,想要找到你,真是難啊。」

    仰頭痛飲,周不臣心中遺憾。這一個月裡,他幾乎翻遍了整個白玉京,也沒能找到有關川公子的蛛絲馬跡,就彷彿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人。

    越是如此,周不臣越是好奇。可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他心裡清楚,他在塵世的日子已經所剩無幾。

    「你再不出現,我可就要走了。」周不臣輕歎了口氣,一時間,只覺玉盞中的美酒索然無味。

    金鑾殿前,大殿玉階上,一身雲雀繡底華袍的羅江站在眾多世家子中,格外顯眼。無論相貌家世還是修為,他都要高過周圍人一頭,英俊的臉上掛著謙和的微笑,讓人一眼便會生出好感。

    餘光落向上首的周不臣,羅江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隱晦的嫉恨。

    今天雖是老太君壽宴,可在羅江的想法中,今天是屬於他的大喜日子。早在一兩個月前,羅江便開始憧憬,在老太君壽宴上一鳴驚人,獲得孤月山仙家垂青,當著大唐君臣子民的面,踏足仙途,成為新的唐國傳奇。

    可誰會想到,周不臣竟然時來運轉,一蹴而就踏足仙途,延續了他的唐傳奇,也奪走了本該屬於羅江的風頭。

    從一個月前,人們談論孤月山和羅江,到這一個月來,白玉京上下都只顧著談論唐傳奇周不臣,以及那個莫須有的川公子,彷彿已經把羅江給忘了。

    看著卓爾不群、孤傲不羈的周不臣,羅江越想越惱火,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沒改,一副謙謙公子的模樣。

    目光從周不臣身上收回,羅江看向不遠處那道曼妙誘人的身影。

    「白依卿……」羅江腹底騰起邪火,心情稍好了幾分。

    他覬覦這位美妙的嫂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可一來顧忌老太君和巴蜀白家,二來為了維持他的名聲,他只好苦苦忍耐,甚至還忍痛割愛,將白依卿獻給孤月山的仙家。一個多月前,當他看著孤月山仙家將白依卿推倒在地,騎身而上,羅江心中又火又癢,只恨不能取而代之。

    不過,只要他能拜入孤月山,踏足仙途,到那時,他就再沒有任何顧忌。無論老太君,還是巴蜀白家,將再對他構不成威脅。

    想到平日裡冰清玉潔、高不可攀的少夫人即將成為自己的禁臠,可以換著各種姿勢日夜玩弄,羅江心情大好。

    至於離奇身死的三名門客,羅江雖也有過懷疑,並且一度花費大精力去追查。可眼下,他一門心思只想著拜入孤月山,其它的事情對他而言,都已經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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