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爬雪山【贈送700字】 文 / 過河卒
火焰慢慢變小了,只剩下幾根比較粗的木材漫不經心地燃燒著,隨著溫度不斷地降低,隊員們都擠緊了身體,他們睡得正是香的時候,突然間被幾聲「砰砰砰」劇烈的爆炸聲驚醒了,睜開眼一看,只見還在燃燒的火堆被炸得像放禮花煙火一樣火星四處亂飛,有點飛到了隊員們身上,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只聽見「辟里啪啦」的槍聲從四面八方傳過來,不好,特種兵圍過來了,大家頓時慌作一團,匆匆忙忙地收拾著自己的裝備裝備逃跑。
孫家樹知道這是特種兵在故意搗亂,負責訓練的教官肯定不想讓隊員太舒服了,反正天也快亮了,既然有人搗亂,那就開始爬雪山吧,他對著隊員們大聲喊:「大家不要慌,帶好自己裝備開始爬雪山。」
「好,大家快點跟上我。」雷神在前面招呼著著大家開始前進了,現在他已經跟孫家樹形成了某種默契,不用事先溝通,他總是把事情做到了前面,孫家樹斷後,他就充當開路先鋒。
前面的隊員已經開始走了,高天賜卻還在睡袋裡舒舒服服地睡覺呢,因為睡袋密封比較好,加上天黑高天賜睡得又太死,剛才那麼大的動靜硬是沒有把他給驚醒,大家忙活的時候也沒有顧得上他,還是工程師臨走時被他的睡袋絆了一腳,這才想起高天賜來,就連著踹了他幾腳才把他踹醒了。
「誰踹我幹嘛?」高天賜從睡袋裡探出頭來。
「快點跑吧,特種兵上來了。」工程師對著他的耳朵大聲說。
「什麼?特種兵來了?」高天賜「噌」的一聲就從睡袋裡鑽了出來,看到大家都已經開始走了,他急急忙忙地把睡袋捲了起來,然後背起來就跑,邊跑邊喊:「等等我,等等我。」
「槍,槍別忘了。」孫家樹提醒高天賜說。
「哦,還有槍,謝了。」高天賜急忙拐回來彎下腰拿起了槍。
張二順聽到喊聲回頭一看是高天賜,便跑回來對他說:「連長,你怎麼還在後面啊?」
「剛才睡過頭了,這睡袋熱的。」
「連長,俺還幫你背背包吧。」張二順說著伸手去抓高天賜的背包。
「那太不好意思了,你看,你背我睡,要不這樣,下次你睡進去。」
「連長,跟俺你就別客氣了,俺鑽進去睡不著。」張二順說話的時候已經把他的背包拉到了自己的背上。
「張二順,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回頭一定給你找個好對象。」
「連長,等退伍了只要能跟俺找個好工作俺就滿足了。」張二順憨憨地笑著說。
兩人正在後面跑著,忽然從身後滾過來一枚手雷,直接就滾到他倆前面了,還「嗤嗤」地冒著煙,高天賜眼尖,急忙把張二順按倒了,但是,由於前高後低,手雷卻順著地勢滾了下來,兩人大驚,急忙分開滾到兩邊,只聽見「轟」的一聲,手雷爆炸了,雖然是塑膠手雷,但爆炸後的碎片飛濺到身上卻是疼痛萬分。
「媽的,他們來真的,快跑吧。」高天賜說著爬起來就跑,張二順一瘸一拐地緊緊跟在後面,看來的腿被彈片擊著了。
同時,前面的隊員也受到了同樣的打擊,路兩邊到處是爆炸聲,感情像是走進雷區了,炸得隊員們暈頭轉向的,這下誰不敢再慢了,一個個沒命地跑起來,這一通跑,足足跑了有一個五公里,人人都跑得是大汗淋漓,看看天已經放亮了,遠山籠罩在薄霧之中,山腰處雲霧繚繞,好似到了仙境,周圍寬大葉子的植物不知什麼時候都變成了針葉植物了,看看前面的雪山,還沒有走到跟前,昨天看雪山的時候以為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沒想到跑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接近雪山,真是望山跑死馬啊。
太陽慢慢地探出了頭,把隊員們全身都染紅了,大家哪裡還有心觀看日出,後面有特種兵在追趕,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沒命地往山上跑,跑了大約半個小時,太陽漸漸地升了起來,萬道霞光刺破雲層照射下來,眼前的薄霧頃刻之間霧散雲開了,大家抬頭向前往前,不覺用手擋住了眼睛,原來前面就是雪山,白色的雪山像鏡子一樣反射著太陽光,把戰士們照得睜不開眼睛。
「哦,終於到雪山了,太美麗了!」隊員們看到雪山興奮得跳了起來。
好多人以前從未見過大雪山,更不用說爬了,只見前方白雪皚皚,一片銀色,雪連天,天連雪,全是雪的世界,腳下的植被上都披著一層冰衣,就像冰雕玉琢的一樣好看,踩上去發出「卡嚓卡嚓」的響聲。紅軍當年長征的時候爬過雪山,這看起來不是很好玩嗎?
高天賜對著大伙喊道:「我說弟兄們,咱們今天來個比賽好不好?看誰先跑到山頂。」
雷神說:「這個主意不錯,這樣,誰先跑到山頂就是咱們的爬山王好不好?」
「好哇。」大家異口同聲地說道。
「衝啊,爬雪山哦。」高天賜喊了一聲,大家「嗷嗷」叫著瘋狂地爬了起來。
孫家樹笑著看著向前飛奔的隊員,心想:現在還是雪,一會兒變成冰的時候你們就不跑了,他和張二順再後面壓著陣腳跑。
「排長,俺怎麼就不明白呢?又沒有下雪這裡怎麼會有雪呢?」張二順跟在孫家樹後面奇怪地問。
「這些雪都是以前下的,沒有融化,日積月累就形成雪山了。」孫家樹解釋說。
「這裡的為什麼雪就會不化呢?」
「因為這裡海拔太高了。」
「排長,什麼是海拔?」
「哦,就是地勢太高。」
「排長,俺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地勢高雪就不化了,按道理說這裡離太陽更近,應該更容易化的,你看太陽照著就是不化。」張二順說。
「這都是常識,中學的地理課本上就有:在山地,氣溫隨著海拔升高而降低。大致海拔每升高100米,氣溫下降0。6c,現在這裡的海拔最少有有2000米,比山下是溫度要低十多度,現在氣溫至少是零下七八度,這麼低的溫度,天上下的雪肯定不會不化了。」孫家樹耐心地解釋。
「哦,原來課本上都有,只怪我沒有好好上學。」張二順說。
隨著山勢越來越陡,隊員們走著開始滑倒了,而且越來越冷,手腳也變得冰涼起來,剛才還興致勃勃的隊員們不敢再大意了,都小心翼翼地爬了起來,唯恐再次摔倒了。路面越來越滑,有時候走一步會退三步,隊員們只好拔出了軍刺幫忙,忽然,前面的人停下來不走了,孫家樹急忙走過去看是怎麼回事,原來是一名隊員不小心滑進幾十米深的深溝裡去了,他試了幾次想爬上來,但是都以失敗告終,孫家樹暗自責怪自己,當初在爬雪山前應該好好講一下注意事項,不熱也不會有隊員滑下去,現在必須想辦法把他弄上來,如果丟下他不管,他等於就被淘汰了,現在大家都是競爭對手,淘汰一名隊員就等於少一名競爭對手,到底要不要救他上來呢?
「大家快把背包帶解下來。」孫家樹說著放下自己的背包,先把自己的背包帶解了下來,現在是特別時期,大家就是一個集體,只要是集體中的一員,就絕不能拋棄,背包帶順著山溝扔了下去,繩子放到半山腰就不夠了,孫家樹接過別人遞過來的背包,把兩根接在了一起,背包帶勉強垂到了那名隊員身旁。
那名隊員看到了背包帶,不顧身上有傷就急忙伸手抓住了,就像溺水的人垂死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抓著背包帶努力向上攀登,但是,太滑了,他的腳只是在原地打滑,雖然經過了一番努力,還是沒有上來。
「來,咱們大家一起用力把他拉上來。」孫家樹說。
幾名隊員聽到招呼走過來一起拽著背包帶,掉下去的那名隊員慢慢地被拉了上來,他上來後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驚魂未定,幸虧有人救他,否則,要是他一個人在這裡凍死了也無人知道。
「同志們,再往上全是冰,大家一定要注意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大家都用背包帶綁在一起吧,這樣就可以避免有人掉進溝裡去了。」孫家樹對大家說。
聽了孫家樹的話,大家一個挨著一個綁在了一起,然後繼續前進。雖然走的時候不停地有人滑倒,但由於有繩子拉著,滑倒的隊員很快就站了起來,大家踩著前面的隊員趟出的冰雪路,一個緊跟一個,踏著蜿蜒崎嶇的雪路向上摸索行進,現在大家真的成了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誰也離不開誰。越往上爬,山勢越陡,冰層越厚,爬著就越滑,而且,越往上爬天氣越冷,空氣也越稀薄,人的體力消耗越大,隊員們整體放慢了速度,再也沒有人「嗷嗷」叫著跑了。
忽然起風了,而且風越刮越緊風刮在臉上像刀子割一樣,一張嘴,冷風鑽進嘴裡,吹得半天緩不過勁來,一會兒竟然飄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戰士們個個都變成了雪人,整個隊形好似一條銀蛇,在雪山上緩緩移動。越往上爬,山勢越陡,道路越滑,好多戰士的雙腳都凍得失去了知覺,甚至走一步跌一跤,如果沒有繩子拽著,恐怕又要滑進山谷了,現在隊員們是又饑又冷,有的乾脆拆開了被子披在身上,即使這樣還凍得全身哆嗦,要不是人多互相鼓勵著,早就停下來不爬了,現在總算體會到當年紅軍爬雪山的艱苦了,他們當年可都是穿著單衣服甚至草鞋爬的雪山啊,真不知道前輩們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中是怎麼過來的呀?
「排長,俺怎麼有點頭暈啊。」張二順問。
「你有恐高症,注意別往後看,你往前看,快要到山頂了,再堅持一會兒。」孫家樹提醒張二順說。
「排長,俺根本就沒往後看,就是感到頭暈,胸悶,還想吐,排長,俺快走不動了。」張二順說。
「不好,你現在肯定是高山反應。」
「排長,什麼是高原反應?」
「平原的人爬高山的時候,由於氧氣稀薄,氣壓降低,會產生嘔吐、耳鳴、頭痛、呼吸急迫、食慾不振、發燒、睡意朦朧,嚴重者會出現感覺遲鈍、情緒不寧、精神亢奮、思考力、記意力減退、聽、視、嗅、味覺異常、產生幻覺等,也可能發生浮腫、休克或痙攣等現象。看你現在的狀況,符合好幾項,八成是產生高原反應了。」孫家樹說。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前面傳來消息,有人暈倒了,孫家樹告訴他們是高山反應,讓前面的人想辦法把他們都抬上去,誰也不能被拉下。
「排長,我不行了,我的腿有點軟,我要倒下了。」張二順聽到前面有人暈倒,心裡就開始發怯,心一怯就沒底氣了,加上有恐高症,說著就要癱軟下去。
「張二順,堅持住。」孫家樹急忙去扶張二順,但他的腳一滑,跟著張二順就滑倒了,他爬過去抱住張二順,只見張二順臉色蒼白,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正在行進的隊伍被迫停了下來。
「235,這麼多人倒下要不要向指揮部求援?」高天賜問道。
「不能,他們現在只是暫時的高山反應,一會兒就會好的,如果上報指揮部,他們就完了,他們醒後會恨死咱們的。」孫家樹說。
「可現在不上報,他們就成了我們的累贅,我們早晚要被他們累趴下。」高天賜問。
「抬也要把他們抬過去,我們不能拋棄任何一個隊友,來,高天賜,你抬腿,我抬頭,咱們就是抬也要把張二順抬過去。」
「好,咱們一起抬他過去。」高天賜說。
就這樣,孫家樹和高天賜抬起了張二順繼續前行,沒想到剛走了幾步,三人就一起跌倒了,被摔了一下後,張二順慢慢甦醒過來,看到孫家樹和高天賜焦急的臉龐,他氣息微弱地說:「排長,你們走吧,別讓俺連累了大家。」
孫家樹說:「張二順,別說傻話了,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們不會拋下你不管的,就是拉著你也要把你拉過雪山,高天賜,來,咱們拉著他走。」
「好。」高天賜走到前面,兩人拉著張二順走了起來,隊伍又開始一點一點地前進了。
前面的隊員已經開始艱難地翻過雪山,後面的隊員也跟著一個一個地翻過了雪山,等到大家全部翻過雪山後,都一個個精疲力竭地坐在冰上,由於山勢太陡,隊員們坐在地上也止不住會向下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滑下去吧,前面的人一提,後面的人立即同意,這樣,大家一個接一個坐成一串,後面的人輕輕一推,大家順著山勢滑了起來,像一條響尾蛇一樣順著山勢蜿蜒曲折地滑了下來,你還別說,這還真是個好辦法,爬雪山的時候,用了足足四五個小時,下雪山的時候,半個小時就下來了,到了滑不動的地方後,隊員們站了起來,互相看看屁股,穿的迷彩服褲子都被磨了一個大窟窿,不知這算不算毀壞裝備,管不了這麼多了,要淘汰也是大家一起淘汰,到了雪山下,張二順慢慢緩過勁來了,身體很快地就恢復了,他又可以跟著大家一起跑了。
山下變成了平原,那簡直就是一馬平川,平得跟用泥抹子抹過了一遍,上面長著一層乾枯的小草,終於翻過大山了,現在要過草地了。
「我們爬過雪山了,我們爬過雪山了!」前面的幾位隊員興奮地喊著跑下去,沒想到腳下的草地是軟的,一腳踩下去,只聽見「哎呀哎呀」幾聲叫喊,只見前面的幾個隊員一個個就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