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電視台採訪【贈送500字】 文 / 過河卒
第二天是星期五,張麗邊走邊看著一張當天的報紙走進病房,因為今天她不值班,所以特意脫掉了白大褂,穿一身合體的女式87式夏常服,紅紅的領花,映著一張白裡透紅的臉,私自改過的軍裝顯出了她的纖細細腰,她今天特意沒穿襯衣打領帶,只在夏常服內戴了一個白色的蕾絲文胸,把一對乳*房緊緊擠了起來,形成了一條誘人的乳溝,挺拔的胸部使她看起來女人味十足,有一種說不出的美,要是在基層部隊能看到一位這樣的兵妹妹,不把男兵們的眼珠子看爆才怪呢?
孫家樹抬頭一看,給自己打針的護士原來是一個小下士,比自己的軍銜還低一級,心裡頓時感到有點不舒服,昨天竟被她整得服服帖帖的,當時因為她外面罩著白大褂,看不到她的軍銜,也弄不清她是幹部還是戰士,昨天還差一點稱呼她一聲首長,要是這樣的話,今天就更不好意思了,傳出去非讓人笑掉大牙不可。
張麗輕聲地讀著報紙,她被報紙上的一則消息吸引住了,只顧著看報紙了嗎,一點也不體諒孫家樹此時的感受。
本報訊:5月6日,河北某市由於連降特大暴雨引發了山洪,數萬群眾被困,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受到極大威脅。北京軍區某部官兵奉命奔赴災區搶險救災,配合當地政府及時轉移了群眾,避免了二次山洪造成的重大傷亡。一位名叫孫家樹的戰士在這次搶險中負重傷,目前尚在搶救之中……
張麗看看報紙,又看看床位上的字,她奇怪地問孫家樹:「真是怪了,這上面怎麼也有一個叫孫家樹的,不會是你吧?」
孫家樹不屑一顧地說:「可能是重名了吧?」
「怎麼會這麼巧?你看,也是北京軍區,時間地點都這麼巧合?」張麗正遲疑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有人敲門,便起身過去開門,只見走廊上站了一群背攝像機拿話筒的人。嚇了一跳,她問:「你們這是幹什麼呀?」
一個手持話筒的漂亮女孩說:「同志,我們是電視台的記者,據悉,抗洪英雄孫家樹正在這裡接受治療,我們想採訪一下他,做一期電視節目。」
還沒等張麗表態,這群人已經蜂擁而進,並迅速架上了攝像機,漂亮的女主持人站在鏡頭前開始講話:「這場特大洪水給我市造成了巨大的損失,人民子弟兵正日日夜夜奮戰在抗洪搶險第一線。我們有幸採訪到了抗洪英雄孫家樹同志。目前,孫家樹同志因為身負重傷正在接受治療。」主持人把話筒了孫家樹面前:「請問孫家樹同志,你在這次抗洪搶險中表現突出,還因此負了重傷,你能談一談當時你是怎麼想的嗎?」
「我當時什麼也沒想,只想著搶險救人,想著完成任務。」孫家樹回答。
「一句什麼也沒想道出了這位抗洪英雄的全部想法,孫家樹同志,你能談一談當時你是怎麼受傷的嗎?」主持人又問。
「當時我正帶著全班戰士執行最後的清場任務,我從一所危房中救出了一位老太太,當再一次進去給老太太搬箱子時,房子忽然塌了,我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孫家樹說。
「聽說你救出老太太時,房子已經非常危險了,你為什麼還要衝進去呢?」主持人又問。
「老太太說,箱子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的兒子,我想,人民子弟兵的職責不僅是搶救人民群眾的生命,還要搶救人民群眾的財產,我忘記了當時處境的危險性,什麼都沒想就衝進去了。」孫家樹說。
「你知道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嗎?」主持人問道。
「不知道。」孫家樹回答。
「有很多熱心的觀眾也打來了熱線電話,非常關心箱子裡到底裝著什麼,我們會在適當的時候,在徵得老太太的同意下,並在公正機關的監督下打開箱子,到時候我們要進行現場直播,我相信答案很快就能揭曉,請觀眾朋友們到時收看。現在我們繼續採訪我們的抗洪英雄,孫家樹同志,假如……我的意思是打個比方,假如你因此而光榮犧牲,你覺得你這樣做值得嗎?」
「不值得,如果我意識到當時的危險性,我肯定不會再進去了,但假如真的因此付出了生命,我也會感到無怨無悔,因為我履行了一名軍人的光榮職責。」孫家樹坦然地說。
「當時你想到了什麼,譬如英雄人物雷鋒,羅盛覺……」主持人開導著。
「我真的什麼也沒想,只是不想讓老太太著急。」孫家樹回答。
「請問……」
……
孫家樹說:「我覺得你們應該把鏡頭對準抗洪一線的官兵,他們至今仍在流血流汗,記者同志,現在我有點累了。」
主持人對鏡頭開始直播:「觀眾朋友,您現在收看的是本台的《實話實說》欄目,在採訪即將結束之時,我們仍會留下一個話題讓大家參與討論,本期《實話實說》欄目討論的主題是:為了一個箱子而付出生命值不值得?如果換成是你,你會怎麼做?歡迎廣大觀眾朋友們參與討論。觀眾朋友們,本期的《實話實說》欄目到此為止,感謝大家收看,再見。」
採訪完畢後,劇務迅速收了機器,主持人對張麗說:「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沒什麼,如果不是你們來採訪,我恐怕現在還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是我們的抗洪英雄。」張麗客氣地說。
「我們走了,再見。」主持人禮貌地孫家樹和張麗說。
「再見。」張麗輕輕擺了擺手,電視台的人走後,屋裡留下一片狼藉,顧不得整理房間,張麗就湊到孫家樹身邊說:「孫班長,想不到你的口才這麼好,簡直是帥呆了,明天在電視上一播,肯定會有好多女孩子對你一見傾心的。」
孫家樹笑著說:「今天怎麼叫起班長來了?你哪一年的兵?」
「九一年兵。」張麗回答。
「咱們是同年兵,不要叫我班長,叫我孫家樹好了。對了,我見你沒事就抱著一本書看,今年準備考軍校嗎?」孫家樹說。
「別提了,真是急死我了,再有一二十天就要考試了,我還有好多題沒弄懂,偏偏又攤上你這個病號,我看今年是沒戲了。」張麗著急地說。
「這樣吧,以後你就在這裡複習吧,我來輔導你怎麼樣?」孫家樹說。
「你行嗎?」張麗有點不相信地看了看孫家樹。
「高中的問題恐怕難不倒我,要是問大學的題就不要來麻煩我了。」孫家樹自信地說。
「真的?那真是太謝謝你了,孫班長。」張麗高興起來。
「還叫班長?」
「那我叫孫老師。」張麗改口說。
「這一會兒最甜了。」孫家樹笑著說。
兩人正說話,又有人敲門了,孫家樹說:「肯定又是記者來採訪,這樣,我假裝睡著了,你去把他們打發走。」
「這回我肯定不會讓他們輕易進來了。」張麗輕輕地走到門後,吸收了上次的教訓,她只是把門打開了一個小縫兒,透過小縫兒往外看,她看到的是兩位當兵的。其中,一個還是個上校,另一個是列兵,她目無表情地問:「你們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