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倒霉透頂 文 / 過河卒
突然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傳來,張二順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麼,他看著外面的虛土突發奇想,如果堆一個土人肯定很好玩,說幹就幹,他拿著戰備鍬迅速幹起來,一會兒功夫,土人就堆好了。
「張二順,你在外面幹什麼?這是防空警報。」看張二順還沒有下來,孫家樹催著。
「班長,好了。」張二順找了一塊尖尖的石頭插在土人頭部,土人一下子「活」了過來,那塊石頭很像人的鼻子。
「張二順,快下來,敵機空襲。」
聽到孫家樹的喊聲,張二順嚇得「哧溜」就鑽進了掩體中。「班長,敵機在哪裡?」
「你聽,馬上就來了,趴著別動。」孫家樹說。
「班長,俺還沒有見過敵機是什麼樣子,俺想看看。」
「別動,來了。」孫家樹說。
果然,空中傳來一陣馬達的轟鳴聲,聲音由遠而近,最後竟然有點整耳欲聾,這是藍軍的偵察機在進行地面偵查。孫家樹和張二順蜷縮在洞裡,洞口的碎石塊忽然劈頭蓋臉地砸下來,兩人一抬頭,好傢伙!一個空中巨無霸正懸在頭頂……
兩人嚇得立即屏住呼吸,低著頭一動也不動,洞內塵土飛揚,石塊和塵土像雪一樣在二人身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
「班長,他們如果扔炸彈炸我們怎麼辦?」張二順看著頭頂的飛機有點害怕。
「別怕,這是演習,他們不會扔炸彈飛的。」孫家樹安慰說。
「敵機怎麼會在頭頂一動不動?萬一掉下來怎麼辦?」張二順說。
「沒事,這是直升飛機,不會掉下來的。」孫家樹笑著說。
「我還是怕。」張二順說著就頭抵著坑底趴了下來。
孫家樹笑著看著張二順,直升機盤旋著,裡面坐著一位中校,他指著地面上一個小人問飛行員:「那怎麼像一個人。」
「報告首長,那不可能是真人,但很像是突然,你看,土人的胳膊是兩把戰備鍬。」飛行員說。
「拍下來發到導演部。」中校說。
「是。」中校旁邊坐著一名上尉,他拿著照相機對著地面「啪啪啪」猛拍起來。
直升飛機盤旋了一陣子就費走了,張二順仍然頭抵著坑底趴著,像一隻裝死的土鱉一樣,他的身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砂土。
「張二順,沒事了,敵機走了,快起來吧。」孫家樹拍拍張二順的肩膀說。
「真的走了。」張二順抖了抖身上的土坐了起來,「班長,飛機上面的人肯定發現我們了。」張二順啐了一口唾沫說。
「不會,如果發現了他們會撒下小旗子,為炮兵和轟炸機提供目標方位。」孫家樹也吐了一口唾沫。
「我都看到上面的人了,連眉毛,嘴巴都看清了,他們肯定也看清我們了。」張二順又吐了一口,嘴裡還是沙子。
「他們在明處,我們在暗處,他們不會那麼輕易發現我們的。」孫家樹肯定地說。
「真的班長?」張二順問。
「你聽,沒事了,連裡吹哨集合了,快點出來。」孫家樹說。
張二順一骨碌就坐了起來,他們費力地掀開了偽裝網從洞裡爬了出來。
「張二順,這個土人是誰堆的。」孫家樹看到洞口有一個土人,感到很奇怪。
「班長,是俺堆的,你看像不像?這是鼻子,這是胳膊。」張二順笑著說。
「找死啊。」孫家樹氣得一巴掌甩在張二順臉上,「這是偽裝隱蔽,你這不是故意暴露目標嗎?」
張二順從來沒有見班長髮這麼大的火,他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不吭聲。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集合。」孫家樹大聲訓斥著。
全連的官兵很快就集合完畢了,連長對著全連的官兵就是一頓痛罵:「媽了個巴子,這是誰幹的,給我站出來。」他舉著一張照片對大家說。
孫家樹看了臉上直髮燒,那不就是張二順堆的土人嗎,他是班長,責任肯定得由他來承擔。他正想站出來,張二順已經占出去了。
「連,連長,是俺。」張二順戰戰兢兢地說。
「媽拉個巴子,就你能,你不知道這是在演習嗎?如果打仗的時候這樣,你早就粉身碎骨了。」連長恨不得上去揍張二順一頓。
「連長,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及時發現》」孫家樹站出來說。
「是俺的錯,俺不能讓班長提俺背黑鍋。」張二順忙說。
「這一會兒你們倒講起義氣來了,命都沒有了還給我將什麼義氣,孫家樹,聽好了,罰你們連續出公差打水三天,回去了每人記過一次。」
「是,連長。」孫家樹立正說。
「解散。」連長沒好氣地說了一聲就扭頭走了。
「班長,對不起。」張二順對孫家樹說。
「對不起頂個球用,你想害死班長嗎?」孫家樹氣呼呼地說,「全班集合。」
小廣東以為孫家樹要訓話,急忙整隊:「報告班長,全班集合完畢,請指示。」
「帶到炊事班。」孫家樹命令。
「去炊事班幹什麼?」小廣東不解地問。
「出公差打水,因為張二順的過錯,我們將不遠萬里來這裡給全連打水。」
聽到孫家樹這麼說,全班的兵都惡狠狠地看著張二順,彷彿要把張二順吃了,真是窩囊,好不容易來參加演習了卻是來給全連打水,你說窩囊不窩囊,張二順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目標,炊事班,前進。」孫家樹命令。
「是。齊步走。」小廣東帶著四班的兵跟著孫家樹來到炊事班,只見一輛拉水車已經等候在那裡,司務長指著十多個水桶對孫家樹說:「四班長,把這些水桶裝滿就可以了。」
「司務長,我辦事,您放心。」孫家樹勉強笑著說。「快,把這些水桶全扔到車上去。」
聽到孫家樹命令,四班是兵利索地把這十多隻大水桶被扔在車上,上車前,孫家樹清點了一下打水的人員,然後下令登車。
汽車很快駛出了集結區域,奇怪,回望集結地,剛才還看得一清二楚的人和車子一下子消失了,全部隱藏在茫茫的戈草原之中了。
途中經過一個軍營,這是一支裝甲部隊,大門口的哨兵穿著大衣筆直地站著,越過低矮的土牆可以看到營院中也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子,幾十輛裝甲車整整齊齊地停在操場上,真是不可思議,這麼荒涼的地方還駐紮著部隊?孫家樹不由肅然起敬,同他們比起來,自己當兵的環境真是太優越了,他們才是真正的共*和*國的鋼鐵長城。
拉水車顛簸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孫家樹有點忍不住了,他問司機:「班長,還要走多長時間?」
「還得一個小時,給水站距咱們的集結地二百多公里呢!」司機回答。
「不會吧,二百多公里路,怎麼不找一個近一點的給水站?」
「這已經是最近的了,還有一個給水站,離咱們的集結地八百公里呢。」司機說。
「這麼遠?怎麼不多打幾眼井,害得我們跑那麼遠拉水?」
「在這裡,打一眼井要用好幾個月的時間,還不能保證井裡會有水。」
孫家樹聽了失望透了,他甚至後悔出來打水了。
又經過一個小時的顛簸,拉水車終於到了給水站,門口停的一排排軍車都是來拉水的,孫家樹跳下車招呼著戰士們下去打水,院子裡全是人,都一個個拎著大桶小桶的,一個戰士抱著一個粗粗的水管一個不停地往水桶裡灌著。
孫家樹指揮著全班把一隻隻滿得外溢的大水桶抬上車,然後把身上背的水壺也灌得滿滿的,這還不過癮,每個人痛痛快快地灌了一肚子。
「水怎麼這麼澀啊?」小廣東喝著水問孫家樹。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裡面含的礦物質成分豐富吧?」孫家樹笑著說。
「來,孫家樹,你用水壺給我往頭上澆水,我想洗洗頭,好幾天沒洗頭了,你看,頭上全是灰。」小廣東用手在頭上撓了一下,只見指甲縫了全是黑黢黢的腦油。
「真噁心,快伸頭,我給你澆水。」孫家樹說完就用水壺給小廣東澆起水來,「等會你洗完頭給我沖一下身子,今天倒霉透了,那架直升飛機在我頭頂盤旋了幾分鐘,搞得老子身上全是土。」
「沒問題。」小廣東邊洗頭邊說。
「嘿嘿嘿,你們倆那是幹什麼呢?」一個少校對著他倆吆喝起來。
孫家樹急忙停住了,看來也甭想著能在這裡能洗澡了,在這些地方什麼也不缺,就缺水,水比油還貴,你能用油洗澡嗎?
十多隻水桶重新被抬上了車廂,上車前,孫家樹依舊是清點人員,這是規定,上車下車都要點人,萬一誰丟了就麻煩了,這麼幾個人,孫家樹一眼就能看清全班的人,部隊就是這樣,那怕只有兩三個人,也會一二三報數的,人肯定是齊的,孫家樹下令返回。
拉水車出發了,水桶雖然都擰上了蓋子,但仍然會有水從水桶裡溢出了,不一會兒,整個車廂裡全是水,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了,戰士們只好坐在水桶上,一路顛簸著,想睡也睡不成,好一個漫漫長路啊。車子行進的時候忽然慢了下來,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嗎?作為車上是最高行政首長,孫家樹顯得格外操心,他把頭伸出車廂外看了看,只見幾個穿得花花綠綠的人正在朝他們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