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慘遭淘汰 文 / 過河卒
轉眼間,孫家樹來到集訓隊已經一個多月了,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每天都在重複著訓練考核,考核訓練,人都沒有閒的時候,每次考核都有人被淘汰,集訓隊的人員越來也少,現在已經淘汰了一大半了,就是經驗豐富的老兵,稍不注意就被淘汰掉了,每次孫家樹考核都是有驚無險,最終還是堅持下來了,這讓集訓隊的老兵們對他是刮目相看,十個小組又經過多次組合再組合,現在只剩下五個半了,只有孫家樹這一個現在還是原來的組合,再淘汰四個人就到底了,剩下的十個人將代表師裡參加軍區的全能炮手大比武,最終誰能去還是一個未知數。
又是一次緊張的考核,這一次考的是孫家樹的弱項——迫擊炮簡便射擊,就是不用炮架,不用瞄準鏡,只用炮身來完成火炮的發射,那位哥們說了,沒有炮架沒有瞄準鏡怎麼打啊?有辦法,腿和胳膊就是炮架,眼睛就是瞄準鏡,剛來的時候,孫家樹對迫擊炮還是一竅不通,就是帶上炮架和瞄準鏡也沒有打過,來到這裡直接就開始訓練簡便射擊了,迫擊炮簡便射擊有一個難題,那就是根據炮彈的底火裝藥量和目標距離來計算炮身的角度,這個角度決定了炮彈的射程,這裡有一個難題,那就是目測距離,不但靠眼力判斷,而且還要靠經驗,沒有個三兩年功夫是練不出來的,距離判斷不准,就根本談不上命中目標。來參加集訓的隊員大多數是具有三年以上兵齡的兵油子,有的已經多次參加這樣的集訓,甚至訓練場地都熟悉了,哪個位置到哪個位置距離多少米,他們看一眼就能判斷個**不離十,為了公平起見,考核的時候教官們不斷地變換著目標和射擊地線的位置,但任憑你隨便換,只要還是這個考場,老兵們都能準確判斷出目標的距離,現在換成了孫家樹,他只有老老實實地伸出胳膊進行目測,然後才能計算出目標的距離。
只見孫家樹兩手抱著炮身用力望地上一砸,炮尾一下子沒進土裡,他伸出了胳膊,然後閉上一隻眼睛開始目測距離,伸出胳膊後他蒙了,目標附近有一個電線桿被人有意地拔掉了,以往考核,他總是以電線桿為參照物進行計算,現在沒有了參照物,這個距離就無法計算了,他伸著胳膊愣在那裡,時間一秒秒過去了,再不發射炮彈就沒時間了,聽天由命吧,他接過來彈藥手遞過來的迫擊炮炮彈,輕輕地放在了炮口上方,稍微調整了一下炮身的角度,他慢慢鬆開了炮彈。
只聽見「砰」的一聲,炮口噴出一團火花,炮彈在底火的強大推力下騰空而起,慢慢地在空中縮成了一個小點,一會兒就看不見了,在完成一個拋物線軌跡後開始下落,孫家樹看著下落的炮彈,方向沒有絲毫偏差,就是距離有點懸,好像是在圈邊緣,他心中暗暗祈禱起來:萬能的主啊,你讓炮彈落到圈裡吧。
「轟」的一聲,炮彈落地爆炸了,糟糕,是在圈外一米的位置爆炸的。這一下他慌了,腦子「嗡」的一下,眼前一片空白,誰都知道炮彈跑靶意味著什麼,他稍微調整了一下炮身的角度發射了第二發炮彈,這一炮落在了圈子正中心,剩餘的幾發炮彈他不知是怎麼打完的,直到考核完畢大隊長宣佈被淘汰人員的名單時他才清醒過來,現實是殘酷的,他被淘汰了。
孫家樹不知道是怎麼回去的,直到坐在了飯桌旁他才知道該吃飯了,每一次有人被淘汰,伙食準會改善,被淘汰的幾位會被安排在一張桌子上,上面會特意擺上一瓶茅台酒,大隊長會逐一向被淘汰的人敬酒,最後全體隊員列隊向出局的人送別,這一次也不例外。
孫家樹這一桌坐了七個人,大隊長陳明威,政委張海軍,還有兩個教官,剩下的就是被淘汰的三個隊員,他們都低著頭,滿桌子的美味佳餚對他們沒有絲毫的吸引力。
只見大隊長給在座的每一位斟了滿滿一碗酒,然後端起碗說:「幾位兄弟,你們被淘汰不是因為你們不優秀,而是競爭太殘酷,你們能夠走到現在,就已經是我們師的佼佼者了,兄弟們,我敬你們一杯。」
舉起酒的一霎那,孫家樹忍不住掉下來眼裡,他端起碗一飲而盡,他是為了掩飾眼裡的淚水,他邊咳嗽便說:「茅台酒真辣啊,我享不了。」他看到,另外兩名隊員都流淚了,刻苦訓練了一個月了,到頭來竟是被淘汰出局了,這怎麼有臉回老部隊呀?
吃過了飯,孫家樹回到宿舍打好了背包,王建和周大倫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如果安慰他吧,又怕孫家樹多心,以為是在嘲笑他,乾脆默不作聲,幫著孫家樹整理東西,然後是默默地坐在床上,誰也不說話,他們這個小組是這次集訓隊最牢固的小組,如今,這個最牢固的小組要解體了,他們心裡都不是滋味。
外面傳來陣陣汽車喇叭聲,那是給養車司機在催了,他已經在外面站了好長時間了,每一名被淘汰的隊員都是乘著這輛車回去的,周大倫幫著孫家樹背著背包,王建替他拿著挎包,一個軍人就這麼多東西了,三人走出來帳篷,孫家樹爬上了車廂,另外兩個被淘汰的隊員早已經坐在車裡了,孫家樹趴在車廂上示意王建和周大倫回去,他們兩個都不願意走,這時候,汽車啟動了,孫家樹幹脆放下了布簾,然後靠著車廂一坐下來,他的眼淚止不住又流下來,給養車慢慢駛出了訓練基地,孫家樹的頭腦是一片空白,山路有點崎嶇不平,直到他的頭被車子顛簸得碰著了車廂才回過神來,一種愧疚、自責之情隨之而來,就這麼回去了怎麼向連長交代啊?怎麼跟自己的心上人說呀?剛剛寫信還跟綠葉吹了大話,說要代表師裡參加軍區大比武。
「去了就別回來,別丟咱二炮連的人。」他想起了連長說的話。想著想著,他突然拍著車廂喊:「班長,請停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