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罪有應得 文 / 過河卒
孫家樹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一看原來是班長鐵青著站在床邊,看看小廣東還在做擺腿運動,於是就偷偷地拍拍小廣東的頭,想提醒一下小廣東,哪知道小廣東並不解其意,以為孫家樹是要吃的,便抓了一把餅乾遞給他,連眼皮也懶得睜一下。
李喜娃在一邊看著就來氣,一伸手把餅乾打掉了,他*媽*的生活不錯啊,還有吃有喝的。
沒想到小廣東還帶氣呢,「不吃就算了,這麼粗魯幹什麼呀?」他坐起來訓斥著孫家樹,卻發現床下站著一個人正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看著他,小廣東嚇得「噌」地從床上彈了起來,兩腿禁不住地打起哆嗦起來。
「做呀,繼續做呀!」李喜娃挖苦他說。
「我,我有點饑了。」小廣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饑了是不是?那好辦,以後每天給你開小灶,讓你天天吃飽喝足。下來,現在就開始開小灶,加罰1000個俯臥撐。」
小廣東戰戰兢兢地爬下床。從班長那扭曲變形的臉來看,這一回肯定是在劫難逃了,沒有反抗,也不敢反抗,他乖乖地趴下來硬著頭皮做起俯臥撐來。
「真看不出來,你做好人好事的目的卻是為了方便自己偷懶啊,以後,這個地方歸你專用了,我要天天看著你做。」李喜娃繼續訓斥著小廣東。
小廣東不說話,「呼哧呼哧」做俯臥撐,他心裡那個慚愧啊,那簡直甭提了。
熄燈號吹響了,在小廣東聽起來就像喪鐘一樣,其他的新兵都逐個完成了任務開始睡覺了,只剩下小廣東還在做俯臥撐。他累得已是渾身都是汗,身下的水泥地也被留下的汗水滴濕了一大片。
「班長,饒了他吧,他以後不敢了。」孫家樹替小廣東求情。
「饒他?沒罰你這個同案犯就已經是萬幸了,知情不報,罪加一等,你還有臉替他求情。」
孫家樹不吭聲了,是啊,他早就應該阻止小廣東的。
李喜娃摟起褲腿說:「讓你們訓練,你們以為我是在害你們,是故意給你們難看,你們根本就不瞭解我的心。跟我們這批兵相比,你們真是幸運的。看到這個疤了吧,這是我當新兵的時候因為單槓上不去,我們班長一腳給踹的,但是,就是這一腳,硬是把我踹上去了。給我們當班長的那批兵,都是從越南前線回來的,一個個牛的很,打兵都成了癮。連長都得讓他們三分。他們說:現在不打你們,上了前線就得自己打自己。不狠是練不出精兵的。可以說,我們那批兵都是打出來的。你們倒好,趕上好時候了,部隊三令五申不准打新兵,不要認為有了這個護身符就不挨打了。要知道,3235團的兵都是打出來的,這是傳統,傳統不是那麼容易變的。以後誰再耍小聰明,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伸手拉滅了燈說:「我先睡了,什麼時候做夠了什麼時候叫我,想耍小聰明還繼續吧。」說完,他蒙上被子睡起來。
黑暗中,小廣東艱難地做著俯臥撐,屋子裡漸漸變得靜起來,小廣東已是精疲力盡了,他停下來,看沒有動靜,他索性站了起來,一個也不做了,看你李喜娃能把我怎麼樣?
奇怪,並沒有聽到班長的訓斥聲,聽到卻是李喜娃的鼾聲,原來班長早已經進入夢鄉了。小廣東這一會兒真想上去揍他一頓,但是現在他就是想睡覺,老子要睡覺了,小廣東正準備爬上床睡覺,一想明天班長說不定還會怎樣收拾他,他猶豫了,那到底該怎麼辦呢?突然,一個大膽的念頭閃現在腦海裡,乾脆趁這個時候逃跑吧,當逃兵,萬一被抓回來可不是鬧著玩的,顧不了那麼多了,一不做,二不休,說走就走,他草草整理了一下。其實也沒什麼好整的,自己那一千多元買的那套西裝放在連隊的庫房裡。只有身上穿的這身衣服了,來時帶的幾千元錢,都交到班長那裡保管了。每月他只能領50元錢零花錢,這50元錢早被他揮霍得一乾二淨了。現在可以說,他是一個十足的窮光蛋。既然這樣,乾脆就什麼也不帶了。
小廣東悄悄溜出屋子。臨出門忘不了給李喜娃一個飛吻:「再見了,我的班長同志。」門輕輕地被關上了,小廣東一溜煙消失在夜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