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九集 徹底誤解 文 / 百里蘭生
悔恨，憤怒，震驚，悲哀……現在沒有確切的詞能描述小龍此刻內心的複雜心情，他頭腦霎時間一片空白，失魂落魄地走向倒在地上的真叔。來到真叔身邊，小龍便俯下身，將他的身體從地上扳起來，此時真叔身上的槍傷已清晰可見，一共有三處之多，其中一發子彈打在了心窩上，洞穿了他的身體，可見其手槍子彈的威力。
真叔的確死了，沒有任何懸念。小龍抱著的已經是一具屍體，沒有生氣，不會說話的屍體。小龍的眼眶已有些濕潤，但人死不能復生，他也明白，隨後輕輕放下真叔的遺體，目光落在屍體旁的一把手槍，心裡不禁暗暗佩服兇手，畢竟很少人會在行兇口主動留下凶器，除非是別有用心。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又閃進來一個身影。「什麼人！」小龍正處在高度戒備的狀態，一聽聞動靜，立即扭頭望去，同時急呼一聲。
「是你？」小龍訝然，他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來者竟然是他尋覓多時的黑誅女龍三！
龍三沒有理會小龍，對他的存在也似乎不感意外，她的目光焦點很快落在真叔的遺體上，開始一步步移了過來。
「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小龍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提前站起來向龍三解釋。
「爸……真的是你！」龍三眼神中充滿驚恐之色，漸漸加快了步伐，最後幾乎是撲倒在真叔的遺體上，「爸……我終於找到你了，你真的是我爸爸！我還有很多話想問你，很多話要跟你說，你為什麼不等我，為什麼……」
「龍姑娘，你沒人錯吧？他……真的是你親生父親？」小龍雖然早料到他們是父女，但此刻卻不太願意相信了。
龍三沒有回答小龍的話，輕輕將真叔的遺體扳起，用力搖著，悲情道：「爸，你能不能睜開眼來，看一眼女兒？」
「龍姑娘，他已經死了……」小龍知道這是個殘酷的事實，可還是得去面對的。
半晌，龍三才輕輕放落真叔的遺體，緩緩站起來，背對著小龍，不知道在醞釀著些什麼。
「你父親不是我殺的。」小龍繼續替無辜的自己辯解。
不料，龍三是認定了小龍就是殺人兇手，二話不說，抽出腰間的尖刀，回首就是一刀直刺小龍心臟！
刀尖離小龍不到三寸的地方停了下來，卻是小龍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龍三握刀的手，忙對她說道：「我已經說過人不是我殺的，你事情還沒搞清楚就不分青紅皂白地要置我於死地？」
「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龍三紅著雙眼，充滿仇恨的語氣回道：「我父親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他？」
「我沒有殺他！」小龍再一次強調，「你聽我解釋！」
「你去給閻王解釋吧！」龍三掙開小龍的手，又連連展開攻勢，招招狠辣，都是奪命的打法。
小龍只好出招抵禦，和龍三大打出手，二人鬥了十多招，也沒分出勝敗。小龍自然是手下留情了，只顧防守，不主動進攻，但稍有不慎，也會陷入極度危險的境地，最後不得已出了絕招，一舉制住龍三，將她的武器卸下，扣住了她的右手。
龍三的手臂被架到了身後，無法轉身，只好自認技不如人，道：「我打不過你，你連我也殺了算了！」
「我怎麼會殺你呢？」小龍道，「你要我說多少遍你才相信你父親不是我殺的？」
「鬼才相信你！」龍三堅決不信，「你一直都在欺騙我，你分明就是警察派你潛入幫會的臥底，為何一直瞞著我？」
「你怎麼知道的？」小龍聽了，內心的震驚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被我說中了。」龍三道，「你雖然是臥底，但你卻不是警察，所以你會經常做出一些極端的行為。正因為我父親識破了你的身份，你就殺人滅口，對不對？」
「不對！完全不是那樣！」小龍立即否認。
「你敢說自己不是臥底？」龍三這樣問。
「雖然不知道你如何得知，但除了這一點，別的我都不承認。」小龍說得擲地有聲。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龍三搖搖頭道，「我進來的時候就你一個活人在這裡，說人不是你殺的，誰會相信？」
小龍聞言，猝然鬆開了龍三，放她自由，這才緩緩說道：「龍姑娘，我相信你不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單憑這一點就一口咬定我是兇手，換成別人我還能接受，你我卻不能，難道你連這點明辨是非的本領都沒有嗎？我要是兇手的話，早溜之大吉了，還會站在這裡等你來捉嗎？而且真叔是我的大恩人，是我尊敬的老師，我怎麼可能殺他？」
「我不要聽你的花言巧語，總之今天殺不了你，早晚也會來取你性命，除非你把我殺了。」龍三這樣說。
「你執意要殺我，我也無話可說，可就算死，我也問心無愧，我沒有殺人！」小龍說得大義凌然，一身正氣，可在龍三看來都是在演戲罷了。
「小龍，我恨你！」龍三激動地說，「我也恨我自己，要是當時一刀殺了你，我父親就不會死！」
「我現在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說了也是白說，我很明白你現在的心情。」小龍道，「既然這樣，我這就走，你好好將你父親的遺體安葬了，等你心情好轉了些，我再找你。」說完，和龍三擦身而過，大步向門口走出，離開了跌打館。
龍三也沒有阻攔，更沒回頭去追，此刻再也無力站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兩行淚水自臉頰滑落下來……
小龍出了跌打館，並沒有回家，而是駕車去了另一個地方，當晚就約沈步出來，說有緊急的情報要當面談。於是，他們又在常用的一個接頭地點見了面，小龍直奔主題，對沈步說：「我不想再幹下去了，請沈大哥收回成命吧！」
沈步訝然，道：「你做得好好的，為何要洗手不幹？你不幹，我會很難做的，而且再找不到第二個合適的人選。」
「不是我不想幫你，但我臥底的身份已經被人知道了。」小龍直截了當地說。
「你說什麼？誰知道了你的臥底身份？」沈步震驚之餘，似乎十分有興趣知道問題的答案。
「這個人我不能說，不過確有其人。」小龍一本正經，完全看不出是誇大其詞，「我再在三鶴會呆下去，遲早被人砍死，或者亂槍射死。這不是危言聳聽，我可以人格發誓。」
沈步更加奇怪了，道：「你臥底的身份，除了你我，應該不會有第三者知道才對，你仔細想想，是不是你哪裡露餡了，又或者走漏了風聲。」
「不可能是我的問題，我一直很謹慎，將秘密保存得密不透風。」小龍瞧著沈步，認真的說：「我懷疑是你的問題，你是否也應該好好想想？」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我在警局裡對你是隻字未提，怎麼可能走漏風聲？」沈步用力搖頭，表示反對，過了會復又道：「會不會是你與我會面的時候被人跟蹤了？」
「不會，就算有，他們也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你每次都是便衣，能看出什麼端倪？」小龍也否認了。
沈步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那到底問題出在哪裡？」
小龍道：「我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我只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
沈步拍拍小龍的肩頭，對他說：「小龍，我相信你說的話。可畢竟還沒人懷疑你，就算懷疑你也沒證據指證你是臥底，所以你現在還是安全的。我答應你，會全力確保你的安全，只要你發現什麼不妥，可以立即採取自救行動，我也會派遣警力暗中協助你，這樣你總會安心些了吧？」
小龍聞言道：「你派人暗中保護我，那不是讓更多的人知道我是臥底？而且我也不喜歡整天被人盯著，監視著，還是免了吧！」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這是你的自由。」沈步道，「只是，我希望你繼續幫我挖多點料，要將三鶴會的犯罪團伙連根拔起可能有點難度，但收集罪證指控三鶴會幾個老大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你一直做的不錯，答應我再幫我幹一票，見好就收，等我有足夠的證據可以逮捕黃毛，你再功成身退，好不好？」
小龍不友善地瞟了沈步一眼，道：「你是不是太沒人情味了，為了自己上位，把我推入更深的狼穴，就算我功成身退，也得掉幾層皮……」
「別這樣說我，我可沒你說的那麼差。」沈步否認，「當時要不是我把你拯救出來，你現在恐怕都得在牢房裡呆著。」
小龍知道沈步所說不假，心存感恩，一咬牙答應下來，道：「好吧，我輸給你了。就幫你幹完最後一票，死就死了，誰叫你是我的恩人？」
「知恩圖報是好事，不過也不至於以命相報，還是那句話，小心駛得萬年船……」沈步說到這，頓了頓才接著說：「一切小心，一旦有情況，立即向我匯報。如要提供援助，也可以隨時call我，哪怕我睡著了，也可以把我吵醒。」
小龍報以淺淺一笑，道：「我知道該怎麼做。」
「很好，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沈步說完，向小龍擺手作別，臨走前又回頭補充了一句，「goodluck！」然後才大步行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很快便走遠，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