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集 抓住把柄 文 / 百里蘭生
鐵山是一個倒下就睡，一睡就睡到自然醒的人。但最近他總是睡不好，時常會發惡夢，經常會在夢中驚醒。他一閉上眼就會呈現林警司臨死前的那張絕望而蒼白的臉，使他心神不安，精神處於崩潰邊緣。一連幾天，他的精神萎靡，睡不好，吃不香，每次從夢中驚醒他都會去洗手間洗手，因為他感覺到自己雙手沾滿鮮血，雖然水洗不掉，但總感覺好受一些。這樣又過了好些天，鐵山開始漸漸適應，心神開始趨向穩定，心中的恐懼也漸漸消散，睡眠質量也顯著提高了。他時常安慰自己：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最多不過一死，我死都不怕，還怕什麼？林警司，你要是陰魂不散，儘管來找我好了，我不怕！他不停的，反覆的用類似的話安撫自己，漸漸的居然也見效了。時間終於沖淡了不愉快的記憶。鐵山現在感覺良好，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鐵山，而是一個背負著殺人罪名，而仍舊能漠然置之的鐵山，他對殺人已經麻木了，如果有必要，他還可以再幹一票。
這日，鐵山正在家中無事，忽然手機響了，他打開來一看，竟是阿隆打來的。
「你在哪裡？」阿隆開口便問。
鐵山從座上站起，應道：「在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別緊張，你現在很安全。」阿隆說，「我在你樓下，你下來吧，我帶你去龍港。」
「現在嗎？」鐵山幾乎不敢相信，感覺像是突如其來的事。
「對，現在。」阿隆給了肯定的回應。
鐵山立即到窗台前探出身子，果然看到一輛熟悉的汽車停在了樓下，他當即匆匆回了一句，然後飛也似地下樓去了。
「是不是袁先生找我有事？」鐵山進到車裡，迫不及待的問。
「袁先生暫時還用不到你，不過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先安頓下來。」阿隆說，「我說過，你幫了袁先生大忙，他是不會拋棄你的。」
「袁先生真是仗義之人！」鐵山感慨的道，「能遇到袁先生這樣的明主，真是三生有幸。」
阿隆笑了笑，把車調了個頭，說道：「你覺得我這個人怎樣？」
鐵山聞言，望向阿隆，細細審視了一番，方才說道：「隆哥器宇不凡，也是個人物。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以後還要隆哥多多關照。」
阿隆露出一個隨意的笑容，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世界是你們這些後生人的，把握住機會，總有出頭之日。」
「多謝隆哥教誨，我會學習的了。」聽阿隆一席話，鐵山此刻心中充滿了希望，感覺自己的春天要到了，之前那殺人的負罪感一掃而空，如果時間倒流，他還是會走上這條路，儘管這是一條不歸路……
抵達龍港後，阿隆把鐵山領到一間不大的公寓，把他安頓好，並叫他暫時住下來，如有需要可以隨時聯繫。鐵山一再道謝，最後告別阿隆，在臥室的床上躺下了。住的地方不大，只有一房一廳，然而佈置得還算雅致，在龍港要租這樣一個地方絕對不便宜。鐵山已經感覺很滿意，只要在龍港有一立錐之地，就有機會往上爬，從籠屋搬豪宅不是沒可能的事。他的頭枕著雙臂，正浮想聯翩，忽然電話鈴聲大作，他本以為是阿隆或者袁先生，因為只有他們知道自己的號碼，然而他都錯了。來電的是一個陌生號碼。鐵山按了接聽鍵，帶著一絲疑惑和不安，小心翼翼的自口中吐出連個字：「哪位？」
電話裡沒有任何回應。這使鐵山更加狐疑，不安感又增了幾分，甚至有些心虛，他壯著膽子又大聲問了句：「你是什麼人？」
這次，電話裡終於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慢條斯理的道：「不要怕，都是自己人。」
「你到底是誰？」鐵山登時火冒三丈，喝道：「你要是再不自報姓名，我就收線了！」
「你可以叫我大嘴標，我們能找個地方聊聊嗎？」自稱大嘴標的人這樣說。
鐵山對這個大嘴標有種不友好的感覺，出於一種自我保護的意識，他一口回絕道：「不了，我沒必要和一個不認識的人說話。」
「有必要的，因為我有你感興趣的東西。」大嘴標用極為深沉的語調說，有種故作神秘的意味。
「你知道我對什麼感興趣？」鐵山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有兩樣東西，我相信是人都會感興趣。」大嘴標倍感自信的說。
「說來聽聽。」
「一個是錢，另一個是命。」大嘴標這樣說。
鐵山聽了，不禁打了個寒噤，片刻才道：「你威脅我？」
「我只想和你做個朋友，如果你接受，你不但可以得到一大筆錢，還能保住性命，何樂而不為呢？」大嘴標說。
「你到底是什麼人？」鐵山更為震怒，一股大無畏的勇氣湧了上來，道：「別以為我怕了你，有本事就來殺我，我等著。」
大嘴標卻呵呵一笑，道：「你果然是條漢子，不過殺你不用我動手，我現在只要動動手指，龍港的警察就會把你包圍，等著你的就是電椅。」
鐵山聞言，又不禁打了個寒戰，全身冒出冷汗，心想：難度他知道我我殺害林警司的事？此事非同小可，他只好妥協，語氣一轉變得平和，低聲下氣的說：「你贏了，告訴我，在哪裡找你？」
大嘴標似乎早料到鐵山會妥協，於是幾乎不假思索的道：「今晚十點，你到龍灘大排檔來，我每晚都會去那裡吃夜宵，你看到一個大嘴短髮的大個子就是我了，到時再好好聊聊。」說完便掛了電話。
「喂，喂……」鐵山一連叫了幾聲，想問詳細一點，卻發現對方早收了線，怒然將手機摔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伏，一連串的疑問登時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