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卷 第五部 第三百二十八章 2 文 / 支海民

    剛才還冷冷清清的鳳棲街突然站滿了人群，不知是誰競相傳說，郭麻子的隊伍跟劉軍長的隊伍發生了火拚。老百姓習慣支持弱勢一方，大家感到劉軍長卸磨殺驢，竟然對郭麻子和他的部下下了黑手，做事有點太缺德。民不畏官，當官的拿老百姓就沒有辦法，鳳棲城的老百姓嫉惡如仇，一個個義憤填膺，大家紛紛高呼抗日口號，聲援郭麻子和他的殘部。其實老百姓對楊虎城將軍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郭麻子是楊虎城將軍的老部下，兩年來壓抑的情緒得到了釋放，可見楊虎城將軍的威望在陝西已經深入人心。

    劉軍長站在城牆上，有一種火燒眉毛的窘迫，這是他進駐鳳棲以來遇到最棘手的一件事，處理不好將會影響他的威望和聲譽，看來將郭麻子解職是個失策，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楊虎城將軍的殘餘竟然有那麼深厚的群眾基礎。這裡邊隱喻著什麼？不言而喻，陝西的老百姓對蔣委員長把楊虎城將軍下了大獄有氣。這就是民望，民心不可辱、民望不可欺。劉軍長必須採取措施，安撫郭麻子的殘部和鳳棲的民心。

    郭麻子還被扭住胳膊，動彈不得。邢小蠻過去講那幾個士兵撕開，輕聲對郭麻子說：「這種時候跟那些人拚命不值得，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看劉軍長怎麼表演」。

    劉軍長吩咐把城門打開，親自下去查驗被打死的士兵，看見有一個士兵還在血泊中呻吟，馬上下令隨軍醫生救治，許多老百姓湧出城外，軍人和群眾混在一起，局面顯得混亂。劉軍長突然面朝那些被打死的士兵跪下了，聲稱這是他的失職，對下級將士管理不嚴，並且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要嚴肅處理肇事者，並且對死亡的戰士和郭麻子的老兵有個交代。

    郭麻子的老兵並沒有跑出多遠，這陣子他們陸續回來，郭麻子已經回到他們的中間，他囑咐老兵們不可太激動，這種時候需要冷靜和耐心，因為鳳棲鎮的群眾站在我們一邊，我們得到了道義上的支持，且看劉軍長怎樣收拾這個殘局。

    劉軍長的下跪讓他的下屬和城內城外的老百姓吃驚，翻閱中國幾千年的歷史，沒有看見一個將軍下跪祭祀陣亡的士兵，更何況這些老兵們也有錯，是他們最先開的槍。可是劉軍長心裡清楚，不這樣做就難以服眾。鳳棲的戰略地位非常重要，鳳棲不能生亂，鳳棲城內城外有幾萬駐軍，作為一軍之長，必須給下屬做出表率。劉軍長的下屬看見劉軍長跪下，嘩啦啦跪倒一大片，這時對那些抗日老兵的尊重，老兵們贏回了他們應得的尊嚴。

    天上殘雲飛過，被夕陽盡染，血紅的流雲將鳳棲籠罩，鳳棲城變成了一抹紅色。十二能屈發祥撥開人群，上前把劉軍長扶起，他言之鑿鑿，擲地有聲：「劉軍長，你今日能當著幾萬百姓和下屬的面親自下跪認錯，古今絕無，也令我輩甚感安慰，目前驅除韃虜是我炎黃子孫第一要務，不必要的內耗應當剔除，希望劉軍長善待郭團長和他的下屬，我們鳳棲人分得清善惡，嫉惡如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