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一著臭棋 文 / 支海民
郭麻子從戎幾十年,飽嘗了軍人的無情和冷酷。看樣子他跟劉副軍長的蜜月已經結束了,郭麻子成了一條無用的狗。
開車回到簸箕掌時已經天亮,郭團長睡意全無,他進入自己的臥室,看見雀兒已經醒來,兩隻蓮藕似地胳膊從被窩裡伸出來,那動作再明顯不過,年輕的女人有一種迫不及待的飢渴。可是郭麻子沒有那種心情,他必須找一個知音去傾訴滿腹的苦衷,他想起了楊九娃,楊九娃是他目前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摯友,郭麻子無奈地對雀兒一笑,說:「我現在很忙,還顧不上睡覺」。接著轉身出屋,也不帶隨身護衛,一個人沿著山路走上了楊九娃的山寨。
山寨一片死寂,大家都還在睡夢之中。自從郭麻子駐軍簸箕掌以後,楊九娃晚上連崗哨也撤了,感覺到有郭兄為他守護第一道屏障,夜間派崗站哨成為多餘。郭麻子上得山來扯起嗓子大吼:
「兒當年本是鐵匠手
與人打鐵造斧頭
誰是兒把家丟開手
一心吃糧把兵投」……
楊九娃穿上褲子起來,一邊揉眼睛一邊驚詫地問道:「郭兄,你咋啦?娶了新媳婦心裡發燒,大清早跑上山來耍瘋」?
郭麻子對楊九娃抱拳作揖,一臉怪象:「楊兄,別來無恙,打擾了」!
楊九娃眼神怪怪地,感覺中郭麻子有點不可思議,竟然直呼其名:「郭麻子,你是陞官了還是發財了」?
郭麻子仰天大笑:「我他媽想通了」!
「想通什麼」?楊九娃看郭麻子兩眼通紅,突然感覺一陣恐懼。
郭麻子向前一步,竟然將楊九娃緊緊抱住,在楊九娃的老臉上猛咬了一口:「我這一生,把什麼都輸光了,但丟下你一個朋友」。
楊九娃將郭麻子一把推開,有點變聲變調:「究竟怎麼了?郭兄你給咱說清」!
郭麻子還是不說,只是問道:「有什麼好酒?郭某想陪楊兄喝一口」。
楊九娃知道,郭麻子肯定遇到了過不去的坎兒,才變得如此浮躁。正好一個弟兄提著褲子出屋小解,楊九娃招招手讓那弟兄過來,囑咐道:「讓伙夫給咱炒幾個好菜」。轉過身又對郭麻子說:「我這裡還存兩瓶茅台」。
郭麻子特意叮嚀:「今天喝酒就咱們兩人,郭某有肺腑之言想對老兄訴說」。
少頃,幾個喝酒菜端上酒桌,倆弟兄端起酒杯相邀,郭麻子一杯酒下肚,然後抹抹嘴說:「楊兄,咱倆被劉副軍長當槍使,這陣子無用了,又落井下石,昨晚,劉副軍長通知郭某帶領一百多名老弱殘兵駐軍撇撇溝,簸箕掌由炮團進駐,簸箕掌是楊兄上山的必由之路,我看楊兄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楊九娃沒有暴跳如雷,而是出奇的冷靜,他默不作聲地連乾三杯,讚道:「好酒」!
這一次輪到郭麻子驚詫了,他歪起頭問楊九娃:「楊兄,你真能沉得住氣,難道你連一點想法都沒有」?
楊九娃冷笑:「如果情況真像郭兄所說的那樣,楊某倒認為,劉副軍長下了一著臭棋」。
郭麻子不解:「何以見得」?
楊九娃說出一番道理,郭麻子幡然醒悟,內心的鬱悶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