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文 / 支海民
盧秀蓉跟田先生結婚時剛滿十六歲,田先生已經年過三十,兩人年齡差距不是很大,可是盧秀蓉還是個不韻世事的少女,而那田先生已經是個風月場的老手,新婚的晚上盧秀蓉有點緊張而羞澀,而那田先生的行為卻顯得怪異而不可思議。客人們散盡後關起門來進入兩人的世界,盧秀蓉面對紅燭呆坐,有一種朦朧的期待。可那田先生卻雙手合十,進入無我無他的境界,盧秀蓉聽不懂田先生念叨什麼,好像在祈禱,又好像在跟誰對話,看那臉色莊重而嚴肅,盧秀蓉生出些許莫名的恐懼。
好在那種儀式時間不長,田先生又恢復了常態,伸出胳膊把秀蓉抱起來,秀蓉在田先生的懷裡有點失重,誰料想那田先生卻把秀蓉重重地往炕上一甩,緊接著有點迫不及待,三下兩下剝光秀蓉的衣服,秀蓉的心狂跳著,預感到什麼將要發生。可那田先生又不急於進入,卻用舌尖一點一點地舐遍秀蓉的全身,秀蓉的身體在慢慢地升溫,陣陣清風從心田拂過,血管裡的血流開始加速,可那田先生不愧是一個情場老手,感覺中還不到火候,猛然間把頭扎進秀蓉的私密處,用舌頭去翻耕那片從未開墾的茅草地,秀蓉有點不由自主,臀部開始扭動,那田先生有點變態,不走正路,卻從後門進入。一個不韻世事的少女,感覺中一切都非常陌生,那是一種萬箭穿心般的劇痛,秀蓉死去活來,止不住淚水橫流,她哭著哀求田先生:「我實在受不了了,求求你不要做了行不行」?可那田先生已經極盡瘋狂,各種手段全在秀蓉身上施展,那是一種野獸的行為,一種性的虐待,盧秀蓉哭喊得越淒厲田先生的動作越顯得百般怪異,猛然間聽得院子裡一聲炸響,田先生才有所收斂,翻過身呼呼睡去。可那秀蓉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下身子火辣辣地巨疼,欲哭無淚,好容易捱到天明,吃完早飯,娘家兄弟來接她回門,秀蓉扶著兄弟的肩膀,一走一瘸,回到娘家,摟住親娘就哭。
娘開始也不怎麼介意,認為新婚之夜可能相互間都很陌生,女兒還沒有習慣男女之間的那些行為,女兒回門摟住娘哭是一種正常行為,安慰幾句就行。可是那秀蓉不顧羞澀,當著娘的面褪下褲子讓娘看她的下身,娘一看嚇得心驚肉跳,不知道那個色狼用了什麼手段,僅僅一夜之間,秀蓉的下身紅腫而糜爛。娘心痛女兒,母女兩抱頭大哭。
夜間老兩口睡在一起,老婆子把女兒的不幸說給盧師傅聽。盧師傅不是鳳棲本地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怎樣應對,他坐起來默默地抽了一鍋子煙,在炕沿上磕掉煙灰,感覺中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再也無法收回,況且這樣的事也無法啟齒,也許往後就會好點,暫且忍下這口氣。
過兩日那田先生來岳父家接秀蓉回去。一家人見到這個田先生有一種複雜的情緒,老婆子跟秀蓉躲進裡屋不出來,也不為田先生做飯,田先生預感到了什麼,稍顯尷尬。還是盧師傅想得開,把田先生請到叫驢子酒館,還為女婿開啟了一瓶酒,然後說話盡量委婉:「秀蓉年紀還小,還望田先生多多關照,女兒初次離開娘的身邊,對待新的環境還不習慣,想在娘家多住幾天,過幾天他親自把秀蓉送過來」。
叫驢子酒館就在濟世堂的斜對門,有人進濟世堂買藥,不見田先生,就到叫驢子酒館來找,田先生對岳父抱拳告辭,藉故走脫。回到濟世堂田先生談笑自如,盡量掩飾內心的煩悶,晚上關門後回到自己空蕩的新屋,不盡失落油然而生。其實他絕對不是一個看病先生,肩負著大日本帝國的使命,他的前任渡邊在鳳棲露了馬腳,上司派他到這裡來接替渡邊的角色,這座縣城雖然不大,戰略位置非常重要,他吸取了前任的教訓,一到鳳棲就表現得放蕩不羈,上司要求他長期潛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跟外界聯繫,看起來每天活得瀟灑,實際上內心非常空虛,常常無端地找些刺激,甚至不惜跟男旦角在一起鬼混。李明秋的用意田先生非常清楚,就是想借聯姻來拴住田先生,因為田先生能為李明秋帶來可觀的收入,而田先生卻把結婚當作一場遊戲,他壓抑的心緒終於找到了發洩的契機,新婚之夜田先生把秀蓉沒有當作是自己的新娘,而是感覺到捕獲了一頭獵物,他在秀蓉身上盡情地發洩,在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秀蓉的告饒絲毫也喚不醒禽獸那種已經泯滅的良心,反而認為那是一種享受一種刺激,第二天早晨他起來很晚,一看太陽已經升起很高,他來不及洗臉,急匆匆來到藥鋪,看見石板路上走過一隊中國的士兵,才猛然間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感覺中一股陰風從脊樑上穿過,田先生不寒而慄,昨天夜間那種發洩難以自控,好比棕熊捕獲了一隻麋鹿。可是這陣子他卻有點後悔,他擔心那種瘋狂的後果,會不會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人有時百密一疏,一次忘乎所以的發洩就可能使得前功盡棄,田先生用眼睛的餘光在每一個中國人的臉上瞄過,發現他們並不在意。中華民族太善良,總愛用孔夫子的教導要求自己,以己心比人心,感覺中只要施以人道,魔鬼也會立地成佛,殊不知豺狼本性難移,養虎為患,容易釀成千古遺恨!
田先生新婚的那天晚上李明秋正在沉睡,被妻子滿香戳醒,李明秋揉著眼睛坐起來,聽到了西廈屋那邊淒慘的喊聲,那是一種靈魂的撕裂,讓人無端產生恐懼。李明秋心裡掠過一道陰影,這姓田的究竟是個什麼貨色?新婚之夜李明秋不能無端地闖入人家的新房,滿香聽不下去了,把銅洗臉盆甩到院子中間,那邊屋子才漸漸偃旗息鼓,安靜了下來。
又過了十多天,仍不見盧師傅把秀蓉送過來,田先生似乎感覺到了不妙,於是找李明秋商議,當然那種被窩裡的事情無法明說,只能說讓李明秋帶著他去給老岳父道歉,李明秋思忖良久,感覺中這件事確實棘手,可他不能不管,因為田先生跟盧秀蓉的婚事還是叔叔跟他牽的線。他要田先生不用著急,讓他先去盧師傅家裡探探底細。
李明秋去找盧師傅,盧師傅說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他始終認為那田先生是他的女婿,他也準備把秀蓉送回家,可秀蓉說,如果要她回到田先生那裡她就死在爹娘面前。
說到這裡盧師傅擦了一下眼睛,鼻子有點酸:「李掌櫃我雖然兒女很多,但是一條兒女一條心,我的女兒不是多餘的。是不是這樣,讓那田先生立一紙生死文契,他再不能虐待我的女兒,如果我的女兒發生了什麼不測,咱把醜話說到前頭,我怕李掌櫃你也難脫干係」。
李明秋暗自吃驚,看來這盧師傅也不好對付,可是人家說的話你找不出來破綻,不能不說人家的話雖然有份量但是沒有出格。李明秋說:「盧師傅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件事我再想一想,盡量使得大家都滿意」。
李明秋回到家裡看見田先生就在院子裡站著,好像在刻意等他。田先生一見李明秋即刻就問:「我岳父都說了些什麼」?李明秋招手讓田先生跟他一起進了堂屋,囑咐管家泡了一壺茶,田先生等得著急,不由得又問了一句:「看樣子有些棘手,是不是」?李明秋還是不說話,慢慢地品茶。田先生不由得在心裡罵道:這就是中國人的德行!但是表面上他卻解釋說那天他多喝了幾杯酒,夜間有點控制不住。李明秋這才慢悠悠地說:「盧師傅要你立一紙生死文契,如果盧秀蓉以後發生什麼不測,我李明秋也難逃干係」。
那田先生不懂「生死文契」是啥,於是又問了一句:「生死文契什麼的幹活」?
一句話問得露了餡,不得不引起李明秋的警惕,他原先老懷疑這田先生跟邊先生是一起的,可是他抓不住把柄,田先生把自己埋得更深。李明秋不會做作,臉上的疑問非常明顯。但是田先生還是老辣,他說他的指導老師是日本人,因此上也懂幾句日語。李明秋稍停片刻,說話斟詞酌句:「我是一個生意人,向來不關心政治,我不管你的政治背景,只知道你是我雇來的醫生,醫生的職業是為病人看病,其他什麼都不管。既然你不懂生死文契,我可以告訴你,那盧師傅要你用性命擔保,再不能虐待他的女兒」。
誰知道那田先生回答得非常乾脆:「只要盧秀蓉回來,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