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文 / 薄情旅人
董浩傑沒有去找董瀾漪,沒去質問她為什麼不商量一聲就把柳旭菲招進來做保姆。自從女兒到了十八歲以後,她的事情他就很少過問。她也很爭氣,從來沒有擺過什麼爛攤子。他也相信,柳旭菲這件事情儘管他現在有點不解,但是時間會證明他的女兒是正確的。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不會把柳旭菲趕走,因為他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不能落話柄於人。
況且柳旭菲雖然現在已經令他難以接納,但是曾經,她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儘管最終她沒有象周淑芬一樣……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
柳旭菲也曾經給他留下過一些甜美的記憶……在周淑芬,一個跟他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女人,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歲月裡,他感到了生命的脆弱,感到了死別的疼痛。是柳旭菲,在那段歲月裡讓他重新煥發了活力。儘管最後他明白了那只不過是一場騙局,但是他在心裡千百次自問過:難道我沒有真愛過她嗎?難道她所做過的一切沒有真正打動過我嗎?這樣問一次,他對柳旭菲的恨就會減一分。
從今天開始,這個女人,這個無數次跟自己有過魚水之歡的女人,這個如今已經讓自己不願多看一眼的女人,就要跟自己在同一個屋簷下呼吸,在同一張餐桌旁吃飯,在同一個空間裡,播放那熟悉的聲音,表演那熟悉的動作。
他無法在短時間裡理清自己的思路。
他有很多朋友,並且他的朋友圈子裡都是些事業有成的人,他常常跟他們一起聚會,打高爾夫,旅遊。但是不管他怎麼試圖放鬆自己,都感覺不到生活的快樂。他也曾經想把精力放在公司,但是公司已經有一套科學的運轉體系,根本不需要他瞎摻和。
他常常會覺得茫然,這種茫然,讓他不解:為什麼艱難的創業期裡沒有過?現在該享受生活了,反倒有?
最後他終於明白,無論多麼喧囂的場景,只要你的心是孤獨的,你就是寂寞的。
最後他終於明白,自己最需要的,是一個心靈的伴侶。
夜幕降臨的時候,習慣了夜生活的他興奮起來。
在夜總會k歌,跳舞,喝酒。從一家夜總會,到另一家夜總會。看那些為了生活,同時為了有一個美好未來的,來自大江南北農村城市,有著各種社會背景的小姐們,妖嬈跳躍,賣弄風情,用青春作為籌碼,去換取自己想要的一切。霓虹燈光怪陸離,美輪美奐,雞尾酒色澤誘人,芬芳四溢。他的心裡萌動著熱血,情不自禁的找了一個漂亮的小姐,開房,釋放能量,然後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醒來,睡夢沒了,沉醉沒了,清醒就是一種痛。就想起了自己的家,想起了女兒,想起了柳旭菲。
於是他開著車回去了。
柳旭菲看到他回來,驚喜,卻又擔憂,「老爺,你一夜未歸,好讓人擔心。」
董浩傑坐到沙發上,很不習慣「老爺」這種稱呼。他不喜歡別人跟他劃界限分等級。「你還是叫我名字吧。」
柳旭菲怯怯地說,「我不敢。」
董浩傑有點受不了了,「能不能不這樣?」
董浩傑說完以後就從沙發上站起身,上了樓,進自己的臥室之前,他提高音量對柳旭菲說了一句,「請不要打擾我,我想再睡一會兒,如果我餓了,我自己知道叫你。」
柳旭菲答應了一句,「是的,老爺。」
聽到這句話,董浩傑又皺了皺眉頭,他進了臥室,砰一聲關上了門。
柳旭菲愣在那裡,腦子裡嗡嗡作響。
她其實越來越不明白自己了。
以前那個柳旭菲呢?
那個勤於思考,敢拚敢闖的柳旭菲呢?
是田雲謙!對,就是田雲謙!讓她失去了自我。
當她看到他跟鐘琴在一起,當她看到他不要臉地去追秦劍虹,卻假心假意對她說著我愛你你是我的唯一之類的話的時候,她明白了,這個男人,注定是自己生命中的過客。
於是她決定在殘酷的生活中另闢蹊徑,走一條屬於自己的路。服裝店的失敗,徹底打垮了她的自信。這才有了今天夾著尾巴做人的她。
她想,「在這棟豪宅裡,如果我一直這麼稀里糊塗低三下四的過,能為我的生活帶來轉機嗎?不會再一次讓我自取其辱嗎?」
她害怕,她不安,不甘!
「不,我不能這樣。我還有年邁的父母,還有弱智的弟弟。我是我爸媽的驕傲,是我弟弟的依靠,如果我倒了,他們怎麼辦?」
她的目光裡,流露出一絲堅毅。她要改變現狀。
她明白董浩傑是一個失去了老婆的男人。
她明白這樣的男人的短處在哪裡。
用自己的長處去對付他人的短處,這才是生存與獲勝之道。
她想,「在這棟房子裡,只要我跟他獨處,我就有征服他的機會。」
於是,她的表情豁然開朗了。
她要做一隻歡快的小鳥。如果心境坦然,哪怕這隻小鳥被關在籠子裡,它也能在這個籠子裡跳舞,唱歌。如果怨天尤人,哪怕這隻小鳥在藍天飛翔,它的叫聲也會淒切斷腸。
董瀾漪定時回來吃飯。
董瀾漪回來吃飯的時候,董浩傑也從樓上下來了。
柳旭菲沒有再「老爺」「小姐」的叫了,因為她知道董氏父女反感這樣的稱呼。
她只是察言觀色,揣度主人所需,伶俐地做著一切。
董浩傑吃完飯又回他臥室睡覺去了。
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柳旭菲知道:董浩傑又要去逛夜市了。
於是,她去浴室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換了一套領口開得很大很低的睡衣,把週身噴滿了董浩傑最喜歡的那種香水。
然後,她從浴室出來,做她該做的事情。
董浩傑起床,下樓。
柳旭菲正在強烈的燈光下彎著腰,擦著桌子,董浩傑聞到了空氣中瀰漫著的香味,看到了柳旭菲那一對又白又胖的左搖右晃的陌生而又熟悉的光滑而又圓潤的寶貝,在那一件形同虛設的睡衣下,張揚的跳著它青春的舞步。
他感到震撼,眼睛定格了,身體的某個部位如彈簧般碰一聲彈跳起來。但只是瞬間,他控制住了情緒,因為眼前這個女人,蛇蠍一樣的心腸,霧霾一的神秘,已經不值得他放射自己的激情。
臨出門的時候,董浩傑扔下一句話,「請注意一下你的著裝,我不希望有下一次,否則……」
柳旭菲愣了一下,但也只是片刻。然後她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她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六根清淨的男人。自己不是今天才認識董浩傑。自己曾經在名流會所讓他上過鉤,就說明他沒有超強的免疫力。雖然時過境遷,但現在的柳旭菲比那時對生活的理解更加上了一個層次,現在的董浩傑只是在不斷創造著失去老婆的天數的記錄。儘管這個世界男人有許多方式可以消遣寂寞,但是花花世界裡的一切作為,治療寂寞都不會斷根,治標不治本。她要讓他明白,只有她,才能把他的寂寞連根拔掉。
董浩傑照例在外面一夜未歸。
天明歸來以後的董浩傑依舊重複著吃飯睡覺的原始動作。
再次天黑的時候,他下樓,出門,空氣裡依然瀰漫著那熟悉的香水味,他的目光,不聽管控的搜尋著什麼,當他發現柳旭菲今天穿的不是那套低胸的睡衣以後,眼光裡竟然流露出些許的失落。
柳旭菲用心,用她眼角的餘光,在捕獲著她想知道的信息。
當她洞察到他眼裡因為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東西而流露出的失落以後,她的心裡,抑制不住的狂喜。
於是次日傍黑的時候,她重新大膽地穿上了她那套低胸的睡衣,依然在董浩傑下樓以後彎腰做著事情,把自己身體上最讓自己自信的部位,優雅地曝光在明亮的燈光之中。
這一次,董浩傑沒有急急忙忙出門,也沒有說那句「請注意一下你的著裝……」他斜坐到沙發上,左腿靠在了右腿上,一手托腮幫,一手拿著電視遙控器,想認真找一套電視節目來看,但是眼睛卻不聽心靈的管控,抓住一切機會去看他想看的一切。
柳旭菲的心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她已經太久沒有跟男人上過床了。
她等待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她沒有正眼看董浩傑,只是若無其事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慢慢地把事情做到了董浩傑身邊。
董浩傑哪裡能經受住這樣的引誘和煎熬?
他抓住柳旭菲的手,一把將柳旭菲摟入懷中。
柳旭菲扔掉手中的抹布,嚶嚀一聲,軟軟地倒在董浩傑身上,滿臉的嬌羞。
董浩傑抱住柳旭菲一陣狂吻,然後把柳旭菲按倒在沙發上。
但是他不敢有大尺度的動作。因為這棟屋子,有女兒的鑰匙。現在是下班時間,女兒隨時有可能開門進來。
於是他抱起柳旭菲,上了樓,進了自己的臥室。
董瀾漪回來以後,發現客廳的燈亮著,地上有一張抹布,沙發上似乎有點凌亂。而柳旭菲卻不知去向。
她明白了,在父親的臥室,自己的父親,正在跟柳旭菲做著人世間最**的事情。
這樣的場景,是董瀾漪在決定錄用柳旭菲的時候就預測到了的,只是它出現得太快了。
她的心情,異常的複雜。有欣慰,同時又有一絲隱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