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元兇石頭 文 / 木一一土
一臉橫肉的胡巒巖靠在一張彈性十足的寬大沙發裡，左右手各摟了一個濃妝艷抹的小姐，一個彎著腰幫他加酒，另一個則高高舉起了一串水靈靈的葡萄，在他的嘴上來回搖動……
這裡是海洋之冠的一家夜總會，裝飾豪華，消費也很高，綽號『石頭』的胡巒巖若不是下午才做了一筆『大買賣』，也不會有機會來這個銷金窟裡花天酒地。
現在玩網游的還真他媽有錢！
胡巒巖用力吸吮了一下紫葡萄，惹得懷裡的小姐嬌嗲不已，自己的一隻大手則乘機滑進了她的裙底：那個不知死活的小瘦子，我石頭哥找他借錢花差，那是給他面子，他居然還敢推三阻四，嘿嘿，打死了也是活該！
原來這個胡巒巖便是下午搶劫了符容，並將他雙腿打斷的元兇，鍾海恐怕也沒有想到，他打完人之後，竟然還敢在海洋之冠裡逍遙快活，當真是張狂膽大的可以。
就在胡巒巖邪笑著想要在包廂裡完成一場一龍雙鳳的壯舉，房門卻忽然被人撞開了，跌跌撞撞進來的是他的一個心腹小弟，名叫石斑魚。
石斑魚趴在地上，揚著獐頭鼠目，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石，石頭哥，老……老大他找你！」
一聽見老大這兩個字，本來被打擾了雅興，準備大發雷霆的胡巒巖立時蔫了下來，胳膊急忙一甩，撇下在自己大腿上擺出一副撩人姿態的小姐，彈簧一樣蹦到石斑魚身邊，促聲問道：「老大找我？這，這麼晚了，會是什麼事？」
石斑魚的膽子顯然很小，馬上就牙齒打顫，戰戰兢兢地說道：「石，石頭哥，不，不，不會是下午那事被，被條子……」
「去你媽的！說話用點腦子！」胡巒巖怒喝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把石斑魚扇翻在琉璃寶氣的地面，接著還不忿地踹上一腳：「說話要看場合！……喏，你們兩個先出去！」
混得跟人精一般的兩名小姐對了對眼，忙胡亂抹了一下凌亂不堪的衣服，匆匆出去了，不過到了門外卻又擔心這粗魯的客人不會是想不給小費故意下的套，鼻子不禁重重一哼，一搖肥碩的屁股，扭啊扭的，直接去找她們的媽咪來主持公道了。
包廂中，石斑魚一隻手摀住青紫的臉，把門鎖好，一隻手諂媚地給坐在沙發上的胡巒巖點上一根煙：「石，石頭哥，如果是東，東窗事發，老大他，他暫時還不知道你在這裡，我，我們是不是快點出去避一避風，風頭？」
「避你個頭！」胡巒巖心情煩躁，抓起一隻啤酒瓶就向石斑魚的腦袋上砸去，「不過是一個高中生，我就不信他有那麼大的能力可以驚動大哥！至於條子，那更是沒影的事……媽的，你還敢躲？哼，說不定是幫裡其它的事呢，我們可不能自亂了陣腳！走，我們去見老大。」
胡巒巖今年三十二歲，十餘年前就在納纏市裡的道上廝混，不過一直是小打小鬧，倒也沒掀起過什麼大的風浪。
不過自從他去年加入了一個叫做紅旗幫的新興組織，竟似是時來運轉，在幫裡立下了幾分功勞後，居然也成了個『稱霸一方』的小頭目。
混了十餘年，雖然沒真個殺過人、放過火，但胡巒巖也是總結出了幾個訣竅，其中之一是察言觀色、擅拍馬屁，其中之二則是下手狠辣、欺壓良民不遺餘力。
這次他接到一個內幕消息，聽說海洋之心這些天來，有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天天與人交易網游帳號，心思一動，便領了一幫小弟想順手抽一點綵頭，弄點小錢晚上去happy一下。
可誰知這一圍，居然發現這只肥羊可不是一般的肥，胡巒巖伸手一搜，居然搜出了兩、三萬之多。這也合該符容當遭此一劫，誰讓他這幾天做完交易後一直沒有把現金存起來，而是全揣在身上，這下可就把胡巒巖的貪念可挑了起來。
「老子我全要了！」
本來只抱著抽幾張老人頭下個館子，唱唱k的胡巒巖眼中綠芒一閃，立即把抽綵頭升級到了攔路搶劫，一聲令下，讓幾名小弟把符容按住，手一擺，那幾萬塊錢已是統統收入囊中。
符容倒也倔強，口裡說著什麼『做賊不能做得太絕』，身子拚命掙動，竟然想要反抗。
「不能做太絕？嘿嘿，老子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石頭哥的『絕』！」最近一陣子的順風順水慣得胡巒巖是脾氣大增，一獰牙，抄出了一根鐵棒將符容的雙腿打得稀巴爛。
在他想來，就算符容事後報了警，也難為不到自己什麼，誰會相信一個高中生帶著幾萬元巨款被人截道打劫呢？而且那些交易對象也是網上認識的，神龍不見尾，要他們出來作證，可能性基本為零。
於是他撇下渾身是血，暈厥過去的符容，一轉彎，分了幾百塊封口費給了幾個臉色駭得有點青白的小弟，再一掉頭，一腦袋就鑽進這家叫做『海洋壁櫥』的夜總會胡天胡地來了。
「石頭？」老吳的訓練室裡，鍾海捏著拳頭，咬牙切齒地喊出這個名字，「老吳，你能確定是他嗎？」
老吳點點頭，道：「沒錯，他本來是個下九流的小混混，但最近在紅旗幫裡混得很是有點風生水起……」
「紅旗幫？是黑社會嗎？」鍾海凝著眉頭，這般問道。
「應該說是的。」老吳說道：「這個紅旗幫是外來勢力，在納纏市崛起的很快，三年前，聽說只用了兩夜就讓納纏市**上最老字號的羅漢幫分崩離析，等到接管了他們的地盤後，紅旗幫便一直雄踞著納纏市**第一寶座。……現在的幫主叫做洛衫，是個不滿三十歲的年輕人，幹勁十足，非常有魄力，傳言手底下有許多能打善戰的角色，還有一個得過全國散打大賽的冠軍。」
「老吳，你是想提醒我要當心這個紅旗幫吧？」鍾海有節奏地敲著手指的關節，慢慢說道。
「沒錯，老實說，雖然紅旗幫屬於**，但最近幾年來行事並不囂張，反倒有點低調，像是有洗白的意思，嗯……幫主洛衫聽說也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老吳點點頭，道：「因為紅旗幫畢竟是外來的幫會，在本市根基不深，這兩年來發展過猛，難免會招進來一些像石頭那樣的人渣，所以我勸你不要蠻幹，這事還是讓我找些關係知會一下洛衫，讓他這做老大的牽頭處置較好……」
鍾海面無表情地聽著，不置可否。
正在這時，外邊大廳似乎有了點動靜，老吳和鍾海轉頭透過玻璃牆一看，不由一驚，原來大門敞開，風風火火地走進兩個人，竟是……小魔女和流氓臉！？
兩人連忙出去，老吳不認識流氓臉，於是用眼神敦促鍾海介紹，不過流氓臉倒是自來熟，一上來就拍上老吳的肩膀：「哈哈，**的老吳是吧？我是閎連天，別人一般叫我天哥。」
隨後pose一擺，頗有點拉風老大的架勢。
難道是鍾海請來的**中人，怎麼從沒聽過這一號人物呢？……天哥？
老吳正在腦海中苦苦搜索流氓臉的資料，一身紅色緊身衣的小魔女已是飛起一腳，直接踹到流氓臉的屁股上，嬌喝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擺酷！」
隨後她一下子跳到鍾海身邊，親暱地挽住他的手臂，笑道：「鍾海，聽說你的死黨被黑社會的人打進了醫院，於是我便把這個傢伙給叫來了，希望對你能有點用處。」
鍾海看著她一張俏臉寫滿了關心，心知她必定是從魏小玲那裡知道自己從醫院離開，怕自己魯莽出事，才叫上以前在道上混過的流氓臉，匆匆趕來。
順便提一句，鍾海現在也知道小魔女並不是**公主，具體是什麼，這裡先賣個小小的關子。
鍾海笑著拍了拍小魔女的手，柔聲道：「多謝你了。」
小魔女臉頰一紅，手撇到鍾海身後，小聲啐道：「笨蛋，有人看著哪！」
「上好茶！」
老吳一聲令下，四人進了訓練室，桌上擺著五塊錢一杯的涼茶。
等到老吳將紅旗幫的事情介紹完，閎連天手裡的茶杯也空空如也，只聽他咳嗽一聲，說道：「這個紅旗幫嘛，嗯……我和他們幫主洛衫有點交情，應該可以讓他出面，把那個石頭喊出來，當面對質。」
「哦。」聽到閎連天認識紅旗幫魁首，鍾海並不驚訝。
「咦，閎連天，我只是讓你來參考參考，難道你還跟過去的狐朋狗友有所瓜葛嗎？」小魔女驚詫地叫了一聲，「看我回去不告訴大伯，讓他好好管教管教你！」
「我的好班長，小姑奶奶喲！這還不是為了您的那位嗎？」閎連天苦著臉，雙手告饒：「千萬別告訴陳伯伯，不然他還不得打死我呀？」
「哼，什麼我……我的那位，說的好難聽！」小魔女嬌哼一聲，不過語氣卻充滿了喜色，「只要你這次做的漂亮，別讓他……有什麼閃失，我就不告訴大伯！」邊說眼角還不安地瞅向鍾海，顯然是有些不放心鍾海的安全。
要不是擔心他怪我阻止他親手為好友報仇，我早就讓我爸爸……小魔女微噘著嘴，有些遺憾地想著。
閎連天卻是心道：你的那位可是個深藏不露的絕世高人，還用得著我照顧？不過嘴裡當然是連聲說：「一定一定。」
鍾海握了握小魔女有些冰冷的小手，以示安慰，然後朗聲道：「既然這樣，閎連天你就去約一下那個紅旗幫的洛衫吧。」
閎連天一邊向外走一邊拍著胸脯說道：「沒有問題！對了，老吳，你們這裡有沒有電話？我的手機昨天欠費停機了……」
老吳臉上一陣抽搐，從抽屜裡掏出幾個硬幣丟了過去：「出了大門向右拐，那裡有投幣電話。」
媽的，這點便宜也要占？我還就偏偏不如你的意！
老吳不知為何，看這流氓臉就是有些不順眼，也許是初次見面的那句『**的老吳』深深刺痛了他的內心？
閎連天的效率很快，或者說是洛衫很給面子，不到十分鐘，閎連天就端著一杯奶茶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
「咦？我給你的硬幣應該……不夠買這五十塊錢一杯的珍珠奶茶啊？」老吳驚奇地問道。
閎連天舔了舔嘴，拭去嘴角邊乳白色的奶漬，咧嘴笑道：「你還真小氣，給我的硬幣剛剛夠打三分鐘的，還是市話……這杯啊，我讓服務小姐記在你們rva的帳單上了！」
「呃，等一下，你……你怎麼會穿著我們rva的隊服？」
老吳這時才猛然發現，閎連天身上居然披著一件他親自設計，還曾經向法國時裝大師請教過的rva戰袍，不由高聲叫了起來。
「哦，扒的。」閎連天把奶茶杯子一捏，隨手丟進紙簍，指了指門外大廳中一個雙手護胸，蹲在地上的小男孩，無所謂地說道。
天氣熱的原因，那個大約還在上初中的小男孩身上未著寸縷，正縮在角落裡，委屈的臉上還有留有未干的淚痕。
這個流氓！鍾海看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連忙攔住準備撲上去把那件被閎連天『沾污』了的隊服扒下來的老吳，喝道：「行了，別鬧了！閎連天，你快把衣服還給別人！還有，你聯繫的怎麼樣了？」
「嘿嘿，我小天出馬……咳咳，那還不是馬到功成。」閎連天脫下了那件差點被他撐破的隊服，縮了縮舌頭，「洛衫說了，他在樓下的海底世界健身，約我們現在過去喝茶。」
「很好，我們走吧。」鍾海點點頭，起身便向外走，老吳則是哼了一聲，拎著那件隊服，跟在後面。
小魔女卻是嘻嘻笑道：「喝茶？不會又是涼茶吧？」一句話差點把老吳絆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