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章 暗殺 文 / 鐵頑石

    尚沒廬乞力徐然夏慘然一笑，點點頭道：「這算是老夫最後的安慰了。說實在的，自從你和公主回吐蕃，我就沒對你放鬆過警惕。沒想到老夫處處小心提防，還是被你暗算了。佩服！佩服！真是後生可畏！」

    申不凡微笑道：「承蒙誇獎。老頭子，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不妥的？」

    「本來，貢嘎戈多和尚偷盜佛祖等身像那件事，老夫就隱隱感覺出不對。等到你們設局，讓老夫和沃德布傑徹底反目，老夫就知道局勢已經不可逆轉。可惜的是，你們對時機把握的相當到位，沒給老夫留下半點喘息的機會。」

    「哈哈，那是當然。以你的精明，是不可能完全被蒙在鼓裡的。不過，小子對你使上了一通眼花繚亂的組合拳，讓你疲於應對，根本沒有思考的餘地。突發事件接二連三，你們那牢不可破的鐵三角同盟土崩瓦解。趁這個大好機會，對你發出了致命一擊。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尚沒廬乞力徐然夏忽然仰天狂笑：「願賭服輸。人生不過是一場賭局，身處其中，難免有輸有贏。恨只恨老夫諸事追求完美，沒能對公主和你痛下殺手，以至於讓你們鹹魚翻身。一念之差，輸掉了到手的江山。年輕人，你很了不起啊，老夫以為憑你們幾個人，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翻了天去。沒想到，你們居然絕處逢生。了不起！真了不起！」

    宰相府那邊，憤怒的民眾砸的正歡，白瑪拉姆公主帶著一大隊禁衛軍趕過來了。被裝備精良的禁衛軍圍住，那些普通民眾終於有點發慌了。

    白瑪拉姆舉起手，人群立刻安靜下來，聽她如何說話。

    「各位父老鄉親，你們今日到宰相府洩憤，心情本公主非常理解，念在你們受奸相迫害極深的份上，本公主對你們這次的行為，不予追究。另外，本公主在此向父老鄉親們承諾，一定盡快找到逃亡的奸相，秉公審理，將事實真相公之於眾，將那些罪大惡極的不法之徒繩之以法。」

    公主的話讓騷動的民眾們恢復了平靜，在禁衛軍的監控下，民眾有序地散去。

    逮住了尚沒廬乞力徐然夏這條大魚，如何從他口中掏出有價值的情報，將其餘黨一網打盡，是當前最緊迫需要解決的問題。尚沒廬乞力徐然夏還心存僥倖，尋求免死。白瑪拉姆公主有些猶疑，申不凡態度堅決地拒絕了他。

    可以保證包括他那個太監兒子在內的家人的安全，但是他必須以死謝罪。

    尚沒廬乞力徐然夏不得不承認，這已經是最仁慈的結果了。就他所犯下的滔天罪行而論，他本人死上一萬次，然後株連九族，這才是最恰當的懲罰。

    公主替奸相找了一個僻靜的所在，將他軟禁起來，好酒好肉伺候著。讓他安心寫自己的回憶錄。

    申不凡知道此刻遠沒到懈怠的時候，玩政治，波譎雲詭，一個不測風雲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墀德松贊一日不回邏些，這局勢一日就不能說已經安穩。公主當即派遣三千精銳禁衛軍，日夜兼程，趕往蘇毗茹，迎接墀德松贊回邏些主掌大局。

    五羅漢那一行，申不凡已經跟小分隊的幾個小隊長交代清楚，如若五個和尚有什麼不對勁的，可便宜行事，當場誅殺。申不凡相信自己不會看錯，這五個和尚，不要談什麼操守，典型的有奶便是娘，見風使舵是他們最大的特長，只怕連他們的師父貢嘎戈多也比不上。

    邏些現在已經是滿城風雨，五羅漢犯下的罪行已經昭示於眾，他們回邏些已經不大可能。公主當日應許的替他們興建寺廟的承諾依然有效，估計他們審時度勢之下，還是會盡心盡力把護送地方官家眷這件事完成。

    申不凡問了公主一個問題，如何處置尚沒廬乞力徐然夏交代出來的那些同黨？

    白瑪拉姆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申不凡搖搖頭，說道：「不妥，不妥。凡事要著眼長遠，不可操之過急。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也咬人。對於這些同黨，要區別對待。那些實在是萬惡不赦的傢伙，當然不能放過他們，等局勢平穩後，再找由頭一個個剷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其中有些人，或是被脅迫，或是並無大過錯，那就需要網開一面。哪個人能夠保證自己不犯過錯？」

    白瑪拉姆讚許道：「還是申哥你想的周全。」

    衛士來報：「看守尚沒廬乞力徐然夏的侍衛有急事求見。」

    申不凡心頭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說道：「快請！」

    一個侍衛小隊長急匆匆進來，跪拜在地：「公主，不好了！」

    「何事驚慌？」

    「小人幾天帶人去換班的時候，發現看守奸相的侍衛全部被殺害了！……」

    「奸相呢？逃了？」

    小隊長搖搖頭，說道：「奸相也是死於非命。」

    公主這才鬆了口氣，和申不凡叫上次丹那日，火速奔赴出事地點。

    尚沒廬乞力徐然夏的關押地已經是血流成河。那個侍衛小隊長頗為熟悉門道，要眾侍衛把現場看護得十分嚴密。到處都是僵斃於地的侍衛屍身，申不凡粗粗檢查了一下這些死亡侍衛的傷口，便命人將屍身抬出去擺放。

    公主此刻最關心的，是尚沒廬乞力徐然夏的死活。三個人跟在那個小隊長的後面，來到書房。尚沒廬乞力徐然夏俯臥在書桌上，一大灘鮮血，將桌上的書紙全部浸透。申不凡輕輕翻過尚沒廬乞力徐然夏的頭部，只見他脖頸間，被利器劃過一道致命的創傷，幾乎將頭部從身體上割離。

    申不凡對次丹那日說道：「你過來查驗一下，看是不是其本人？」

    次丹那日過來，仔細查驗了尚沒廬乞力徐然夏的屍身。良久，才開口道：「確鑿無疑是本人。」

    「何以見得？難得你們兄弟玩的替身遊戲，老傢伙就玩不得？」

    次丹那日笑笑：「不是每個人都有孿生兄弟。就是有孿生兄弟，身上也會有不同的印記。申將軍你看，奸相的眉心，有一顆不大顯眼的肉痣，這就是無法仿製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