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藏獒凌豹 文 / 鐵頑石
申不凡和公主騎馬並行,到了邏些城下。白瑪拉姆澄清了心中的諸多疑問。
「申哥,我看你總是信心滿滿的。你跟我說個實話,你覺得這次,我父王重掌吐蕃大權的有幾成的把握?」
「你要我說實話?」
「嗯。」
「一成把握也沒有。」
「啊?」白瑪拉姆張大了嘴,「那你為什麼以身犯險?」
申不凡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不過,你也應該清楚,我沒得選擇。」
「為何沒得選擇?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這是我的機會。這樣的機會不是一直都有,現在它來到我的面前,我就不能讓它在眼前溜過。除非我想碌碌無為過一輩子。」
「這麼說你是為了名利鋌而走險?對於你們男人來講,名利比什麼都重要麼?」
申不凡定定的望著公主,說道:「我再怎麼昏了頭,也不可能不顧了性命去追逐名利。作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不能眼睜睜看著你一個弱女子在艱險的漩渦中無望地掙扎。這件事到了現在,已經與名利無關了。你一句『申哥』,就足夠我為之付出一切了。」
白瑪拉姆淚光盈盈地盯著申不凡:「申哥,你對我這麼好,我簡直無法報答你的恩情。」
申不凡哈哈一笑:「公主,這不是生意,不講求一禮還一報的。我並不是什麼品德高尚的謙謙君子,我只希望在你最危險的時候,能夠擋在你的身前。也許換成是另外的女人,我同樣也會這麼做,這是我的肺腑之言。」
這番話確是出自申不凡的赤誠,他為人處事,自有自己的準則,但是不知為何,到了公主的跟前,那些準則全然失效。這個千嬌百媚的公主,有一股難以言表的魔力。
「連你這麼樂觀的人都說這種喪氣話,那豈不是你們一出發就做好了埋骨異鄉的打算?」
「公主,你去大唐搬救兵,不是武丞相不肯全心相幫,實在是我大唐如今確實到處焦頭爛額,對吐蕃局勢有心無力。我和我的那些小分隊兄弟,就只好被充當了棋子。能夠祝你父王撥亂反正固然好,萬一功敗垂成,也算是對你和你父王有了一個交代。不過,我們把每一件事都盡力達到最完美的效果,未必不能把這萬分之一的機會變成百分之百的可能。」
「申哥,能夠認識你是我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不管最後結果如何,能夠和你共赴患難都是一種了不起的緣分。」
「哈哈,你這是在說什麼呢?搞得像生離死別似地。你放心,我申不凡命硬得很,誰跟我作對,到頭來都要倒大霉的。」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到邏些城門口。想是弘法大會臨近,來自各地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一齊湧向邏些。在邏些城擔任警戒任務的禁衛軍如臨大敵,對過往的行人嚴加盤查,不放一個可疑人員進城。
白瑪拉姆和申不凡下了馬,走近關卡。守衛的禁軍正欲上前盤問,一個眼尖的脫口而出:「是公主來了!」禁軍們見是公主來了,都嚇得跪伏在路上。
公主微微一笑:「都平身吧。」
禁軍們這才從地上起來,一個小頭目對公主說道:「公主稍待,小人去稟報宰相大人。」說完,飛身上馬,快馬加鞭奔宰相府去了。
公主微微蹙一下眉,這邏些城中的禁軍和宮中侍衛隊的將領都被奸相調換成自己的奸細了。她這個公主有其名而無其實,處處受到掣肘,行動時時刻刻處在奸相耳目的監控之下了。
白瑪拉姆和申不凡牽著馬緩緩行走在邏些街頭。
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傳過來,報訊的禁軍小頭目已經回轉。
「公主,宰相大人要小人傳言,請公主前往康巴酒樓,宰相大人和可黎可足王子馬上就過來,在康巴酒樓為公主接風洗塵。」
白瑪拉姆聽說很快就要見到久別的弟弟,顯得十分興奮,和申不凡到了康巴酒樓。這尋常百姓,平日何曾見過公主的真面目。是以公主駕臨康巴酒樓,並沒有引起轟動。店夥計迎過來,把兩人迎進樓上臨街的雅間。
小二沏上茶,申不凡坐在窗邊,看那街上熙熙攘攘的風景。
忽然,一陣風吹過,申不凡劈頭看見一個棕毛怪獸闖進店來,那怪獸長長的鬃毛怒立,有如雄獅般威武,個頭卻比獅子小了許多。怪獸目中一道如電的光芒朝申不凡射過來,申不凡瞬即冷汗直冒,他的右手不自覺地抬起來,進入戒備狀態。只聽怪獸狂嗥一聲,縱身撲向申不凡。申不凡側過身子,揮右拳擊向怪獸的脖頸。
白瑪拉姆驚叫一聲:「申哥,不要!」
申不凡硬生生把右拳的力量撤回,落在怪獸身上,變成了輕輕一推。怪獸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又準備發動進攻。
只聽到一個稚嫩的童音呵斥了一聲:「凌豹!」
怪獸聽了這一聲呵斥,那些暴戾之氣瞬息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耷拉下耳朵,溫馴地走到白瑪拉姆身邊,不停地用身子去蹭公主的腿,一副獻媚的模樣。
白瑪拉姆見了這個衣著華麗的童子,歡喜地叫了聲:「弟弟!」
童子衝進了公主的懷抱,姐弟倆緊緊擁抱,都是雙淚直流,聲音哽咽,說不出話來。申不凡知道眼前的這個童子必定是可黎可足王子無疑。那兇猛的怪獸,十之**就是高原上的藏獒。
一陣刺耳的聲音傳過來:「老臣不知公主回歸,未能及時遠迎,還請公主恕罪。」
申不凡一抬頭,一個矮胖敦實的圓臉老頭走到姐弟倆身前,作勢欲拜。公主急忙說道:「不必多禮!」圓臉老頭就坡下驢,收了勢。
申不凡罵了句:「這老賊也忒假了吧?」
公主定定神,說道:「父王沉痾纏身,許久不理朝政,有勞大人日夜操勞了。」
尚沒廬乞力徐然夏微微一笑:「老臣的分內之事,理當為贊普分憂。這位就是公主在大唐請來的名醫?」
申不凡欠一欠身,算是行了禮。眾人分主次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