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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 惡趣 文 / 蠻天

    聲如追魂,音似奪魄,發出如此可怖笑聲之人,正是那飛劍門的坐鎮魔尊劍人鄭程洋,只是不知他為何這般迅捷便能找到此處。

    笑聲未停,來人已至,蠻天眼見那鄭程洋從密林深處迎風擺柳似地走了過來,看他邁步間距不大,頻率也不快,但是,須臾之間,他竟然就已經到達眾人身前。

    鄭程洋走近以後,陰陰笑道:「托缽,你不是想要與我搏命嗎?來來來,我們繼續。」

    托缽散人微微一笑,道:「鄭道友果然厲害,居然能夠毫髮無損的逃出我那黃金缽盂,而且,這麼短的時間,竟能尋到此處,只是,為何僅見你一人來此?你那三位宗主呢?」托缽散人這般說辭,自然是為了刺探對方虛實。

    卻不想,那鄭程洋倒是光棍之極,他哈哈笑道:「哈哈哈,托缽啊托缽,你想套出我的虛實,不妨明說嘛,你我都是這般修為境界之人了,還用得著這些故弄玄虛之語嗎?」

    說到此處,他稍微一頓,想了一想之後,才又說道:「你剛才那般神通確實不錯,若非我用魔功拚死護住他們,恐怕此刻他們早就已經化成血水一攤了,不過,可惜的是,他們如今非但沒有損傷,反而新鮮活泛的很呢,現在嘛,他們自然都已經去到你那光霧山中,遊玩耍子去了。」

    托缽散人聽得此言不禁後悔連連,他在施展金缽伏魔咒的時候,雖然早已感知金缽內那三位飛劍門的宗主都是已經氣若游絲,本源凌亂,想來必定命不久矣,可惜,他卻實在沒有想到,那三人竟然真就一個沒死成,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堅決一些,哪怕破碎金丹也該先把他們消滅了再說。

    鄭程洋見托缽散人無話可說,他的臉面之上再又浮現而出那種妖異笑容,說道:「好了,我的虛實已經給你交出實底了,我們還是繼續吧,我真的很想看看你那兒到底還有些什麼寶貝疙瘩,你就將它們都使出來吧!」

    托缽散人心內奇怪,這鄭程洋怎麼不來殺人,老是催促讓自己施展法寶與他對敵呢?想到此處,他不禁試探道:「鄭道友,我已無法寶可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沒有法寶了嗎?那留你何用!」鄭程洋言罷,虛空一抓,再次擎住那把烏黑發亮的真君子劍,然後對著托缽散人便扔了過去。

    但見黑影一閃而過,其速迅不可及,可偏偏這道劍芒未曾顯出絲毫銳意,甚至連那靈力魔氣也未透出分毫,實在是那舉重若輕,返璞歸真之境。

    黑影閃過,托缽散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便見其右臂已經齊齊落下,創口之處竟然沒見絲毫血污,一吸之後,才見從那斷臂之處,血湧狂噴。

    鄭程洋沒有料到自己一擊之威竟能收此奇效,他肚內計較一番,便已瞭然,只道托缽散人被自己那把偽君子劍所傷,以至於現在傷重難以招架,他不禁心內暗暗得意。

    蠻天見到此情此情不禁勃然大怒,他心知肚明這次化靈門的浩劫全然都是因為自己而起,而這托缽散人更是為了自己之事拼得今日這般狼狽,若非如此,托缽散人本可縱橫寰宇,呼嘯當世,而這化靈門至少也會偏安一隅,不會像現在這樣被人逼迫,逃離離光霧山。

    念及此處,蠻天把心一橫,全然不再顧忌對方乃是魔尊身份,比之自己的修為境界可高出何止幾籌哦。

    但見他只是瘋狂提聚魔力,然後伸出右手,召出那把銀光閃閃的破雲劍,此劍已是他最為強力的法器,他也不管不顧這件法器本是那鄭程洋參悟而出之物。

    就在他準備鎖定鄭程洋的時候,忽然,從他左右身旁同時奔出兩物,一個卻是灰褐色的雙頭怪蟒,一個卻是漆黑如墨的狂暴旋風,這二物不必多說,自然是那於掌門和陳祖全之物,他們二人見到自己魔尊受創,也都同時出手了。

    但見那條雙頭怪蟒甩頭吐信,身若蛟龍,舞動蠻腰就要上前纏住鄭程洋,再看那朵狂暴旋風,此刻它是盡抖摧石拔樹之威,蜿蜒起來狀如圓刃,呼嘯著直奔鄭程洋而去。

    而那鄭程洋卻站在原處巍然不動,只是他臉上的妖異笑容卻顯得越發詭異,其間甚至隱隱透出些許期待和滿足之意。

    雙頭怪蟒因為是被於掌門脫手甩出的,其速度比那黑色旋風要快上一些,轉眼間它便到至鄭程洋身前,然後從其表皮之上層層黑色鱗甲躍然而出,將其嚴實包裹起來,裝備以後,這條怪蟒扭動身軀,一圈一圈地竟然就將鄭程洋整個身體全都糾纏鎖住。

    怪蟒眼見自己已將對手纏住鎖死,便前後用力,不斷擠壓,妄圖就此將那鄭程洋擠成人乾兒,纏出水來。

    就在這時,從那怪蟒纏繞之處,突然閃出數道黑色光幕,這些黑幕一閃而過,了無痕跡,可是,在這些光幕閃過之處,卻給那雙頭怪蟒軀體上留下數根纖細黑線,這些黑線隱於黑色鱗甲之上,好似是其裂紋一般。

    可惜,這些裂紋竟然迅速擴張,並且裂開尺度越來越大,終於,這些原本細不可見的裂紋,竟然全都已經貫穿蟒身,連接腹背,最後,竟然直接就將這巨蟒身軀節節裂開。

    此時再看這條怪蟒,卻早已被那黑色光幕分為數截,鮮血狂噴,白骨寸斷,甚至連那首尾也是不可辨識了。

    蟒血飛濺尚未落地,骨肉猶熱還沒僵冷,那朵狂暴的黑色旋風,便如影隨形般的帶著一地狼藉捲到鄭程洋身前,而且,從那黑色旋風之中,尚能望見蓬蓬藍色火焰,它們此刻正在幽幽添著火舌,好似待物而噬一般,看來,陳祖全這次出手顯然也是出了全力,沒有餘地的了。

    鄭程洋觀這旋風襲來,終於有些動容,可是,他那動容之色,卻非是驚懼惱怒之意,而是一種大感滿足,隱含期待之容。

    只見他稍一遲疑,便又故技重施,虛空一抓,擎住那把真君子劍,只是,此刻的真君子劍宛如暗夜幽尺,深邃陰黑,透出無限蒼涼寒意,鄭程洋拿起這劍,對著那朵黑色旋風便扔了過去。

    眼看著黑劍斬入風中,好似利器破入爛泥,那朵黑色旋風本來運轉如常的風帶,被這黑劍一剁,便猛然一住,竟然無法再繼續旋轉,而那些藍色火焰也是撲到黑劍之上鍛燒小會兒以後,便如遇到剋星一般,倏然消失。

    最後,黑劍不在,旋風消散,而從那高空之處,卻飄飄忽忽落下一把破爛的黑色小傘,眼瞅著這把小傘即將砸到鄭程洋頭頂,若是成功了的話,陳祖全此次出擊,也不算是未得寸功,可惜,這把小傘卻最終還是被那鄭程洋一伸手就給接住了。

    剛才那番打鬥,雖然表述頗慢,可卻都是瞬間發生之事,均是在那電光火石,兔起鶻落之間便已然發生了結。

    相繼失去法寶的於掌門和陳祖全二人雖怒尤驚,看來鄭程洋之強悍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此時二人只得呆立當場,作聲不得。

    而這蠻天趁著剛才那段間隙,卻也早已準備完畢,於是,他便運轉劍訣,指揮破雲劍,就要驅使其殺敵滅凶。

    不想,就在這時,鄭程洋忽然轉過臉來,看著蠻天,冷冷說道:「果然如此,你這蠻天小兒,居然真的已經偷我所學,可以驅使這把破雲劍了,不過,這把破雲劍本是由我參悟而出的,所以,它對我沒有任何吸引力,你還是換件別的法寶,再來試試吧。」

    蠻天顯然沒有理會鄭程洋所說,他是一心只想施展破雲劍殺了鄭程洋,可是,從那鄭程洋開口伊始,蠻天便覺得自己好似反而被這破雲劍封住魔力一般,竟然再也無法催動魔力施展此劍,到得那鄭程洋把話說完,蠻天更是感到這把破雲劍好似已經銳意全無,靈力不在。

    這一發現自然讓蠻天很是彷徨,大感無奈,一種強烈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鄭程洋說罷那話,也就不去再管蠻天,而是對著托缽散人陰陰說道:「嘿嘿,托缽,你這是何苦來著,我知道你那裡還有一隻玉盆法寶,就是當初收去我的射罔劍那隻,我也不去管你,那隻玉盆是否真為化靈盆,我只希望你盡快將他施展出來,我好再觀。」

    托缽散人雖被斷臂,可是,待他金丹修補,魔力恢復以後,這樣的血肉再生,軀體重修之術,自然不在話下,所以,他並沒有對自己身體之殘有何苦悲,反而他是一臉戲容的看著鄭程洋,說道:「呵呵,鄭道友,我算是有些了然了,真沒想到,你竟然有那專毀人法器之嗜好,真是病態惡趣之極啊!」

    「哈哈哈,物競天擇,存優去劣,那些不中用的法器、秘寶留在世間,無非也是沽名釣譽,欺世盜名而已,本是凡塵俗物,非得冠以玄妙名號,此等作為才是病態惡趣呢!」鄭程洋居然沒有矢口否認自己這般嗜好,反而開口駁斥道。

    托缽散人見那鄭程洋全盤接受之後,卻又說出這般駁斥之語,他輕笑道:「萬般存在皆有緣法,你之不欲,豈能強加別人,龍行大道,蝦游淺灘,卻又奈何彼此?你為了一己之惡趣,偏生還能尋出這般天大道理,真是難為你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鄭程洋本是易怒暴躁之人,今日費得如此口舌,實是為了再次見識那化靈盆之威能,此刻,他被托缽散人言語擠兌,不禁凶性大發,他怒道:「哼!托缽!你休得再逞如簧巧舌,還是快快將你那化靈盆施展出來吧,只有那般法物或許才配與我一搏,而你若是繼續執迷不悟,吝惜你那化靈盆的話,我便先將你的這些弟子門人挨個殺掉,從此絕你門戶,斷你傳承!」

    說到這裡,他目光陰冷地掃了一遍化靈門其餘人等,再又悲憫說到:「小輩們,休得怪我辣手催命,實在是你們的魔尊重物輕人,待會兒你們命喪我手之時,卻也怪我不得!」

    鄭程洋說完這般凶厲之語,便要作勢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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