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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朱聰蒙冤 文 / 蠻天

    高山峻嶺披綠裝,豎峰立峨指霄茫,鶴舞猿啼時有現,青鸞鳴日歡歌唱。

    且說那光霧山中的化靈門,此時好不熱鬧,眾弟子門人在其山門前的平台上,擺下了慶功宴,斟滿了得意酒,只見掛綵披綢,設香擺台,紅毯鋪地,金柱立門,顯得格外喜慶。

    大路中間,以外堂堂主李旭為首,身後簇擁著諸多弟子門人,此刻眾人都焦急地眺望東路遠方,從其面相來看,都隱含期待,且露有笑意,原來,今日便是那參加黑風大會的於掌門諸人凱旋之日。

    遠遠的天邊,望見一道白光閃動,須臾,這道白光便到得眼前,不是那白骨森森的骨舟更是何物?

    骨舟之上當先站立一人,紫袍長鬚,昂首挺胸,正是現任化靈門掌門於景定,在其左手後方又有一人,且是一位衣著樸實的白眉老者,正是那煉寶堂堂主閣老沙通天,在於掌門右方身後,還有一人,身穿白袍,手拿黑骨鐵扇,儀表堂堂,器宇軒昂,正是內堂堂主陳祖全,在其三人身後自然站立著相貌俊美的蠻天,高大魁梧的黃磊,丹鳳眼美女雲瑛,以及憨態可掬的聶遠。

    本屆黑風大會化靈門可算是了了一樁天大的心願,此時,眾人相見自然分外激動,於掌門、沙閣老和李旭三位老者竟然相擁而泣,百年心願,一朝得了,確實值得掉出幾滴英雄淚,對於這三位老者的感受或許能稍微理解的,恐怕就只有陳祖全一人,百年前,他曾經以那一代弟子中的翹楚身份,參加過上一屆的黑風大會,此時,他同樣激動萬分,只是不容易看出來而已。

    激動過後便是狂歡,笑語喜意很快就瀰漫了整座光霧山,可是,有人歡喜有人愁,那發愁之人此時卻正被關押在化靈門的地牢內。

    化靈門的地牢設置在光霧山山腳陰暗處,常年難見陽光,毒蟲陰物經常出沒於此,但是,這裡一般都很少被人用及,上一次用到這裡,還要追溯到逆徒蒲毅智那會兒。

    而正是這處人跡罕至的地方,此時,卻關押著一人,仔細看來,非是旁人,居然是那朱聰。

    此時的朱聰雙眼無神,穿著號衣,髒面裸腳,斜躺歪坐地靠在牆上,嘴裡卻還哼哼嘰嘰的,像是有滿腹委屈,無處發洩一般。

    與地牢內的朱聰鐵欄相隔的,卻有兩位亭亭玉立的女子,一位明目皓齒,長相乖巧,一位雪白肌膚,吹彈可破,這兩女卻是那盧小美和白嬌,她們二人眼望朱聰這般摸樣,不禁都已淚眼婆娑。

    「朱大哥,別著急,小天很快就回來了,他一定會幫你洗清冤屈的。」盧小美語帶泣音地說。

    「那貨,哦,不,朱大哥,你別嚇我啊,無論怎樣,先吃點東西吧,我今天親手為你做的肉鳥燉靈芝。」白嬌一般都是很不在意朱聰的,可此時卻也面露焦容,看來,朱聰怕是真的遇到難事了。

    地牢內的朱聰聽到白嬌居然親手為自己做了飯菜,也不知從哪裡來的精神,麻溜兒地就從那髒兮兮的地上爬起身來,然後,一掃先前的可憐相,恢復憨容,大嘴一咧居然笑嘻嘻地說:「嬌嬌妹妹,你為我做了飯菜啊,在哪裡?快給我嘗嘗!」

    二女見此同時嚇了一跳,這哪像是遇到命案官司含冤待伸之人應有的表現,不過,見他氣色好了很多,二人也不禁心喜,連忙拿出飯菜,伺候朱聰吃喝起來。

    那朱聰何時享受過這等齊人之福,渾然不把這裡當做地牢,竟似生活在天上人間一般。

    鑼鼓聲聲震天響,鞭炮陣陣落地鳴,留下大多數弟子門人繼續狂歡慶祝以後,掌門於景定便率領化靈門的核心人員進入內堂大廳,眾人坐定,於掌門這才長舒一口氣,對於他來說,黑風大會慶祝到此便算結束,接下來,就應該放開手腳,勵精圖治的大力發展門派了。

    於掌門環顧在座諸人,剛準備開口,卻微微一頓,輕聲道:「咦?樊鵬呢?何以不見?好似今天的慶祝活動也沒見他人呢?」

    這時,外堂堂主李旭突然離座拜倒於地,哀聲道:「回稟掌門,小老兒無能,在您前去黑風大會之際,那逆徒朱聰為了區區一隻天狗幼崽,居然逞兇將樊鵬殺害。」

    此言一出,震驚滿堂。

    於掌門、沙閣老、陳祖全、蠻天都呆坐當場。

    真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剛才還沉侵在喜慶之中的眾人,此時,卻又不得不接受這般痛苦,於掌門、沙閣老和陳祖全對那樊鵬均是感情深厚,原來,這樊鵬本是化靈門前任負責百獸堂的堂主所養的忠犬,後來此犬竟然開竅了,那老堂主便把他當自己親身孩子般養育,而那樊鵬自從開竅後,就一直生活在化靈門,自然便和於掌門、沙閣老、李旭、陳祖全等人交好,後來,百獸堂老堂主大限將至,便建議將這百獸堂交予樊鵬打理,眾人自然沒有異議,老堂主走後,樊鵬也就順理成章的坐上了這百獸堂堂主之位。

    樊鵬在位期間,雖說沒有什麼突出貢獻,但是,尚能將此堂打理的井井有條,卻也十分得眾人信任,如今驚聞他遇害,於掌門等人自然有驚又恨。

    「的確如此,妾身當日正好在場,可以證明確實是逆徒朱聰所為。」餘音未斷,香氣再起,說話之人卻是那負責常春園的王艷,本來平日若非大事,她一般都在常春園,但今日乃是化靈門百年以來最大之喜事,她自然也會到場。

    於掌門本就在震怒之間,王艷這話一出,對他更是火上焦油,他站起身來,大怒喝道:「逆徒朱聰何在?」

    李旭再拜言道:「已將其押在地牢,就等掌門回來以後,審過便殺。」

    聞言,於掌門不怒反笑道:「哈哈哈,好賊子,抓住就好,無需再審,直接將他丟入噬靈台!」說罷,像是渾身力氣都已用盡了,他竟然跌坐回掌門椅上。

    呆坐椅上的蠻天聽到無需再審字樣,瞬間恢復冷靜,他正準備起身說話,這時,從內堂大廳門口闖入一人,門口守衛的內堂弟子居然攔他不住。

    但見此人牛高馬大,身材魁梧,渾身皮膚像是泥印上去的一般,烏黑發亮,來人正是鐵石,他闖入內堂便就地匍匐,大叫:「冤枉!朱聰冤枉!」

    於掌門余火未消,見此喝道:「堂下何人?為何替那朱聰喊冤?」

    鐵石這才跪起身來,說:「回稟掌門,弟子乃是新入內堂的鐵石,而那朱聰是與我相處十年之人,對他的品性,我可拿人頭擔保,若說他人懶好吃,修煉不勤,喜美愛色,貪圖便宜這些缺點,我統統相信,可說他是殺人奪寶,這點弟子認為絕無可能。」

    (還在地牢不知自己已經差點被丟入噬靈台的朱聰此時突然噴嚏連連,嘴裡嚼著吃食兒還嘟囔道:「哪個又在背後說我壞話?」

    盧小美、白嬌趕緊接著給他餵飯……)

    「哼!你認為絕無可能就算了嗎?」平日一般不理俗事的沙閣老居然開口冷哼一聲,看來這樊鵬與他的感情也非薄啊。

    於掌門見沙閣老也這般說辭,便高聲叫道:「來人,把這個叫鐵石的弟子給我亂棍打出。」

    「且慢!」蠻天追著於掌門的話音兒抗聲而起,他來到廳內,不卑不亢地說:「掌門、閣老請息怒,朱聰現已被捉,關在地牢,反正也跑不了,而這鐵石敢以人頭作保,想來其中必有蹊蹺,我倒不是在乎殺了朱聰,卻是怕逍遙了真兇,所以,還請掌門開恩,容我將此事調查清楚,再行決斷。」

    於掌門、沙閣老本來怒火中燒,可看到求情的居然是蠻天,而他說之言卻也在理,也就不好多說,這時,陳祖全突然說話:「掌門、閣老請先息怒,我們還是應該把事情大概瞭解一下,再做區處。」

    這下,連陳祖全都說話了,於掌門、沙閣老二人更不好多說,但是卻又悲憤相交,他們索性乾脆沉默不語。

    陳祖全說完那話以後,便也低頭深思起來,蠻天見此,只好開口道:「這位仙子想必是負責常春園的王仙子吧?我是十年前入門那撥兒新弟子中的一個,當時曾經在空谷見過你,沒想到十年過去了,你還是風采依舊啊。」蠻天說話之前,曾用秘術對王艷感知過,發現她居然才脫型中期的境界,所以,也就不以弟子自稱了。

    王艷看著蠻天,若有所思,但卻很快回答:「呵呵,如此年輕便可進入這內堂深坐,想必您就是那位新入定顏期的師叔吧?妾身這邊有禮了。」

    蠻天也不多做解釋,直奔主題而去,說道:「是的,本人正是蠻天,對了,剛才聽聞仙子講,事發當日你正在現場,可否請仙子給我們講述一遍當日的情形呢?」

    王艷聞言,臉上有些驚恐,彷彿不願再憶起當日的情景,但隨後她銀牙一咬,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道來,說:「那日妾身去百獸堂給樊堂主送玄鐵木,剛到百獸堂門口,就看見了樊堂主真身躺在門外,生死不知,走近發現,他居然被人爆頭而亡,在他身側還有一隻白色小犬嗚咽低鳴,顯得驚恐無比,見到我後竟然撲到我的懷裡,戰慄不止,突然,我聽見門內有人大叫一聲,隨即聽到重物倒地之音,這時,我才發現百獸堂門內居然躺著一個大胖子,卻是渾身血污,暈倒在地,我不及施救便大聲呼叫,很快百獸堂弟子就來了好些,他們這才認出這個胖子乃是朱聰,也是百獸堂的弟子,後來,負責警戒的內堂弟子和外堂李堂主也都到了,大家見此,便把那朱聰救醒,可朱聰醒後卻是裝瘋賣傻,語焉不詳,居然說一點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何事,但當他看見我懷中小犬的時候,竟然伸手便搶,嘴裡還說這只天狗是他的,於是,眾人推測或許是這朱聰見寶起心,殺人奪寶了,隨即便把他投入地牢,等候掌門回來發落。」

    王艷一席話,雖然半個字都沒有提及朱聰行兇,可是按照常理推斷,這朱聰確實嫌疑最大,可關鍵為什麼朱聰並不自辯,反而裝瘋賣傻,語焉不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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