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小村莊 文 / 蠻天
晚霞漫天,雲鑲金邊,在一片不知名的密林深處,有一個小村莊,村民們都是密林裡各種成了精的妖怪、魔物,當然,它們大多修為很低,常常可見幻化出原型,比如兩個老頭喝茶聊天,說著說著一個就變成了一塊石頭不言不語,另外一個只能原地坐等它再變回來繼續嘮嗑,像這樣的小村莊在魔界比比皆是。
魔界裡生活的當然都是些魔物,可這些魔物們卻都有一個眾所周知的常識,魔界、人間、仙境是此世間唯有的三大空間,這一空間的本源劃分要追溯到盤古大帝開天闢地那會兒,傳說盤古大帝鑿開混沌世界,清新純潔的氣體向上形成仙境三十三天,污濁渾厚的固體向下凝結成魔界三十三域,而中間陰陽調和的空間則成為萬靈聚集生機盎然的人間。
本來三大空間是涇渭分明沒有任何交集而獨立存在的,但隨著上古大神女媧娘娘的到來,這一恆古不變的原則被徹底打破,原來,女媧娘娘在人間獨自生活了一段時間,發現自己很孤獨,於是取用了仙境三十三天的瑤池水和魔界三十三域的地靈泥根據自己的體態做出許許多多的小人兒,而這些小人兒在吸收了人間的陰陽二氣以後,便逐漸有了男女之分,人間並由此傳承了下去。
由於女媧娘娘取用了仙境和魔界的本命之源,並將其放置到了人間,致使三大空間的平衡被打破,並最終互相侵入吞噬,從而在三大空間裡留下了一些裂痕,因此,在一些機緣巧合之下,人間的萬物生靈偶然間便會掉落這些裂痕,並就此進入仙境和魔界,成為了那兩大空間新的主人,並且也傳承了下去。
斗轉星移,歲月如梭,大道終於自愈,三大空間逐漸彌合了裂痕,從而恢復了以前的平衡,自此以後三大空間再也無法輕易穿插,若再想破界而出唯有掌握那天地之道、自然之法則以後,或可一試。
回到那不知名的小村莊,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蠻力是一隻老虎成的精,雖然頭頂著個「王」字,可他在村裡並不是王,要知道,在魔界唯有超強的實力才能稱王稱霸,因此,經常會看見一隻兔子精住在豪宅,而為其在門口站崗的卻全都是些狼精、虎妖之類,強弱之勢,一眼即明。
再看蠻力,他在自家門口來回不停的徘徊,雙眉皺的把「王」字都快變成了「干」字,不為別的,他的妻子正在房間裡生產,產婆都進去好久了,但見一盆盆的熱水要了進去,而妻子的聲聲痛呼傳了出來,如此反覆反覆,此情此景,想來任何雄性都會為之心焦如焚的。
這時,正在蠻力鬧心之際,突然風起雲湧、天昏地暗,不知從何處飄來了厚厚的雲團,瞬間就聚集在了產房上空,緊接著,但聞「卡嚓」一聲巨響,數道玄光異彩的霹靂從天而降,只見碗口般粗細的異色雷電直直地劈向產房,眼瞅著蠻力那座枯木爛葉搭建而成的茅草屋便會被炸成粉*
沒曾想到,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蠻力的茅屋屋頂忽然浮現而出層層五色光暈,像流水似的光罩一般,牢牢的把茅屋護在其間,顯得流光溢彩,顏色鮮艷。
雷電霹靂終於落了下來,無遮無攔地劈炸在這光暈之上,瞬時,金光亂飛、紫電失色,這層層的光暈竟然硬生生地抗住了雷電的劈斬亂炸,雷電越來越多、霹靂越來越粗,一道道像下雨一樣直奔茅屋而去,嚇得蠻力抱頭鼠串,滿地亂滾。
「哇……哇……哇……哇……」一陣響亮悅耳的嬰兒啼哭聲從產房內傳出,剎那間,雲散風住,剛才還金蛇狂舞、雷聲滔天的恐怖景象戛然而止,圍繞著產房的五色光暈也從清晰可見變得越來越淡,其若有若無的形態顯得格外神妙。
蠻力一骨碌兒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剛才的反常天象,竄到門口推門而入,撲面而來的異香瞬間就灌滿了蠻力的鼻腔,並直衝頭頂,蠻力一怔,不管不顧的往床前奔去。
來到床邊看見妻子汗流浹背彷彿虛脫了一般躺在床上,蠻力還沒來得及對愛妻噓寒問暖,一邊兒的產婆就抱著一團物件滿臉含笑的湊了過來,一邊兒走一邊兒給蠻力道喜:「哎喲!可恭喜您了!蠻爺!是個小子!你們蠻家有後了!」
蠻力趕緊從產婆手裡接過嬰兒仔細打量,此時的蠻力早就被得子的喜悅樂的找不著北了,嘴都合不攏,一個勁兒的只會「呵呵」傻笑。
好在產婆由於職業關係,對此也是見慣不怪,有條不紊的做著善後工作,也不去搭理傻樂著的蠻力,不過,產婆心裡可清楚的很,給人接生出小子的話,主人家一般都會給不薄的賞錢,還有,接生的小子多了,以後來僱用她的人也會越來越多,畢竟生男生女可是手氣活兒。
蠻力愛憐的看著小孩兒,長長的眼線,薄薄的嘴唇,淺淺的眉毛,絲緞般的皮膚吹彈可破,尤其小孩兒左右的小臉上還各有一個明顯的小酒窩,顯得十分可愛,蠻力見此更是歡喜。
正在蠻力沉侵在巨大幸福當中的時候,門外院子裡傳來一陣寒暄聲。
蠻力趕緊把小孩兒送到妻子的懷裡,一轉身來到門前,迎了出去。
來了三個人,蠻力都認識,中間白髮老者是無名村的村長,是一蓬蘆葦成精,在無名村裡道行最高,老者左邊是一儒生,中等身材,白面無鬚,姓陸,是村裡的私塾先生,本身是一麋鹿修煉成精,老者右邊是個高高大大的後生,腰圓膀粗,面寬口闊,皮膚黝黑,卻是一頭成精不久的黑熊,早些年被村長收留在村裡的,因為年幼,村裡人都叫他熊娃子,這幾個人的到來,讓蠻力不禁一呆。
「村長、陸先生你們好啊,今天怎麼想著到我這兒來了?熊娃子,你也是啊,好久不見。」蠻力滿臉笑容的打著招呼。
「呵呵,我說小蠻啊,虎妞兒是不是這兩天該生了?我們過來看看。」村長也笑著說。
「生了,生了,剛剛生的,產婆都還忙著呢,完全沒顧上通知大家。」蠻力樂呵呵地回答道。
村長和陸先生對望一眼,不等村長發話,陸先生就急切地問道:「真是剛才生的嗎?剛才這邊有沒有什麼異常出現?」
陸先生這一問把蠻力問的一愣神,他才猛然想起剛才的異常天象,他趕緊把剛才看到的一幕給村長他們詳細地描述了一遍。
村長和陸先生聽的面面相覷,好一會兒,村長才說話:「小蠻,能不能把孩子抱出來讓我們看看?」
蠻力雖然不明所以,但平時大家都是一個村的,村長和陸先生對村裡人也很愛護,村裡人也都尊敬他們,所以,蠻力二話不說就把小孩兒抱了出來。
小孩兒剛一抱出來,村長、陸先生就不由的臉色一變,蠻力見他們神色有異,趕緊問道:「村長、陸先生,你們怎麼了?我家孩兒有什麼不妥嗎?你們怎麼這種表情?」
村長好不容易從小孩兒身上收回了目光,然後沖還在呆呆看著小孩兒的陸先生問道:「陸先生,你也是動物修煉,和蠻力他們應該屬於同類吧,你來說說這孩子怎麼剛生下來就會是這個樣子的?」
陸先生的眼神也從剛才的震驚中變成凝重,緩緩開口說:「是的。照理說,我們動物生產出來的應該是本質本相,也就是說蠻力和虎妞兒均屬於虎類,產下的嬰兒應該是小虎崽才對,可是,這個小孩子卻完完全全是個人形。真是匪夷所思,要知道,我等魔界眾生除了那些由遠古裂痕遺落在此界的人類始族之外,其他的物種都需要經過開竅才能進入脫型從而有機會以人形之定顏身軀墜入輪迴,重回那人間,甚至投生至仙境,離開這方貧瘠的土地。可此子居然生來就是人形之軀,再加上出生時的異常天象,此子絕非池中之物啊。」
蠻力聽陸先生如此說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他很小的時候就父母雙亡,和同樣父母雙亡的虎妞從小相依為命、青梅竹馬,他的本意是生個小子延續蠻家香火也就罷了,可誰曾想自己兒子居然如此來歷不凡,不過,這也難怪蠻力不清楚化身人形的小孩兒有何異常,因為他也是第一次做爹,壓根就沒往虎崽子那條線上去思考。
正當幾個人默默無語的時候,產婆忙活完出房來了,一看這幾人在院子裡傻站著,八卦精神油然而生,蹭到幾人圈子邊不住往裡打量,當她看到小孩兒的時候不禁扯開嗓門大叫一聲:「哎呀!怎麼一會兒功夫,小虎崽子就變成個大胖小子了?」
陸先生神色一動,上前問道:「產婆,你說什麼小虎崽變成大胖小子了?」
產婆顯然還未從剛才的驚異中恢復,結巴地說道:「我給虎妞兒接生的時候,從宮口裡抱出來的明明是一頭虎崽子,怎麼這麼一會兒功夫就變成大胖小子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當眾人得知此子確實是由虎崽子化身成人形的,雖仍然有些驚異不定,但總算不如剛才那般百思不解了,村長和陸先生低聲說了幾句,然後給蠻力道聲喜就準備回去了。
這時,蠻力不知怎麼靈光一閃,攔住村長和陸先生說:「村長,陸先生,你們都是飽學之士,不如給這孩子取個名字吧,回頭我也好去村上登記造冊。」
村長和陸先生相視一笑,村長說:「名字的事還是請陸先生相贈吧,畢竟他算是離開村子出去見過世面的人。」
陸先生也不客氣,低頭稍微思索,抬頭說:「今日蠻力喜得貴子,又逢天象異常,不如以天為名,就叫『蠻天』吧。」
蠻力一聽喜道:「好名字!多謝陸先生!」隨後,在蠻力的連聲感謝中村長帶著陸先生和熊娃子回去了,產婆在收了蠻力不菲的賞錢後也喜滋滋的離開了。
至於蠻力,他見村長和陸先生最終也沒對小孩兒的異象說出個所以然來,也就沒將小孩兒的出身當成什麼問題,抱著小蠻天回屋與虎妞兒享受天倫之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