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賭局 文 / 玉飛
顧雨吼了一聲後，一群人頓時把目光射了過來，然後用一種相當奇怪的目光互相看了看，卻沒有一個人說話，一時間屋子中的氣氛尷尬了起來。
剛才那個摸了一對k的傢伙抬起頭來，衝著李雙偉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道：「不是說好玩三圈的麼，怎麼現在就要退縮了？是不是玩的太大了，要不我們還是一毛一毛的玩？」
「是啊，是啊，你看看，你上場第二圈還沒結束呢，不就是輸了一點錢麼？大家只是一起開心開心，何必這麼輸不起呢？」周圍的一群人也是紛紛開口道。
李雙偉臉漲的通紅，連說話都有些急促起來：「誰要走了，來！接著玩，再來十二圈，誰退出誰不是男人！」
「呵呵。」那個「一對k小子」笑了笑，道：「是不是沒錢了？要不我們玩小點？」
旁邊一人笑道：「一塊錢就可以叫牌了，還要怎麼玩小，難道真的一毛一毛的來，哈哈，現在到哪找那麼多一毛的硬幣？」
聽著周圍人的哄笑，李雙偉連脖子都氣紅了，王潤發也有些惱怒，道：「麻痺，廢話什麼，誰說不玩了，發牌吧！」
「那，我們就繼續了？」「一對k」笑嘻嘻的看了一眼顧雨，滿臉的挑釁。
顧雨掃視了眾人一眼，見到的大多是幸災樂禍的神情，心中微微冷笑：「原來想合起伙來贏我們寢室，不過這個如意算盤表現的太明顯了吧？」見到牌局重新開始，他也不多說了，後退一步，小聲地向王西晨問道：「你們來玩多久了？看不到他們合起來想贏我們麼？」
王西晨抬頭看了一眼，湊到他耳邊小聲道：「發哥先來的，我們進來還沒到一個小時呢，那個小子……」王西晨用眼睛示意了一下那個「一對k」小子，道：「他是旁邊經管系的，叫什麼孔亮，運氣好的很，偉哥已經輸了三百多了！」
「三百多？不到一小時的時間？不是說一塊錢就叫牌了麼？」
「我靠，你不知道，這個孔亮運氣太好了，連續摸了好幾把三個頭，一次就二十，要是玩的大，在市裡贏的那點錢該沒有了！」王西晨很是鬱悶的道。
顧雨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孔亮，正好這局又開牌了，這回李雙偉又是早早的棄牌了，只輸了一塊錢底錢，不過王潤發把開牌的價提到了三十塊，其他三人都放棄了，只有孔亮笑瞇瞇的跟了下來。
「再加五塊，看你底牌！」牌面上王潤發的大，不過看到孔亮胸有成竹的樣子，他也不敢叫的太大，加到三十五塊便叫開牌了。
「一對！」王潤發率先亮牌，冷笑著翻出了一對「10」。
孔亮呆了一下，慢慢又露出了笑容，搖頭歎息道：「真是可惜，我也一對，不過比你的大點，我一對j！」說著他慢慢翻開了底牌，果然是一對j。
「靠！」這回楊劍都忍不住罵了一句，沒想到正好卡一頭。
「麻痺的！」王潤發低罵了一句，把一對十摔到了一邊，又丟了一塊錢到桌子中間。
王西晨嘴裡也咕噥了幾句，又悄悄對顧雨道：「看吧，我說這孩運氣好吧，本來發哥還是贏的來，結果來了幾次這樣卡一頭的牌，一下就輸慘了。」
顧雨目光停在了新的牌局上，口中疑惑的問道：「這玩的是什麼？怎麼沒人最多只三張牌？」
王西晨耐心地給他解釋道：「倒開！跟梭哈差不多，比大小，最大的是三個a，然後從k到2依次往下，沒有對時以最大單張算。每把一塊錢為底，每次加錢最少也是一塊，高不封頂，悶牌下家要跟就得加雙倍，三個頭吃席面，每人二十，簡單的很。」
「我楞，是簡單，難怪輸這麼快。」顧雨不爽的說了一句，這局結束的很快，兩人說話的工夫孔亮又贏了十多塊錢，臉上笑的快開花了，站在他身後的幾個經管系的傢伙也是眉開眼笑的。
這牌局的規則確實很簡單，每人一塊錢上桌，一人發兩張牌，一明一暗，在看過底牌後可以選擇是繼續要牌或者是放棄，以牌面大小順序叫牌，每人最多三張牌，剩下的事情就是互相加錢了。其實牌不好的時候輸不了什麼錢，怕的就是大家牌都好的時候，互相不知底細，輸贏就大的很了，王潤發和李雙偉之所以輸這麼多，最大的原因還在於這裡。
這裡面還牽涉到一個心理問題，大家都是學生，並沒有多少錢，往往在一方加錢很厲害的情況下其他人就有些心虛了，如果底牌不好就立即選擇了放棄，偏偏出來孔亮這麼個運氣好、心理好、賭技好的三好學生，讓本來春風得意的王潤發輸的有些小慘了。
本來幾個人只是玩玩，王潤發他們在市裡贏了在學生眼中算是一大筆的錢，輸個幾十塊的不算什麼，開心就好了，不過現在牌局演變成了真正的賭博，幾個人甚至開始上火了。
打到第四圈的時候王潤發桌面上的錢已經輸光了，伸手一摸，口袋裡只有兩張一百的了，從孔亮上場算起他已經輸了四百多了，顧雨見他已經開始上火，連忙拉住了他，道：「沒零錢就不要玩了，我晚飯還沒吃呢，一會一起出去喝兩杯。」
李雙偉也已經輸了將近四百塊，早就有了退縮的意思，只是剛才被他們用言語擠兌住了，這回正好有理由，於是也說：「我也有點餓了，今天就玩到這吧！」
聽到兩人要走，其他幾人頓時有些不高興：「靠！怎麼一會玩一會不玩的，不就輸點錢麼？我不也輸了麼，一點牌品都沒有！」
「沒零錢了？我給你換，多少都能換開，我這一堆零錢呢！」孔亮見又是顧雨搗亂，惱怒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玩不玩啊，不玩就不要多嘴，媽的，這麼多人都在看，就沒見哪個像你這麼多屁話，靠，輸不起開始就不要玩，牛逼哄哄的叫什麼再玩十二圈！」
自從上次籃球賽後，經管和信管就互相不服氣，時有摩擦產生，不過信管人少勢微，加上又是新開系別，凝聚力不強，所以忍讓居多。就像現在這樣，對方都指著鼻子罵了，而且還是在信管系的寢室，可是除了414寢室的幾個人外，其他的人只裝做沒有看見，甚至有幾人流露出了看熱鬧的神色，著實讓人看著惱火。
王潤發早就看經管的不爽了，他是老鳥了，哪能看不出對方幾人是合夥想贏他的錢，不過孔亮他們並沒有耍詐，憑的是運氣和技術，賭桌上的事誰說的準，有可能贏一晚上到最後卻輸了，也有可能輸一晚上最後一下又翻身過來，所以王潤發並沒有說話。
可是現在對方都罵道臉上了，王潤發哪還不勃然而起，眼睛一瞪，道：「麻痺的，你個垃圾說什麼？一分錢沒有，借錢來玩的還有臉說！」
孔亮反罵道：「你他媽的，輸不起是怎麼？老子就是借錢玩了，怎麼，現在還不是把你贏的光屁股了，沒種玩就滾出去，這裡人多呢，少你一個也不少！」孔亮極度囂張的拿著一把錢在手中晃著，其他一些經管的人也跟著後面起哄。
王潤發氣的頭髮都立了起來，從口袋中掏出了那兩百塊錢，「啪！」的一聲拍到了桌子上，罵道：「你麻痺的，嘴裡給老子放乾淨些！老子輸不起？這點錢老子還沒放在眼中，有種就玩大些，我看到最後誰光著屁股回去！」
孔亮和其他幾人偷偷交換了個眼色，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重新坐了下來，不屑地道：「好啊，我奉陪，想玩多大的？」
王潤發冷冷一笑，道：「看你也沒有什麼錢，那就十塊做底，十塊叫牌！」
「好，就這麼定了！」孔亮信心滿滿的道，從一堆錢中捏了十塊扔到了桌子中間。
李雙偉臉色變幻了一下，一咬牙也坐了下來，默不作聲的扔了十塊錢上去，標明了自己的態度。
王潤發冷冷的把一張一百的推上前去，也不提換零錢的事，道：「多的九十留叫牌了！」
「你們呢？」孔亮看了另外兩人一眼：「玩不玩？不玩我們就單挑了。」
這兩人都是經管的，一直玩的很小，並沒有輸什麼錢，這時見玩大了，兩人交換一下眼色，微微一笑，道：「行啊，不就是玩個痛快麼！」說完一人丟了十塊錢到中間。
「既然達成了共識，那就發牌吧！」孔亮一副悠哉的樣子，彷彿根本沒把錢放在心上。
「我日！玩大了！」王西晨忽然冒了一句：「要不要找個人發牌啊？」
本來他這句話是說著玩玩的，可是王潤發心中一動，懷疑的目光在孔亮臉上轉了兩圈，開口道：「既然是賭，那麼我們就正軌些，找個中間人來發牌，免得有人搗鬼。」
孔亮臉色一變，道：「你他媽的什麼意思？少他媽的拉不下屎賴茅廁！」
王潤發露出譏誚的笑容，道：「怎麼，心虛了？要是不敢就算了。」說著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哎呀，玩了半天累死了，有人不敢就算了，散場、散場了，先前輸的錢我就當餵狗了。」
孔亮咬牙切齒一番，最後卻是忍了下來：「就讓你輸個心服口服！」
王潤發回了一句：「那也要你有本事才行。」
至於這個發牌人選，還真的有些難選，無論是選信管的還是經管的，雙方都有人不放心，最後還是在一旁看熱鬧的一個計算機系的學生主動承擔了這個任務。
牌局開始，大家也都不說話了，屋子中氣氛濃重了起來，真有一副生死大戰的樣子。
楊劍和王西晨默契地站在了王潤發的身後，把床上的幾人目光擋住了，而顧雨只是隨意的站在了李雙偉的身後，臉上掛著奇怪的笑容。
孔亮的運氣並沒有隨著賭注的提高而減少，三把之後，王潤發的一百跑到了孔亮的口袋中，而李雙偉三把都是看過牌後就放棄了，只輸掉了三十。
到第四局的時候，李雙偉正想看牌，一直沒有說話的顧雨卻忽然拉住了他，笑著道：「別看牌，悶一把。」
李雙偉呆了一下，看著顧雨的笑容，他放鬆了身體，慢慢的點了點頭。
坐在對面的孔亮把兩人的小動作全看在了眼裡，有些惱怒顧雨的多管閒事，不過他在看過底牌後，心裡冷笑道：「想憑運氣麼，哼哼，那就讓你們輸個狠的。」
「二十！」從牌面上來看，孔亮的一張q比王潤發的一張10大，但是李雙偉因為是悶牌，所以要叫牌至少要二十元。
王潤發學著電影裡面的看牌方式，謹慎的看了一個角，然後心滿意足的放了下來，直接叫道：「再加十塊。」
其餘兩人看過牌後無奈的搖頭，放棄了這一把，而孔亮仔細的觀察著王潤發的表情，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
第三張牌發下來後，顧雨從李雙偉面前抽了十塊錢扔到了桌子中間，仍是沒有看牌。
孔亮眼中亮光一閃，輕哼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不屑，他可不相信李雙偉能摸到什麼好牌，心中不由無限鄙視顧雨：「想嚇我？你還嫩點，比運氣我還從來沒有輸過！」沒有任何猶豫，又扔了二十進去。
「我靠！」王潤發罵了一句，又拿起牌看了一眼，咕噥了兩句，眼皮不抬地道：「跟了。」
桌子上只剩下他們三人，顧雨像是有意氣他們，也不說話，微笑著又扔了十塊錢，悶牌的好處體現無疑。
孔亮心下惱怒，再抽出二十塊錢扔了上去，口中道：「我就不信這個邪！」
「我靠！」王潤發又罵了一句，恨恨的把牌蓋掉了：「你狠！」也不知道是說顧雨還是說孔亮。
顧雨好整以暇，笑瞇瞇的看著孔亮，手中卻繼續扔了十塊錢。
孔亮心下惱怒，從口袋裡掏出了先前從王潤發那贏來的一張老人頭，一下扔了上去，甕聲甕氣地道：「一百塊，看你牌！」
雖然悶牌有以小搏大的好處，但如果對方要求看底牌，除非你加同樣的錢，否則的話就必須開牌，孔亮自然不會讓顧雨輕鬆的以小搏大，所以一下加了一百要求看底。
「呵呵，想看牌？」顧雨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道：「一百塊錢可不夠哦。」說完他從口袋裡掏了一百塊錢放到了桌子上：「熱度不夠，繼續悶。」
孔亮露出譏諷的笑容，指著李雙偉道：「到底是你賭還是他賭？難不成他還是小孩子，打牌還要大人指點？」
顧雨心下惱怒他口上陰毒，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按住了想要發作的李雙偉，淡淡地道：「有什麼區別麼？你不就是想贏錢麼？難道我這不是錢麼？」
「好！你有種！」孔亮急劇喘息了兩下，數出了兩百塊扔上去：「我就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有種繼續悶！」
「哎呀，好大的火氣！」顧雨從口袋裡掏了一把錢出來，數了兩張，道：「有時候本錢也能決定勝負哦！」
這時桌面上已經擺了六百多塊錢了，屋裡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沒想到這麼塊竟然演變成了如此大的賭局。
李雙偉頭上冒汗，悄悄的拉了一把顧雨，卻想不出來如何開口，畢竟已經放上去好幾百了，這個時候放棄等於白送給孔亮幾百塊了，可是不放棄的話，靠運氣可能會輸的更多。
王潤發卻是眼珠一轉，明白了顧雨的意思，這個孔亮雖然贏了不少錢，可是現金肯定沒有在市裡贏了一大筆的自己等人多，這一路錢加到他現金不夠時，這賭局自然就是顧雨贏了，想到這裡，他碰了碰旁邊的王西晨。
王西晨明白了他的意思，掏出了口袋中的三百塊錢，悄悄的塞到了顧雨手中，只是屋裡人實在太多，他這個動作還是被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你想耍賴？」孔亮自然也明白顧雨的意圖，頓時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身後幾個經管的學生也跟著他站了起來，紛紛怒視顧雨。
王潤發罵道：「你麻痺的，賭不起就滾！高不封頂可是你說的，現在想不承認麼？」
「搞他！他媽的，看他有多叼，我就不相信悶牌還能悶出個三個頭！」孔亮身後一個經管的學生叫了起來：「他們能加錢，難道我們不行？哼，我們經管系可是有兩千人，還能搞不死他們！」
「就是，搞他！我下五十！」「我三十！」……
顧雨看著經管的一幫人募捐似的把錢丟上來，不禁心裡微微冷笑：「想來群毆？哼哼，正合我意，我讓你們一次把錢全吐出來！」
「好啊，賭桌上開外圍是正常的事，你們想下注的都來，我們奉陪到底！」如果不是先前這幫人幸災樂禍的看熱鬧，顧雨可能不會這麼生氣，可是這些人實在太過分，大家玩玩就算了，他們居然表現出那麼明顯的想贏錢的架勢，到現在了還是死不悔改。
顧雨這話一出，屋裡頓時鬧開了鍋，更讓人氣憤的一幕出現了，幾個信管的學生居然也把錢押到了孔亮一邊，擺明了想跟著撈一把。
王潤發他們差點把鼻子氣歪了，沒想到信管的這幾位居然吃裡扒外，狠狠地盯了那幾個下注的人一眼，王潤發摸出了身上最後的一百塊錢。
顧雨臉上仍是掛著微笑，但是眼神越來越銳利。
最終，孔亮面前的賭注達到了恐怖的一千五百塊錢，一個人拿著筆在那忙碌的記錄著各個人拿出的錢，準備分錢的時候有個依據。
顧雨冷笑了一聲，道：「你們還有沒有人要加錢了？」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沓紅彤彤的鈔票，扔到了桌子上：「想看牌就把本事全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