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第一隻手 文 / 玉飛
李雙偉說話少有這麼簡潔的時候，話一說完，也不待顧雨回話，「嘟」的一聲就把電話掛了，弄的顧雨好一陣鬱悶，只得又撥了個電話過去。
「鹹魚，你怎麼還不來啊，我們都在這呢，快點過來！」這回是王西晨接的電話。
「喂，喂，別掛電話，別掛電話！」顧雨生怕他跟李雙偉一個德行，忙叫了起來，聽到那頭還有著聲音，這才放下心來：「都幾點了，你們還不回來？下午的課點名了沒有？」
「嗯？今天下午有課麼？」王西晨忽然想起來了：「哦，對了，今天下午還真有課，我們都給忘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課，那老頭向來是不點名的，怕什麼？」
顧雨不由張大了嘴巴：「你們不是從早上一直坐到現在吧？」
「那倒不至於。」王西晨道：「我們中午的時候還出去吃了一頓飯。喂，你囉嗦這麼多不怕浪費電話費啊，趕快過來，我們今晚不回去了！」
「你們要包夜？」顧雨頭大了，熬夜的事以前也經常做，不過要在網吧坐一夜，還從來沒有過：「阿發也更你們在一起？竹竿呢？」
「都在，都在！」王西晨的語氣開始不耐煩起來：「你來了再說行不行？跟你說電話，我都輸了好幾盤了，靠，又死了！不跟你多說了，你快點過來。」
「真的要包夜啊？阿發和竹竿都同意了？」顧雨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那是，這還是發糕提出來的呢！」王西晨得意地道：「你還別說，你那陰招還真管用，只一會工夫，那傢伙就上癮了，這回打cs打的正熱鬧呢！」
「唉，又一個純潔青年墮落了！」顧雨搖頭歎息了一陣：「你們給我佔台機子，最好連在一起的，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後，顧雨在寢室中走了幾步，心下一橫，道：「反正是想跟從前不一樣，明天也沒課，玩上一夜也沒有什麼大問題，正好培養一下他們的遊戲素養，從遊戲裡撈點生活費還是可以的。」
決心一下，顧雨感到渾身一片輕鬆，跑到水房沖了個身，換上了套乾淨衣服，把寢室門一鎖，打了把小傘就向網吧奔去了。
等顧雨趕到網吧的時候，驚喜地發現，祈水升居然也在，五個人坐在一排連起來的機子上，辟里啪啦的打的真熱鬧，現在的網吧都實行了禁煙令，加上剛下了一場雨，裡面的空氣倒還不算太難忍受。
王西晨最先看到了顧雨，衝他擺擺手，道：「你總算來了，這回我們寢室人可到齊了。」
「我叫你幫我開的機子呢？」顧雨看到網吧嚴重滿員，連一台空機子都沒有，不由向王西晨質問道。
王西晨理直氣壯地道：「今天是週末，哪有那麼多機子，你等著吧，待會阿升和竹竿回去，你就有機子坐了。」
「不是說都包夜麼？怎麼他們兩個還要回去？」
「你見過有愛學習的孩子包夜麼？」王西晨翻了個白眼。
「那我也回去了，我也是愛學習的孩子。」顧雨作勢欲走，沒曾想，五個人同時回頭給了他一個白眼。
「滾，你還好好學習，逃課就屬你第一！」
面對眾怒，顧雨很識時務的接受了大家的評語，一把拉起了王西晨：「你都四隻眼了，要注意保護下眼睛，長時間盯著屏幕不好，我來幫你玩會。」
王西晨比較了一下兩人的身體，只能是敢怒不敢言的一臉不甘的坐在一旁看幾人玩。
到了八點多的時候，楊劍和祈水升就下機了，王西晨接著楊劍的機子坐下，而祈水升的機子被其他那些等機子的人搶去了。
「老玩cs，你們暈不暈啊！我們換點別的玩吧？」顧雨把鼠標一放，提議大家換個遊戲玩。
「還真有些犯噁心，頭暈乎乎的。」玩了一下午的cs了，王潤發也感到有些倦了：「有什麼好玩的麼？」
李雙偉兩手一攤，身體向後一靠，道：「別問我，我遊戲玩的少，我也不知道，你們先商量著，我聊會qq。」
王西晨這時表現了一個老手的專業水準：「這好玩的當然多的狠了，你回頭看看，這網吧裡可不都是玩網游的麼？」
王潤發和李雙偉回頭一瞅，可不是麼，整個網吧中玩遊戲的佔了大多數，其中有一半人是在玩夢幻西遊，這遊戲火的時間可是很久了。
「怎麼樣？我們也玩夢幻吧，這遊戲可能賺錢了！」看到王潤發和李雙偉臉上開始意動，王西晨繼續誘惑道：「看吧，這麼多人都在玩這個，到時我們級高了，隨便抓點寵物，打點裝備，那嘩嘩的鈔票還不都來了。」
「這麼說，是大有錢途了，好，就選這個遊戲了。」王潤發和李雙偉頭一點，表示同意了，說完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顧雨，只剩下他沒有表態了。
見到三人瞄了過來，顧雨咳嗽了兩聲，做出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道：「你們三個都沒玩過夢幻吧？」這回就連王西晨也點了點頭，他不是很喜歡那種回合制的遊戲，所以只是聽說過，並沒有親自玩過。
「這個遊戲是很流行，而且能賺錢，不過前期投入太大，並不適合我們。」說到這，顧雨話鋒忽然一轉，道：「你認為我們幾個在遊戲方面有優勢麼？」
「嗯？」李雙偉不說話了，他對網游並沒有太多的瞭解，壓根就是外行，而王潤發就更離譜了，今天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上網，要說優勢嘛，還真找不出來。
這裡面就屬王西晨是遊戲高手，不過上升到「我們」這個集體高度，那可就不是一個人有高水平就足夠了的，而且玩遊戲，一要有錢，二要有時間，這都不是他們的強項，所以，他也黯然搖頭，意思是：我們幾人沒有任何優勢。
顧雨這時笑了，搖頭晃腦地道：「不不不，我們還是有優勢的，這個優勢是一般的玩家所不能比的。」
「我靠，有屁就一下放完，他媽的，你繞毛彎子，要不要回去開個會，做個演講啊！」王潤發首先發難了，麻痺的，說了半天廢話，還沒有說到正題。
顧雨撇撇嘴，道：「我們的優勢就是可以群體作戰，大家都坐在一起，無論是練級還是打裝備，都是同進同退，不存在心不齊的事情，這就是我們的優勢。」
「靠，人家學生玩遊戲的多呢，不也是坐一起的麼，這有什麼，還是快說玩什麼吧！」王潤發不覺得這個是優勢。
「你們兩人這是第一次接觸網游。」顧雨指著王潤發和李雙偉道：「夢幻這遊戲沒什麼技術含量，更多的是燒錢和燒時間，再碰點運氣，不適合我們。我們現在要找的應該是那種即時戰鬥的遊戲，那才能發揮集體進退的優勢。」
王西晨這時插口道：「即時戰鬥的遊戲是需要技術，不過他們兩個是新手，我們劣勢好像更明顯些。」
「所以嘛，現在是要先培養他們的基本操作，上來要找個容易上手的遊戲練習一下，等差不多了再選遊戲正式進軍。」
「你不是要他們玩傳奇吧？那個太老了些，現在哪還有人玩？而且裡面的裝備和號都不值錢了，送都送不掉。」王西晨忽然明白了顧雨的想法。
「哈哈，對頭，就是傳奇，我們今天晚上找個傳奇私服，讓阿發和偉偉先感受一下遊戲的激情。」顧雨的想法很簡單，李雙偉和王潤發以前沒玩過網游，如果上來就讓他們玩那些操作複雜的遊戲，搞不好會引起他們的厭倦心理，不如想找個簡單的爽一爽，有了激情，再慢慢熟悉了一些基本操作，以後再玩其他的就簡單的多了。
對於這個主意，王西晨想了一下，表示贊同，李雙偉和王潤發自然也不會有反對意見，於是四人達成了共識，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找一個好的私服——一定要人多、最大化的公平。
這個曾經產生過神話的遊戲，對於兩個剛剛接觸網游的純潔青年的殺傷力是可想而知的，於是，414寢室有四人從這個夜晚開始墮落了。
由於頭天晚上奮鬥了一夜，第二天一整天四人就在睡覺中度過了，星期一的課比較重要，幾人雖然有心逃課去玩，但沒有那個膽，只能乖乖的趴在教室中互相侃著遊戲中的有趣事情過了一個上午。
下午快放學的時候，顧雨忽然接到了周剛的電話，說他和容歡已經到了h大的門口，顧雨大喜之餘又有些不祥的感覺——周剛在電話中的口氣有些古怪，彷彿還帶著壓抑的怒氣。
顧雨終於沒能堅持上完一天的課，與寢室中的兄弟打了聲招呼，曠了最後兩節英語課，臨走前王潤發還囑咐他千萬不要忘了下午的籃球賽——前天下的那場雨對於今天的比賽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太陽依舊是那麼熱情，球場上的積水早就干了。
見到周剛和容歡，顧雨心中的不祥感覺終於證實了——美食城的事情出現了變化。
「怎麼會這樣？不是連合同都簽好了麼？手續不也是按照以前的標準來的麼？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三人又坐在了上次那家雜貨店中，面前擺放的仍然是一人一碗冰鎮綠豆湯，聽到周剛把事情說了一遍，顧雨急忙問道。
「我和容歡昨天就到了，今天跑了一天，卻是一點進展都沒有，所有的人彷彿都是事先商量好的，都是一個口吻，表達的就是一個意思：想在h市立足，門都沒有！」跑了一天，全是碰壁，面對的是一張張冷嘲熱諷的臉，周剛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怒氣，不過一碗冰涼的綠豆湯下去，他心神忽然冷靜了下來，又恢復了平常沉穩的模樣。
「我看是有人故意為難我們。」容歡一向是很少發言的，但是他每次發言都能切重要害：「相關的證件辦不下來還好說，但是連地方都租不下來，那可就太不正常了，這一片房子都是屬於私人所有的，沒道理有錢不賺的。」
上次回去後，周剛和容歡就開始計劃在h市開美食城的事，今天星期一兩人起了個大早，文化局、工商所、衛生局……甚至連市政府都跑了，為的就是辦理相關的手續，但沒有想到，得到的全是手續不合格、不予批准的的回復，這讓兩人就鬱悶了，所有的程序都是按照以前在a市的標準來辦的，怎麼到了這裡就不合格了呢？
更可氣的是，上次談好的門面，合同也簽了、定金也交了，可是現在老闆卻突然反悔了，並痛快地願意賠償違約金，這就讓兩人看出事有蹊蹺了。
顧雨不由皺起了眉頭：「究竟是誰呢？這裡我們又沒得罪誰，怎麼會有人故意為難呢？會不會是他們想要錢？才找的借口？」
周剛搖頭道：「沒有這麼簡單，就說那門面的事吧，我都說了價錢可以商量，可是那人連想都沒想就回絕了，這可太不正常了，而且我看那些官員的樣子，明顯的就是得到了什麼指示，一個勁的跟我們打哈哈，你是沒有看到他們的樣子，那表情簡直太假了，其中還有一個胖子一臉不屑地說什麼『你們這些鄉巴佬，想在h市立足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小心在a市的攤子也倒了！』真是可惡！」
這一來顧雨也覺得是有人在背後搗鬼，他使勁地回憶著，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人有意針對自己，心情不由漸漸煩躁起來。
正自鬧心時，手機響了起來，看到那號碼，顧雨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猛然想起一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