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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2章 京生出計 文 / 九月歡顏

    齊京生如今幾乎天天進出國色,與沈瀚濤混得熟稔,當即笑著回道:「那是自然!天少到西南找項目,瀚濤出了不小的力,以天少這麼講義氣的個性,自然不會虧待瀚濤。前陣子市裡不是讓他建那個會展項目麼?天少一句話,幫他免了十年的稅收,另外還要到了財政補貼。」

    齊京生看孟謹行不出聲,緊接著又補了一句,「這個財政補貼可不是一次性的,是每年都有!」

    「呵呵,瀚濤這是想不發財都難啊!」孟謹行敷衍道。

    「對了,你在蘭芝搞過電站項目吧?」齊京生又點了支煙問,見他點頭,便繼續道,「瀚濤當初沒能競標成功,心裡一直惦著,無意中在天少面前提了一句,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孟謹行的兩道濃眉一下在眉心攏出個「川」字。

    「天少給他和華天投資牽了個線,增資擴股一搞,他立刻就能從電廠分杯羹了!」齊京生不無羨慕地說,「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啊!人家一句話的事,呵呵,放你我手裡得費多少勁?」

    他立刻又自己覺著話說得不妥,當下陪笑著說:「嘿嘿,當然,我比你又差了一大截。」

    孟謹行勉強笑笑,沒接茬。

    他寫在臉上的沉重還是令齊京生產生了一點過意不去的感覺,足足有一支煙的工夫,倆人就這麼站在大堤上,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看著眼前江水翻滾拍打著岸堤,各自想著心事。

    「運來在醫院?」齊京生打破沉默。

    孟謹行點下頭,「在我媽的醫院,熟人看著他,多住兩天我也放心。」

    「要不……」齊京生猶豫著把話壓在舌尖上。

    孟謹行掃他一眼,以為他在猶豫是不是去醫院看望,「等晚些時間你有空再去看他吧。」

    齊京生支支吾吾看著孟謹行,內心激烈地鬥爭著。

    跟孟謹行認識這麼久,與孟謹行交情說深不深說淺不淺,在他眼裡,年輕的孟謹行每一步陞遷的背後,都離不開羅民、劉戰、珠夫人這些人的支持。

    尤其現在劉戰坐鎮西南,孟謹行的平步青雲簡直是指日可待,以他的判斷,孟謹行絕不會傻到去跟劉戰的堂弟劉創天作對弄得自毀前程。

    但他對孟謹行的為人脾性多少也有些瞭解,對於陳運來這位一直幫其創造政績的商界朋友,孟謹行同樣不會聽任其從此倒下,他相信如果這麼做了,孟謹行可能會良心不安。

    齊京生自認從認識孟謹行開始,人脈圈子一下拓寬,在行內聲望也是與日俱增,作為投桃報李,他也不能無視孟謹行的憂慮。

    但他吃不準孟謹行內心的真實想法,所以,心裡雖然有主意,又不敢輕易說出來。

    因為在他看來,他的這個主意實質上也見不得陽光,以孟謹行的秉性,要幫陳運來是肯定的,但違法犯罪的事也絕不會碰,他如果貿然把主意說出來,搞不好自己反倒裡外不是人了。

    最主要的是,劉創天要收拾陳運來,到底要收拾到什麼程度,以他在沈瀚濤那裡聽到的那點零敲碎打的消息,實在是不好作判斷。

    萬一劉創天是想徹底吞了陳氏實業,他卻幫著出主意救了陳運來,哪天傳到劉創天耳朵裡,他豈不是死定了?

    倒不如,回頭跟江一聞聯繫下,讓江一聞探探孟謹行的真實想法,再做決定也不遲。

    鬥爭了半天,齊京生還是把到嘴巴邊上的話都吞了回去,順著孟謹行的話頭乾笑兩聲說:「也好,等他恢復了,我再去看他。」

    話至此,二人都覺得該說的都說了,一時也解決不了這麼大的問題,便分了手各自坐車離去。

    齊京生一鑽進車子,就撥了江一聞的電話,如此這般一說,問江一聞:「……你看看是不是探探謹行的口風?」

    ……

    人在廣雲的江一聞早上才接了蘭芝那邊打來的電話,知道陳運來的公司出了問題,再打潘平電話,果然陳運來自殺未成,孟謹行昨晚在醫院陪了一晚。

    確知陳氏企業是出事後,江一聞立刻跟佘雄取得聯繫,詢問蘭芝有沒有什麼不利的風聲?

    佘雄在電話裡告訴他,縣裡從昨天下午到今天凌晨開了十多個小時的會,商討後續處理方案,決定政府全面接手陳氏企業在蘭芝的投資項目,派工作組進駐,指導並督促銀行與審計部門一起進行破產清算,力爭一周內對企業資產進行拍賣清償。

    江一聞聽到這個決定嚇了一跳。

    陳氏實業是一家註冊資金上億的大型民企,雖然資金出了問題,法人代表自殺已經被救,只要陳運來沒跑沒死,企業是不是真沒救,絕不是僅僅一周的破產清算就能拿出結果的。

    何況,陳氏實業出問題只是一種猜測,起因就是陳運來的自殺。

    政府僅憑坊間傳聞就接手一家企業並令其進入破產程序,完全於理於法都不合。

    他原本想打電話給孟謹行匯報這事兒,但細一想又覺得孟謹行現在是廣雲的父母官,蘭芝的事能不插手最好還是不插手,與其匯報後讓孟謹行為難於選擇,還不如不說給他知道。

    所以,齊京生這電話一打來,又是同樣的問題擺到江一聞面前。

    「……你覺得找木董借資金真能行得通?」江一聞遲疑著問。

    「賬上資金一過,他是舉手之勞,陳運來卻能夠救命!」齊京生說完緊趕著又囑咐江一聞,「這事兒太敏感,沒摸清謹行的想法,你別說我出的主意,」

    「我懂。」江一聞下意識地點點頭。

    與齊京生通完電話,江一聞撥通了江南的手機,說完情況後,他輕歎道:「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你也跟過老闆一陣子,你覺得他要是知道了會怎麼做?」

    「他怎麼做都是錯!」江南道,「要換了我,我就自己去找木董。」

    江一聞愣了許久才低聲說:「你說得不錯!不過,一旦他答應幫忙,會不會留下後遺症?我一直覺得木董這個人有點看不透。」

    「救命如救火!」江南分析道,「你想想,鄔總出國,創天現在全由劉創天把控,斷不會像過去一樣配合孟頭兒,而且按齊行的說法,這本來就是劉創天整的事,他豈有倒過頭來的可能?一下失去兩大商界支柱,孟頭兒手裡沒強有力的資金後盾,怎麼在廣雲進一步開展工作?」

    江一聞心頭咯登一下,「我還真是沒往這方面想過!」話雖如此,他還是頗為猶豫地補充,「讓我再仔細想想,我萬一做得不妥,也會累及老闆。」

    「這倒是。」江南這次沒反對,並且說,「我找找保和平他們,看能不能幫上點忙。」

    ……

    孟謹行這邊還沒到家,就接到父親電話,讓他去都江大飯店,黃氏父子今天在那兒回請他們全家。

    他立刻讓潘平調轉車頭去了都江大飯店。

    黃氏父子很講禮數,黃平波站在飯店大廳一個個迎接孟家人,黃青松則在包廂陪先到的客人喝茶聊天。

    孟謹行是孟家到得最晚的,他一邊與黃平波握手,一邊連聲為自己晚到道歉。

    黃平波拉著他的手笑言不必介懷,並說道:「今天白天聽說都江如今最好的飯店是國色,原本想在那裡請你們一家,去了才知道那兒不是會員根本進不去,呵呵,所以只能請你們將就了!」

    「黃叔太客氣了!」孟謹行與黃平波並肩而走,「吃飯講究的是氣氛,在哪裡吃倒並不重要。」

    「謹行和國內的官員不太一樣啊!」黃平波帶著幾分感慨說。

    孟謹行驚訝地望向他,「想不到黃叔才在都江玩了一天就有如此感慨。」

    黃平波一搖手說:「不瞞你說,我五年前就過海來做生意了,只不過一直在南方沒來西南罷了。這次多虧海辦幫我們找到了孟叔,才得以有機會深入內地來看看,從你身上我發現,這兒的幹部在思想上比南方的幹部更正統。」

    孟謹行有幾分意外,黃平波昨晚大談農業,他一直以為對方是一直在海對岸那個孤島上搞農業的農場主,想不到五年前就已經踏足國內做生意了。

    於是,他信口問道:「不知黃叔在南方做什麼生意?」

    「呵呵,老本行,果園。」黃平波道,「前年開始有成效了,今年更是大豐收,我們的水果專門銷往港島的,供不應求啊!」

    「哦,那有機會我一定要去參觀參觀!」

    孟謹行說著與黃平波一起跨出電梯,說笑著往包廂走去,經過盥洗室時,竟然遇上了從裡面補妝出來的朱意。

    「真巧啊!」朱意似乎完全忘了昨天那個電話帶來的不快,主動與孟謹行打招呼,並快速掃了黃平波一眼,「你的客人?」

    孟謹行見她問,便給雙方作了介紹,黃平波很認真地與朱意交換了名片,並沖孟謹行和藹地笑道:「我先進包廂。」

    朱意看著黃平波的背影閃進包廂,笑道:「這老頭兒真有眼色。」

    孟謹行聞言瞪她一眼,「別老擺出這付高高在上的樣來!」

    朱意咯咯一笑,「我在你面前啥時高高在上了?還為昨天的電話生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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