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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8章 往事歷歷 文 / 九月歡顏

    按原定計劃,週六孟謹行夫婦陪仲懷義夫婦一起前往下灣度週末,屆時張聞達也會到場,就雷雲謠的調動問題商談。

    但是,孟謹行心裡掛著鄔雅沁的去向,雷雲謠調動一事基本框架已定,反正葛雲狀在申城,雷雲謠和鍾輝也都去了下灣,他權衡再三,覺得即使自己不去應該也不會有問題。

    「你不來啊?」雷雲謠接到電話有幾分失望,強作開朗道,「你有事就忙吧,反正仲部-長、張部-長我和師傅都熟悉。」

    雷雲謠若無其事,孟謹行反倒愣怔了好半天才咬咬唇道:「有事隨時和我聯繫。」

    通完電話,孟謹行聯繫鄔曉波,得知其恰在都江,便打發了潘平,單獨駕車去鄔家接了鄔曉波一起前往南岸釣魚。

    「到廣雲後更忙了吧?」鄔曉波上車坐定了問。

    「還行吧。」孟謹行猶豫著問,「雅沁最近有回都江嗎?」

    鄔曉波轉過臉看了孟謹行一眼道:「她去歐洲休假,要半年吧。」

    「半年這麼久,」孟謹行立刻道,「怎麼突然決定休假了?」

    鄔曉波搖頭無奈地笑笑,「這些年她話越來越少,近兩年更是這樣,我也不清楚她為什麼休假這麼久……」

    說至此,鄔曉波表情突變,緊張地看著孟謹行,「你突然找我釣魚,不會跟雅沁突然出國有關吧?」

    事已至此,孟謹行不打算隱瞞,將鄔雅沁與劉飛揚父子發生分歧,突然被卸權帶出境休假告訴了鄔曉波。

    鄔曉波聽完表情肅然道:「會不會是你想多了?」

    孟謹行一怔,囁嚅道:「也許。」

    鄔曉波撫了撫臉頰沒說話,少頃便拿了手機撥國際長途。

    連著撥了幾個號碼,直到撥打第四個號碼,終於聯繫上了,孟謹行注意到鄔曉波暗暗透了一口氣,才隨意地問了幾句近況,最後瞟孟謹行一眼問鄔雅沁:「謹行特意來看我,他很關心你的近況,你們要不要聊幾句?」

    孟謹行正意欲將車停至路邊接鄔雅沁的電話,卻聽鄔曉波在說,「……這樣啊!那好,你好好玩,有時間記得多給我打電話,嗯,再見。」

    孟謹行一言不發,緊皺著雙眉將車重新開到主車道上。

    鄔曉波打完電話一直望著車窗外出神,並沒有說鄔雅沁的情況。

    車到南岸,二人翻過大堤至江邊釣台,趁孟謹行裝釣桿,鄔曉波拿出手機給萬逸夫打電話。

    「鄔老,最近好吧?」

    「逸夫,我今天是有事相求啊!」

    萬逸夫愣了一下馬上道:「鄔老是遇到事了?」

    「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現在和我見一面?」

    「嗯……在哪裡見?」

    「南岸釣台。」

    「好,半小時後見。」

    半小時,萬逸夫準時趕到,見到孟謹行明顯愣了一下。

    三人打了招呼,萬逸夫與鄔曉波往大堤散步,孟謹行在釣**自垂釣,距離太遠聽不到他們說什麼,只隱隱看到鄔曉波神色凝重。

    萬逸夫並未留下與他們一起釣魚,跟鄔曉波聊完就告辭而去。

    孟謹行忍了半天,到吃飯時終於還是動問:「鄔老,你跟萬總隊聊了雅沁?」

    戒煙一段時間的鄔曉波向孟謹行要了根煙,點了三次才點著。

    孟謹行心裡著急,但他相信鄔曉波與鄔雅沁父女連心,心裡的著急應該遠勝於他。

    鄔曉波連抽兩支煙,喝了一瓶啤酒,抱著胳膊靠在椅子上抬頭看著遠方,「雅沁啊,遇到那個孟雲飛簡直是個劫數!」

    鄔曉波皺下眉,回過頭看著孟謹行,「你們雖是堂兄弟,但長得真是像孿生兄弟。」

    孟謹行低下頭,啞聲道:「原來你一直知道……」

    「雅沁和雲飛本來都要結婚了……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孟家的情況?」鄔曉波歎著氣道,「雅沁當時畢竟沒有經過大事,雲飛自殺又欠下大筆債務,她傷心焦急之餘還要安慰你大伯一家,完全沒考慮自己的處境……唉!」

    孟謹行定睛看著鄔曉波,「我大伯那個案子後來是怎麼擺平的?」

    鄔曉波眼中閃過一絲痛色,緊抿著雙唇沒出聲。

    「能告訴我為什麼找萬總隊麼?」孟謹行換了個問題。

    鄔曉波又沉默了一支煙的工夫,才回道:「雅沁剛剛的聲音聽上去很鎮定,但我是她父親,我能聽出來,她說話言不由衷!」

    孟謹行心一沉,「你覺得她有事?」

    鄔曉波搖頭,「我不確定。正常情況下,她跟我通話時總是懶洋洋的,只有每次遇到事的時候,她才會為了不讓我擔心而用果斷爽快的說話方式。」

    「逸夫曾在國際刑警組織工作過一段日子,我想請他以私人的名義請那邊的朋友幫忙,確認一下雅沁目前的狀況。」鄔曉波的語調有些沉重,「當年為了救你大伯夫妻倆,劉飛揚動用了創天集團的資金替他們退賠挪用資金。這件事到創天改制時東窗事發,雅沁為了感謝劉飛揚的幫助,獨立將這件事承擔下來,這才有了當初坐牢一事。」

    孟謹行默然,想不到坊間一直傳言鄔雅沁為劉飛揚坐牢一事,根結還是孟雲飛。

    鄔曉波黯然道:「這件事她對我們一直都守口如瓶,直到說要跟翁燦輝結婚那回,突然喝得大醉,我才從她嘴裡知道了這事兒!」

    孟謹行聞言立刻問:「她當時為什麼決定跟翁燦輝結婚?」

    鄔曉波面色一沉,目光掃過孟謹行,復又長歎一聲,「劫數啊!事到如今,我這個當父親的也不怕跟你攤開來說這事兒,她那時是一心想跟你在一起,把你看成雲飛復生。但又時時清醒地認識到你和雲飛的不同,這讓她很痛苦!正好,翁燦輝那段時間追得她很緊,劉飛揚又想在申城發展創天而竭力撮合他們,她衝動之下便做了決定……」

    鄔曉波後面說了什麼,孟謹行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只覺得胸口塞滿了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來。

    從他第一次自雷雲謠嘴裡知道鄔雅沁有個與自己極為想像的前男友開始,心底深處便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陰影,她每一次對他自然流露的關懷雖然常令他喜悅,也令他不自覺地去猜測她是否一直當他是個替身?

    良久,他的思緒飄回來,正聽到鄔曉波在說,「……事實上,雅沁在創天的決策權,從她決定與翁燦輝離婚,卻沒能在你調職蘭芝後為創天爭取到更多的利益開始,就一步步開始縮減了。」

    孟謹行震驚地看著鄔曉波,再度想起那次創天搶地前,劉飛揚與他暢聊雪茄與人生,終於明白過來,他完全誤讀了劉飛揚。

    當時的劉飛揚顯然已經意識到翁燦輝這條船要沉了,與其和翁燦輝一起沉沒,倒不如跟著踩一腳,並以此作為一個人情送給他,以換取今後創天的利益。

    而他,卻全然沒有往這方面想。

    鄔雅沁也全數隱瞞了劉飛揚的意圖。

    他的鼻腔開始泛酸,聲音澀澀地問:「我能問個……問個不該問的問題麼?」

    鄔曉波酸澀一笑,「你想問有關雅沁和劉飛揚的傳聞?」

    孟謹行歉意地望向鄔曉波,匆忙道:「我不問了!」

    鄔曉波擺了擺手,人一下顯得格外蒼老,「雅沁是怎麼樣的女娃,我這個當父親的再清楚不過!她是個善良的孩子,我從沒和她討論過這問題。倒是……」

    鄔曉波顯出少有的遲疑,孟謹行不忍心追問,替他倒了茶杯裡已經涼了的茶水,重新泡了一杯熱茶。

    將茶杯遞到鄔曉波手裡的那一刻,孟謹行突然發現,竟然從來沒有注意過,鄔曉波如今已是滿頭白髮,而且稀疏見頂。

    「劉飛揚確實跟我提過想娶雅沁……」鄔曉波艱難地說,「我當時就強烈反對!」

    孟謹行愕然地看著他,喃喃地問:「雅沁自己沒提過這事?」

    鄔曉波搖搖頭,「所以,我相信她是不願意的。劉飛揚最後也沒有堅持,只是外面的傳說越來越多……」

    鄔曉波的聲音越來越輕,幾乎到不可聞的地步。

    孟謹行的心像被深深紮了一刀,疼得幾乎能聽到血湧出來的聲音,「你覺得這些傳言是劉飛揚故意散佈的?」

    「人心不可測啊!」鄔曉波道,「他能坦然自若接受雅沁獨自承擔罪責坐牢,又能藉著雅沁的感情為創天賺取利益,做這樣的事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雅沁是個有思想的人,如果劉飛揚真的居心叵測,她為什麼不離開?」孟謹行終於提出自己的疑慮,「要說報恩,她幾年的牢獄應該完全可以抵過了!」

    鄔曉波悶聲道:「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她在我面前一直說劉飛揚是個好人,可我始終不這麼認為。」

    「既然這樣,當初你為什麼同意創天合併無極草堂?」孟謹行追問,他看到鄔曉波的眼中劃過一道明顯的痛色。

    「是我沒教好兒子啊!」鄔曉波仰天長歎,「雅沁的大哥在澳門賭博輸了大筆的錢不敢回來。正好劉創天也在澳門,他瞞著我們全家將無極草堂押給劉創天,這才借錢還了賭債回來。」

    孟謹行眸色驟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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