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2章 女人的忌妒 文 / 九月歡顏
看到孟謹行並不隱瞞憂慮,葛雲狀有些欣慰,這個女婿總算沒把自己當外人。
他想了想問:「知道草原上的狼為什麼能成功捕捉獵物嗎?」
孟謹行雖然不知道葛雲狀這個問題與自己的困惑有什麼關係,但還是歪著頭想了想道:「因為它總能對目標一擊而中吧。」
葛雲狀夾煙的手搖了搖說:「你沒有深入思考。你認真觀察應該能夠發現,狼是一種極有耐心的動物。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動物世界?」他雖然發問,卻並沒有再等待孟謹行回答,「攝影師們總會在拍攝的同時發出聲聲感歎,感歎自己一次次因為疲憊而打瞌睡,狼卻始終保持著高度的清醒,耐心地守候著他的獵物。」
孟謹行細一想還真有道理,順著葛雲狀的思路再往下思考,他一下明白了葛雲狀的用意,「您是想說,如果沒有足夠的耐力隱忍,將鋒芒藏於腋下,在機會真正來臨前,很可能就會毀於危險?」
葛雲狀讚許地朝他笑笑,「沒有一件事或一個人是完美的,我們能做的是去不斷完善。在這個不斷完善的過程中,讓你的價值觀得到最大程度的體現,就已經是一種成功,完全不必苛求一次全部體現。」
孟謹行點頭認同,但還是略帶無奈地說:「就怕價值觀相悖,很多時候,哪怕一點點都不能得以體現。」
「沒這麼悲觀。」葛雲狀道,「我們雖是唯物論者,但不妨也可看看佛學,其中不乏可鑒之處。我覺得,佛陀有句話說得相當好,慈悲之前無敵人,隱忍之人無對手。」
葛雲狀拍著孟謹行的肩,繼續道,「求同存異才是立足之道。你只要一天站得不夠高,你就難以真正實現自己的價值觀,你就必須要忍人所不能忍。這種忍,不是低聲下氣,不是自甘屈辱,它恰恰是一種氣度與謀略,非假以時日而不能達到。」
「謹行啊,與紅雲相比,你遠比他懂得隱忍。之所以你會困惑,無非是在你心裡過早地為咱們未來的一把手畫好了像,當你發現這副像與現實有著莫大距離時,你一時不知道是不是該像對待其他人一樣來隱忍他與你不同的地方。」
葛雲狀一針見血的剖析,使孟謹行豁然開朗,也使他第一次發現,葛雲狀對他的瞭解之透徹。
翁婿二人邊走邊聊,與過去以棋論道不同,他們這次的交談是深入而直白的,彼此沒有任何設防。
與老丈人能的交談大有收穫,但雷衛戲隻字未提錄像的事,還是讓孟謹行覺得意外。
離開小白樓,孟謹行讓江南駕車去了報社,等到半夜接了雷雲謠,把她送回家後,他連夜趕回蘭芝,於凌晨時分到家。
一大早,他就被手機鈴聲吵醒,朱意在電話裡讓他趕緊起床,陪她和李楠一起吃早飯。
「我凌晨才從申城回來,還想再睡會兒,你陪李楠吃吧,幫我跟她說聲抱歉。」孟謹行閉著眼迷迷糊糊地說。
「喲,我說怎麼說話都中氣不足了,原來趕長途回家交公糧了啊!」朱意揶道。
孟謹行懶得與她糾纏,直接掛了電話。
昏沉沉又睡了沒多久,只聽得似有一陣緊過一陣的擂鼓聲,把他驚得從床上彈了起來,側耳細聽才辨出是敲門聲。
他心裡一股火騰地冒了起來,大清早這麼擂門,不用問肯定是朱意惱他掛電話,直接衝來了。
他赤腳下床去開門,果然朱意就立刻夾著一股熱風閃了進來,「男人都這麼沒良心,嘴一擦,連說話的份都不肯給!」
「你有病吧?」孟謹行一下撞開她,回房又上了床。
但被朱意這一鬧,不可能再睡了,他靠床上點了煙,「你把李楠一人扔家了?」
「你要不怕她聽,我叫她過來。」朱意在他邊上坐下,拿了他的煙放自己嘴上吸了兩口,又塞回孟謹行嘴裡,「我跟你聊聊李楠。」
「她不就一記者嗎,有什麼好聊的?」孟謹行沒好氣地別過臉,被朱意一把又擰了回來。
「姓孟的,你別不識好歹!」朱意也有點惱了,「就你發展到現在,要想未來有更好的前途,你覺得你老婆對你而言不是個累?」
孟謹行猛吃一驚,極力鎮靜之下,挖苦道:「照你這意思,讓我離了娶你就發達了?」
朱意怔了一下,隨即悻悻地將身子往後退了退,說:「你想娶,我也不會嫁你,我對婚姻沒興趣。」
「你還真是無聊!」孟謹行下床開始穿衣服,腦子也一點沒閒著,他實在沒想到朱意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希望是自己過於敏感。
然而,朱意隨即就證實了他的想法,「我跟你說,這官場上的事,真沒有不透風的牆!就你老婆背著你對慕嘯天做的那點手腳,早傳得人盡皆知了。她出發點可能是為你好,但搞不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直接就害了你!」
「沒憑沒據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跟著瞎傳。再有,我們夫妻的事,你也最好不要多嘴,咱倆的關係沒到你可以對我婚姻指手畫腳的地步。」
孟謹行這話說得凶,朱意臉皮再厚,也有點承受不住,當下臉就漲得通紅,眼眶也紅了。
「我就知道,我白送上來,你看我不值錢!」朱意恨恨地說,「外面哪個男的見了我不是跟哈巴狗兒似的?也就你,當我是路邊貨!」
孟謹行也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看她平時跋滬,真的臉上掛了淚,還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他猶豫一陣,還是沒容許自己心軟,主要是不想給朱意蹬鼻子上臉的機會。
朱意欲哭無淚地坐了好一陣,沒見孟謹行有動靜,便自己先洩了氣,幽幽唉歎著道:「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孟哥,我是認真勸你,小楠的家世背景出眾,人又單純善良,關鍵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能給你生孩子……」
「打住!」孟謹行不滿地瞪著她,「你把人家一個大活人當一個物件,想塞就塞給我?有問過她願意嗎?她家裡人會允許嗎?有想過我願意嗎?雲謠願意嗎?」
他歎口氣在朱意身邊坐下來,伸手輕拍著她的手背道:「小意,好好做你自己的生意,別再跟我的私生活糾纏在一起,對你對我都不好!尤其,不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讓別人跟著受傷。」
朱意的手被他的大手覆蓋著,心裡一下酸酸的,「你放心,我害誰也不會害你!那天小楠在衛生間裡說話時,你的表現已經能夠說明,你對她不是沒想法。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試試,雷雲謠不可能再生育,她如果真愛你,應該知道進退。況且,她那哥哥屁股底下可不乾淨,為著家人著想,她更該做點犧牲。」
孟謹行倏地收回自己的手,眼中的不悅飛閃而過。
「回去陪李楠吧,我不想再聽這個話題!」他說,「你要是再提這事,我就當從沒認識過你。」
朱意看著他匆匆走進衛生間洗漱,臉上表情也變得陰晴不定。
雷雲謠明明確已無生育能力,孟謹行卻情願斷子絕孫也不肯離婚,這讓她整個人都泡進了醋缸內。
她自認各方面條件都優於雷雲謠,憑什麼就不能遇上一個男人,能像素孟謹行對雷雲謠一般對自己?
回想與孟謹行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朱意清醒地認識到,孟謹行對她從來沒有發生過真正的感情,自然也就不能指望孟謹行對她有所付出。
這種清醒讓她很是不甘。
從小到大,她在父母兄長的呵護中長大,幾乎就是要什麼有什麼,凡是得不到的,必然是被毀的。
她不捨得毀孟謹行,卻非常樂見雷雲謠失去孟謹行,哪怕孟謹行不會因此而喜歡上她,她也在所不惜。
孟謹行洗漱完出來時,朱意已經離開,他的心情卻始終平靜不下來,朱意的話,讓他分明看到這個女孩身上的危險,他覺得自己在和朱意的關係上的確是犯了極大的錯誤,心裡竟隱隱間有了不安。
吸了一支煙,他毫無出門吃早餐的胃口,猶豫著拿起電話打給雷雲謠。
雷雲謠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倦意,「這麼早啊?你到蘭芝都該凌晨了,這是睡了呢,還是沒睡呢?」
「起早了而已。」他說。
雷雲謠遲疑著問:「有心事?對了,昨天你臨走也沒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突然回來?」
「沒什麼,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回來跟爸聊聊,請他指點一下迷津。」
雷雲謠輕輕笑了一聲,「看來我爸在你心裡挺有份量。那怎麼還睡不著呢?」
孟謹行知道妻子不是毫無心計之人,自從知道不能生育後,性情又變得越來越敏感,他權衡輕重,覺得朱意的事是不是說,還是需要斟酌。
「可能是天熱才睡不著吧,」他說,「不說了,你再睡會兒。」
他率先掛下電話,坐床上連抽了兩根煙,最終決定讓江南找人暗中多留意朱意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