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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2章 愛很簡單 文 / 九月歡顏

    雷雲謠筷子舉在手裡,目光在孟謹行臉上打了幾個轉,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轉而說:「算了,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說起來我都覺得丟人。反正我倆好,別人愛誰誰去!」

    「呵,這話我愛聽!」孟謹行笑著摸摸她頭,「我的女人,就該和我一個想法!」

    雷雲謠一把打掉他的手,「什麼你的女人?我幾時成你女人了?我看你真是下面待久了,越來越往俗裡走。」

    孟謹行佯作生氣捏她鼻子,「不想做我的女人,你來幹嗎?再說了,你什麼時候見我風雅過?我本來就是大俗人一個!」

    雷雲謠好不容易讓自己的鼻子脫離虐待,手指一邊搓著,一邊瞪他:「這種話像燕大才子說的嗎?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又不是黑澀會!你是國家幹部,又是有高學歷人才,就算生活中不可能經常吟詩作對,起碼也講究風度和斯文吧?」

    孟謹行皺眉了,他這哪是找女朋友,簡直是給自己找了位風紀教育先生回來。

    「又不吭聲?」雷雲謠也不滿,「你現在要麼不說話,要麼一開口就是亂七八糟的,你到底在想什麼?」

    「雲謠,咱倆從認識開始,我就是這個調調,不是我變了,是你以前視而不見。」孟謹行甕甕地說,「你從小活得一帆風順,接觸的儘是陽春白雪,不會理解我從小就經歷的人生變化,那些變化促使我很早就認清人該如何生存。說直白點,燕京名校又如何?離開校門,一旦被扔進社會大學,就得按社會大學的規則來學習和生存,否則,除非我們一心做學問、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然路就走不下去。」

    雷雲謠想也不想就說:「你不和我一樣嗎,上學、工作、談戀愛,和平年代能有什麼人生變化?你別跟我說**啊什麼的,那些上輩人的經歷,到我倆出生以後想輪也輪不著,影響不到你。我看你就是找借口!」

    孟謹行湧起一些失望。

    他發現,雷雲謠不屬於他的思想世界。

    所以,他倆才會常常雞同鴨講。

    「雲謠,這不是借口。」他正色道,「我想,我倆都有必要重新認識對方……」

    「你什麼意思?」他話沒完,雷雲謠已經叫了起來,引得小店一眾食客側目,「我就覺得你不對勁!其實你就是變著法兒想分手,是吧?」

    孟謹行張嘴望著已然站起來俯視著自己的雷雲謠,陡然意識到,女人是不是講理這件事,和一個人的學識素質毫無關係!

    尤其戀愛中的女人,一旦鑽牛角尖,智商真連三歲娃兒都不如。

    「老闆,結賬!」他不想和她在大庭廣眾起爭執,也不想這時候安撫她,寵壞她的脾氣。

    店老闆也怕他們在店裡吵架影響他做生意,手腳極其麻利地與他結了賬,一應零頭全數抹除,如同送瘟神似的,把這對小情侶送出店門。

    「我給你在縣招另外開個房間吧?」孟謹行沖走在自己前面的雷雲謠說。

    「不用你假好心,我直接回申城。」雷雲謠賭氣道。

    「這時間沒車。」他說。

    「沒車我睡車站。」她堅持。

    「最近治安不好。」他又說。

    「被人欺負了是我活該!」她生氣。

    「那還不如被我欺負……」

    她一下停住腳,轉身指著他,「你存心氣我是不是?」

    他上前拉她的手,被她甩脫,再拉,她掙了一下,他便握緊一下,捏得她有點痛,朝他委屈地跺腳,「我是欠你的啊!怎麼你就從來不肯順著我呢?」

    他笑笑把她摟進懷裡,下巴磕著她的頭頂,低聲說:「你再耍脾氣,我就去欺負別人,你可別哭鼻子。」

    「你敢!」她一下仰起頭,凶巴巴地瞪著他。

    他樂了!

    誰說相愛的人必須有思想火花?

    那是思想家們不食人間煙火的遐想。

    眼前這個小女人的確和他沒多少共鳴,但他就是愛了,愛情就這麼簡單。

    他不假思索地俯頭在她兩隻眼睛上各親了一下,「不許這樣瞪你的男人!」

    「我不喜歡用這樣的稱呼!」她的彆扭依然如果。

    「我喜歡!」他霸道地說,「愛你所愛知道嗎?」

    雷雲謠抿抿嘴看他,「我真不喜歡這樣的稱呼。」但她的表情瞬間轉換,眼眉蘊起燦爛的笑意,「不過……我喜歡你這種腔調!」

    孟謹行壞笑,「我有兩個理解,一是你在誇我,二是你有被虐傾向。」

    「你找死!」她在他懷裡掄起粉拳,一陣亂捶。

    「你這是撓癢啊?重點!」他笑道。

    「討厭!」雷雲謠不擂了,臉蹭上他的胸口,悠悠地說,「謹行,你一定要對我好,否則,我會難過死!」

    「這話該我說吧?」他有點心虛地歪曲她的本意,「你看你從來到現在,一直都在批鬥我!該是你對我好點吧?」

    「我說真的!」她就像沒聽見他說的話,兀自強調了一遍。

    孟謹行心頭一顫,捧起她的臉,輕輕地吻了下去。

    那一刻,連他都開始在心裡盼望,就此天荒地老。

    回到縣招,雷雲謠堅持睡孟謹行的房間,「不是有兩張床嗎?正好練練你的定力。」

    狠!

    孟謹行對雷雲謠時不時爆出來的一些天真想法,真有點哭笑不得。

    他自問,今天如果沒有與鍾敏秀盡歡,與青春煥發的雷雲謠共處一室,他絕做不到像純情男娃兒似的,本著尊重女士的精神甘當柳下惠。

    沒嘗過其中滋味時,他曾經覺得吻是最美妙的。

    等他把鍾敏秀吃干抹淨後,終於知道,為什麼李蒙之流連嘴巴功夫都不放過,實在是真槍實彈與過嘴癮到了一定境界,都能產生令人**的感覺。

    他看著因為趕路累得已經睡著的雷雲謠,不由猜想,如果她知道自己此刻腦子裡真實的想法,又會是怎樣的表情與反應?

    他走到她床邊坐下來,伸手撫弄著她緊閉的眼瞼,自言自語道:「小東西,這輩子你只能認了,就算我是流氓,你也必須當我的女人。」

    替她掖好被角,他回到另一張床上,關燈入睡。

    雷雲謠在黑暗中睜開眼睛,隔著夜色,看了他大半宿。

    ……

    次日孟謹行早起練拳回來,雷雲謠還在熟睡,他搖頭去喚肖雲山一同吃早飯,回房的時候,替雷雲謠帶了早餐。

    「沒吃飽嗎?」肖雲山看他另外取了雞蛋麵包牛奶,奇怪地問。

    「雲謠昨晚來了,到現在還在睡,這是給她帶的。」孟謹行想也沒想回他。

    肖雲山一愣,「她住你房裡?」

    孟謹行突然有些尷尬,知道肖雲山誤會,想解釋又怕越描越黑。

    正躊躇,肖雲山拍拍他肩膀道:「雖然你們發展快了點,但如果是真心相愛,早點結婚也好,單身幹部在組織考察過程中總是會吃虧些。」

    孟謹行含混地應著。

    肖雲山笑笑直接去上班,孟謹行上樓進房間,看雷雲謠依舊在睡,便把早餐放在床頭櫃上,找紙筆給她留了條,匆匆出門上班。

    ……

    組織部的人一大早上班就發現,鐵娘子今天臉上陰雲籠罩,與前些日子的春風拂面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早會上,每個部門的幹部都挨了批,言辭犀利直戳人心窩子。

    散會出來,整個組織部上下人人自危,紛紛暗中揣測,是誰摸了老虎屁股害大家倒霉?

    ……

    徐暘上午十點半走進孟謹行辦公室,把一疊文件袋扔孟謹行桌上,耷著臉道:「我跟了她那麼久,怎麼說翻臉就翻臉?明明都跟她溝通過的,說不批就不批,這女人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什麼事氣成這樣?」孟謹行扔煙給徐暘,同時開始翻看那些文件袋,「這些人我們不是考察意見都遞上去了嗎,有什麼問題?」

    徐暘點了煙,吐出一堆煙霧,「沒理由,就說讓你自己去。」

    「啊?」孟謹行怔住,「誰說的?」

    「就最後一關簽字了,除了鐵娘子還有誰?」徐暘湊近他道,「你不知道,我今天到部裡,一片愁雲慘霧,大清早就開始訓人,愣是無論親疏誰都沒跑過,不知道發什麼瘋!」

    瞧這不問情由就把人事批核資料扔回來的架勢,顯然他也成了鍾敏秀今天發火的對象之一。

    可是,昨兒不是還好好的嗎?

    孟謹行心突突亂跳起來,該不會是因為雷雲謠吃醋了吧?

    他背上一陣冷汗直冒,如果真是,也太公私不分了。

    他的手下意識摸上車鑰匙,想著是不是去滅下火?

    轉念又覺得,女人慣不得。

    老輩人常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雖然現在提倡婦女半邊天,但這古語自有古語的道理,今天慣了她,以後指不定鬧成什麼樣,說不定最後把倆人的前途都毀了!

    他覺得陶斯亮就是個活生生的前車之鑒,雖然他現在吃的不是窩邊草,但鍾敏秀如果壞起事來,那殺傷力絕對超過一辦一局這些娘們的總和。

    他鬆開了車鑰匙,對徐暘笑笑道:「你還算是結過婚的人,不知道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

    「得了吧!」徐暘也笑,「她第一天成女人?以前可不這樣。」

    「難說,以後就這樣了。」他敲一下文件袋說,「放幾天,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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