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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9章 桃色人命 文 / 九月歡顏

    李紅星突然來桑榆,把孟謹行叫到馮林的辦公室,關起門放了一段錄像給孟謹行看。

    看完錄像,孟謹行沒有說話,而是靜等李紅星的下文。

    「本來是想直接找景田穢氣的,但那天柳思涵衝出去後出了事……」李紅星有點說不下去,他也沒料到鄭三炮竟然無恥到這種程度。

    孟謹行心裡抖了一下,伸手拿了遙控器倒帶,看到屏幕右下角的拍攝時間後,那種不好的預感變得清晰起來,「那天跳河的人是柳思涵?」

    李紅星點點頭。

    「姜忠華查得怎麼樣了?」孟謹行進一步問。

    「有人看到柳思涵是從廣漢跑出來的,但是聞鳴一口咬定當時夫妻倆在廣漢吃火鍋,吃著吃著為瑣事吵了架,柳思涵想不開跳了河。」

    孟謹行點了支煙道:「我那天遇到姜忠華,他說跳河的人死前曾被**過,聞鳴對這點怎麼解釋?」

    「他說自己這方面向來要求強烈,去廣漢前,倆人剛剛做過。」李紅星回道。

    「簡直是豬狗不如!」馮林「彭」一拳砸在桌上,「鄭三炮和聞鳴都他媽不是東西,這種人要是還讓他在台上坐著,就是老天不開眼!」

    孟謹行心裡感到堵得慌,他清楚看到錄像中景田拿給鄭三炮那瓶藥酒,正是自己交給胡四海的那瓶。

    雖然,柳思涵自甘欺凌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也不是這一瓶藥酒導致她自殺,但他總覺得自己對柳思涵的事也是有責任的。

    他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吸著煙,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縫。

    孟謹行的沉默像一張網籠罩著馮林的辦公室,李紅星和馮林分明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像一個不斷鼓脹的氣球,隨時都有爆破的可能。

    馮林不敢出聲,一個勁地拿眼睛瞟著李紅星。

    李紅星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氣問孟謹行:「還要不要找景田?」

    孟謹行吸了最後一口煙,依然低垂著頭,「不要找她了,會打草驚蛇。知不知道鄭三炮後來接的那個電話是什麼內容?」

    「不清楚。」李紅星搖頭,繼而又問,「那要不要把這個錄像給姜忠華?」

    孟謹行終於抬起頭來看著李紅星說:「金絲邊的事後,我不敢再相信這個人。」

    馮林急了,「難道就算了?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孟謹行歎口氣站了起來,眸色深沉地看著李紅星道:「這個由你處理吧!」他說完在李紅星的左臂上重重拍了兩下,大步離開。

    「哎……他這是什麼意思?」馮林莫名其妙地指著孟謹行的背影問李紅星。

    李紅星若有所思地枯站許久道:「我得去找蔡頭!」說完取出錄像帶,也急匆匆地走了。

    ……

    蔡匡正看完李紅星拿來的錄像,怔了許久才問:「孟謹行真什麼也沒說,就是讓你看著處理?」

    李紅星鄭重地點頭說:「他現在不相信姜忠華,馮林又剛剛被章廣生揪住辮子,我是經偵的碰不了這案子,所以我的的理解是他讓我來找你。」

    「如果僅僅讓你找我,從正常渠道插手這個案子,以我們和他的關係,他完全可以直說。」蔡匡正瞅著李紅星的臉問,「他為什麼不明說?」

    「這……」李紅星一路回來也再三想過這個問題,但始終沒有想明白。

    蔡匡正在辦公室裡抱臂踱步,陷入了沉思。

    李紅星喃喃發問:「會不會是我想多了,他其實沒別的意思,純粹讓我看著辦?本來他是想通過景田讓譚宇把桑榆的扶貧項目報上去,但我聽徐暘說,這次常委會上吵得挺凶,他可能輪不上正職的位置,畢竟年紀還輕,想想做那麼多最後可能是幫他人做嫁衣,有點心灰意冷了吧?」

    「鹿死誰手未可知啊!你不要忘了他的女朋友是誰,他又救過誰的命,有這兩個女人站在他身後,就算他這次做不了正職,那位置遲早還是他的!」

    蔡匡正走到錄像機前取出帶子,拿在手裡看了又看。

    這個東西如果沒有攤上命案,對鄭三炮來說不會成為致命武器,最多只是形成一個政治污點,只要鄭三炮無意於往仕途更高層發展,安於在長豐當土皇帝,那麼這種污點甚至還會成為鄭三炮誇耀自己雄風萬丈的資本。

    但是,柳思涵死了!

    不管她是自殺他殺,是投河嗑藥,哪怕柳思涵的命賤如稻草,這棵草也足以把縣委書記的寶座徹底壓塌。

    蔡匡正的眼中迸射出凌厲的寒光,他不想再去猜孟謹行留下的啞謎,採取行動才是他現在最該做的。

    「紅星,把這個盤子再拷一份妥善保管好!然後找人將東西送給馮海洋。」他說。

    李紅星立刻瞪大眼睛問:「你覺得他是這意思?」

    「猜心是最困難的!」蔡匡正道,「與其浪費這種精神,不如幹點實際的。馮海洋不是一直在找鄭三炮的毛病嗎?這回有了!」

    ……

    姜琴芳在樓梯上遇到從派出所回來的孟謹行,立刻調頭跟著上樓,一邊走,一邊就悄聲問孟謹行:「鄉長,撤鄉並鎮的事你知道吧?」

    孟謹行放慢腳步讓她跟上自己,同時回她:「你哪兒聽來的?」

    「家裡人都在說這事。」她低低地說著,跟孟謹行進了他的辦公室,回身一下關上門。

    孟謹行皺皺眉道:「把門開著吧。」

    姜琴芳愣了一下,臉「刷」一下漲得緋紅,回身把門重新打開,嘴裡卻囁嚅著辯解:「我是擔心有些話讓別人聽見。」

    「沒關係。」孟謹行道,「撤鄉並鎮的事已經批下來了,大家遲早都要知道。」

    「我不是說這個。」姜琴芳立刻說。

    孟謹行苦笑道,「那你想說什麼?」

    「我……」她很猶豫,內心的掙扎清晰地寫在臉上。

    「你是不是想問問自己今後的崗位安排?」孟謹行猜測著給她遞上一杯水。

    姜琴芳沒接杯子,而是拚命晃動著兩隻手否認,「我不是為自己,是為……」

    孟謹行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不明白她究竟想說什麼?

    「我……我……」姜琴芳很是糾結地咬著自己的嘴唇,眉頭打成死結一般,兩根手指反覆絞著衣擺。

    孟謹行終於有點明白了,試探著問:「是不是和我有點關係?」

    姜琴芳抬頭對著他重重地點了一下。

    「呵呵,看把你糾結的!」孟謹行笑道,「在哪個崗位都是工作,我很想得開,你不必為我擔心。」

    「不是!」她急了,「我聽慶春哥的意思,縣裡討論了書記和鎮長的人選,吵得可凶了,好像,好像……」她一跺腳道,「我二叔他沒同意你當鎮長的事,現在要等市裡決定呢!」

    「這不就是一個意思嗎?」孟謹行道,「琴芳,如果沒有別的事,就去忙你的工作吧。」

    「鄉長,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姜琴芳覺得孟謹行捨命救人的時候明明很男人,怎麼一到了爭位置的時候反而慫得像膿包呢?

    她嚥了嚥口水快速地說:「慶春哥為了當書記跑得腿都細了,你卻整天忙著鄉里的大小事務,就是不忙自己的位置!我聽說鄔經理就要嫁給翁市長了,放著這麼好的大腿你不去抱,整天瞎忙乎,哪天位置成了別人的,你這些忙乎還有啥意義?」

    「琴芳!」孟謹行正色看著她道,「我當鄉長一天就得對得起自己的工作一天,這絕對不是什麼瞎忙乎!由誰來當鳳山鎮的書記和鎮長,是上級組織該考慮的事情,輪不到我個人挑揀,我也不能因為這而放下當前的工作,那是對桑榆老百姓不負責的表現。還有你,這些事不是你該操心的,該幹嗎就幹嗎去,如果我發現你工作沒幹好,當眾批評你,你到時候別哭鼻子!」

    「你!」姜琴芳臉上當場就掛不住了,轉身衝了出去。

    孟謹行輕吐一口氣,到辦公桌後面坐下來,滿腦子都是柳思涵愁眉深鎖的模樣,他覺得自己在佘山別墅的時候就有機會拉她一把,卻偏偏堅定地當著一名旁觀者,看著她從思想到**都受著不同男人的羞辱,最終走上不歸路。

    即便他無心傷害她,但還是在無意中做了幫兇。

    冷漠,有時候就是一把殺人的利刃,他心中歎息道。

    得知柳思涵就是那個投河的女人時,孟謹行有一刻像馮林一樣憤慨,恨不得立刻衝到鄭三炮面前揍扁這個衣冠禽獸。

    但是,慣有的冷靜告訴他,打鄭三炮一頓只能解一時之氣,還會令與自己已經產生各種關聯的人同時陷入危機。

    拳頭的確能解決一些問題,但僅僅是限於那些信奉暴力的人,對於鄭三炮這樣的人,暴力不會讓他屈服,只會讓他生出新的壞水。

    他慢慢地點起煙,推測李紅星拿著錄像帶會去幹什麼?

    很快他就放棄了這種推測,他覺得無論李紅星走哪一步,應該最終都是把鄭三炮從台上拉下來的節奏。

    牽一髮動全身吶!一個桃色事件,一條人命,再加上梁敬宗案上那些欲蓋彌彰的舉動……

    好好由紀委的同志去查吧,他的嘴角斜斜地翹起來,露出冷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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