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容之
說得沒錯！
葉妍希點頭。這個月來她的確接過好幾次他半夜打來抱怨睡不好的電話，從此她也就跟著睡不好。
「最糟糕的是，有些時候，我一個不小心下錯決策，而你又糊里糊塗沒發現——睡眠不足嘛，我能體諒的——致使公司員工因此而沒了年終獎金。我是沒差啦，可是你卻可能變成箭靶……」
辛令宇露出小鹿斑比般的眼神，眼球滴溜溜地轉，多純淨無辜！看得她牙癢癢。
「那樣的話我可是會很捨不得的。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你難道不覺得這一款床墊強調的優雅與尊貴，和我很相配嗎？」
他等呀等，還是沒等到小秘書乖順的回應。
眉間微蹙，彷彿正為了兩人的認知不同而傷腦筋。
「嗯？」
葉妍希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慢慢將握成拳的雙手放鬆，恢復自然狀態。
好不容易忍了一個月，沒必要在今天此時前功盡棄。
「總裁先生，為了確實體會床墊的尊貴，能否請您再訂製一床往我家送呢？最近我老是在半夜被人吵醒，睡眠不足的情況恐怕比您還嚴重。」
葉妍希皮笑肉不笑的說。
「葉秘書，看起來你壓力真的很大。」否則怎會連顏面神經都失常？
「是的，出乎意料之外的大。」不知不覺地，那原本已鬆開的拳頭下意識地又握緊了。
「可是這床墊年產量只有二十張，且訂單已排到後年了。我這張還是因為是老顧客，才破例優先購買的……」
辛令宇露出煩惱的神情。
「真遺憾，那以後我還是關機比較好，以免影響睡眠。」葉妍希臉上卻一點也沒有遺憾的表情。
「這樣啊……可是那樣的話。我會很麻煩耶……」
要是她老關機，那以後他半夜無聊時要找誰聊天？出席酒會時誰來幫他打點服裝？還有，車子定期保養的日期他從來就沒記住過……
當然，要是哪天公事臨時出了問題，他找不到自己的專屬秘書，難道要去找消防隊？
辛令宇沉吟了一會，接著靈光一閃，想到了解決的好方法。「不如，我們一起用吧。」
「啊？」葉妍希愣住了。
他興致勃勃的繼續說：「你想想，如果要等到買到床墊才能睡好，倒不如好好利用現成的，你說對不對？」
「總裁先生，小秘書我是沒那個榮幸跟您同躺一張床的；而且人言可畏。」
葉妍希可沒忘了在自己推門進來後，將門半開；雖然現在是下班時間，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小心為妙。
誰教她的老闆長得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樣，隨時隨地都會有蒼蠅自動黏上身，還男女通吃呢。
有次她因一時大意而收了一封署名Andy的愛慕花束，沒想到老闆馬上鐵青著臉要她立刻丟棄，並且嚴禁收受此人送來的相關禮品。
就在她陷入疑惑不解之際，無意中猛然想起——那個Andy，不就是某知名的企業小開、中文名字聳擱有力的「於鐵男」？！
難怪他堅持要用女秘書，即便流言和緋聞不斷也矢志不移，比處理公務還要有魄力。
「你就那麼討厭我？」她的上司流露出可憐兮兮的神情。
「我討厭自己的名字老是跟您連在一塊被討論。」
她必須說實話，目的當然是表明她絲毫沒有麻雀變鳳凰的想法。
即使外面的流言說她故作姿態等老闆「臨幸」，不過，她相信日久見人心，因此自動把耳朵關上。
葉妍希戒慎的說完後，轉身想要離開「放有一張床墊」的危險現場，可惜她低估了上頭老闆的堅決意志。
「葉秘書，躺躺看嘛，我不希望你懷疑我的品味。」
他站了起來，跟著，猿臂一伸，將預備逃跑的小羊給拉了回來，帥氣面龐上淨是無辜的笑。
「好不好玩？」
「不要啊……」葉妍希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失去主控權的感覺！
話聲一落，兩人隨即向後跌躺，間雜著她的尖叫聲以及他的安慰，「別怕嘛，都跟你說這是世界頂級的床墊了，跌下去根本不會痛，對吧？」
辛令宇好笑的發現：已經繃著臉上班一個月的葉秘書，，此時此刻就像只無助的小羊蜷縮在他懷裡。
老實說，有點可愛。
嬌小的身軀剛好契合他剛健的胸懷，嗯……他很滿意。
淡淡的幽香在兩人的肌膚之間散放，撩撥出他壞壞的念頭；他在她耳畔輕輕吹氣，如願換來她一聲低喘。
「總裁，這樣子很癢，請不要這樣！」
她今天是招誰惹誰了……老天爺是在跟她開玩笑嗎！竟奉送這樣一個美男來挑戰她的極限。不過，她怕自己消受不起。
「我怎樣？」
辛令宇繼續靠近、再靠近，直到讓她身上的每一吋肌膚都能感受到他的貼近與每一次呼息。
他，是在挑逗她嗎？
「你說啊，我怎樣了？」
「你、你你你……」葉妍希漲紅了臉，開始結巴。「有人會看到啦……」
他理解的點頭。立即表現出體貼下屬的舉動。
迅速地將懷裡的人兒整個包覆住，形成視覺死角。辛令宇體貼地問：
「這樣，就沒人看得到你了，也看不清楚我們在做什麼，可以放心了吧？」
她手忙腳亂地試圖推開他，卻一再失敗，只好努力重申立場：
「總裁，門沒開，加上他們看不到我們在做什麼，更增加了想像空間，這是很糟糕的！」
天！她竟然在到職一個月後就和老闆滾在床墊上……她怎麼有臉面對所有的新舊同事和上司。
辛令宇滿不在乎的笑笑，用一句話就堵住了她打算出口的拒絕。
「你想想看如果門關起來，形成一道阻隔，反而更易讓人想入非非，現在門半開，表示我們光明磊落，你還擔心什麼？」
「還有，我不過是找你來試一下床墊而已，你的表情真好笑，好像我是大野狼似地，難道我的信譽就這麼差嗎？」
因緊張而誤把「信譽」聽成性慾的葉妍希全身立即僵直，氣到發抖。
你是只冷凍鮪魚……
我不是！不是！
氣憤的情緒讓她眼眶裡盈滿了莫名的淚水，讓那雙水靈大眼看起來更加濕潤；一陣打從心裡升上的委屈讓她全身顫抖，接著哽咽！
「葉秘書，你怎麼了？」
後知後覺的辛令宇意外發現懷裡的人哭成了淚人兒，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一顆顆掉不停，他急忙安撫：「有心事說出來啊。」
他剛剛是哪句話惹她傷心了？說自己是大野狼那一句嗎？如果是，那該哭的人應該是他吧？因為不被信任啊……
向來在女人面前很吃得開的他，這時一反平常的玩世不恭，手忙腳亂的安慰起這個可憐又可愛的淚人兒，努力哄著：
「好啦，你乖啦，別哭了……想加薪的話可以說，不用哭啊……」
悶在辛令宇懷裡的葉妍希猛搖頭，抓過他領帶擤了下鼻涕，仍是淚流不斷，直到那濕意浸染了他這一季最新款的襯衫……
不是在整他吧？辛令宇頓時感覺額上多了幾條黑線。
「好啦，我保證以後不會半夜吵你起來問要點哪樣下酒菜了……」
還有什麼？辛令宇努力想著他這一個月來的劣行——
「還有，以後我也不會要你幫我挑選衣服。雖然那時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正在參加朋友的婚禮，並且擔任伴娘……」
還是沒有停止哭泣的跡象？辛令宇繼續打拚：
「好，我再也不會叫你幫我擋那些莫名其妙找上門來的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前前前前任女朋友們了。喬伊打你一巴掌，真的很不應該。哪有人突然衝上前罵人狐狸精的。」
他一連說了幾件自己的劣行，不過，顯然效果不彰，因為……哭泣的人兒依然哭泣，而且哭得更凶了。
辛令宇望著自己濕了一大片的衣服，完全的束手無措。「別哭了別哭了，你這樣，我真的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誰叫他之前的眾多女友都是因為收到他送的名貴珠寶而喜極而泣，眼現在的狀況完全不同。
「好了好了，你再哭下去，我就要真的侵犯你了喔！」他假裝變成大野狼，開始恐嚇窩在他懷裡、不理人的小綿羊。
只好下海扮壞人了，事實上這對他來說根本易如反掌。
「嗚哇！」
哭得更厲害了？
辛令宇皺眉，不覺質問起懷裡的小羊：「你到底對我哪裡不滿意了？」多少女人渴望他如此「恐嚇」她們，他還不一定願意咧，她居然不領情！
「……總裁……對不起，我失態了。」
葉妍希從他懷裡抬起頭，努力忽視自己把老闆衣物搞得一團糟的事實，試圖振作。「您每個月勤奮上健身房、專人油壓按摩、定期去角質、保養出來的精壯身材，是很多人都欣賞的。」
「很多人？」
他眼底染上一抹好奇，修長漂亮的長指勾起她的下巴，意味深長地問：「那些人裡頭，包不包括你？」
他眼中有著一股熾熱與她不明白為何的情緒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