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樓采凝
「不行,還是得拉上,這半年內你都得注意。」他坐在靠走道的位子,只好傾身越過她將窗簾拉上。
他突然的靠近讓她心口一窒,屬於他身上的淡淡青草皂味竄入她的鼻端,好清爽、好好聞……也好誘惑人心!
她拚命搖著腦袋,心想:周晏芸,你是怎麼了?就因為容剛不回來、不要你,你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來,把墨鏡拿著,等一下用得到。」拉好窗簾,他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墨鏡。
「那你呢?」
「我沒關係。」他靠在椅背上,指指自己的肩,「讓你靠。」
「做什麼?」她難為情的垂下臉。
「既然是男女朋友就要裝得像一點,否則我會以為是我一個人在演獨腳戲耶!」
看他那張微微抱怨的臉孔,晏芸忍不住笑了,她甜甜笑著倚在他肩頭,「剛剛我還沒問完,你真的沒有女友嗎?」
「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我的過去這麼好奇了?」他輕嗤。
「哎喲!你說嘛!」她抬起頭,很專注的看著他。
他揉揉眉心,「如果真要說有,應該算有一個。」
「哦?那現在呢?」
「現在?早八百年前就分手了。」他哼笑出聲。
「為什麼分手?」她很疑惑。
「理由很簡單,大學快畢業時,她認為沒有信心可以等我當兵回來,我就告訴她,不用勉強,直接分手。」
「哇塞,你還真帥,應該沒有幾個人談戀愛像你這麼狠的。」晏芸露出驚疑的表情,嘴裡嘖嘖稱奇。
「我狠?我只是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再說我也想為未來繼續奮鬥,不想受感情的牽絆。」身為男人,在當時愛情不是唯一,事業才是最重要的。
「那……那你愛她嗎?」她眨著大眼問。
「你說呢?哪個人在交往時不付出真心的?不過過去就算了……時間可以淡忘一切。」他故意說得輕鬆。
「真是這樣嗎?難道男人都是以這種心態在交往?」她噘著唇。
他回頭睨她一眼,嘴畔不禁勾起一絲笑意。
「你笑什麼?」她皺著眉。
「不要用那種口氣說話,好像全天下的男人都欠了你。」車子正好停下,他先起身,「別忘了把墨鏡戴上。」
「什麼嘛!就會命令我。男人……沙豬!」話雖這麼說,但在她心目中邵弦一點也不大男人,相反的還很溫柔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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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幽靜的山間小路上,晏芸突然興奮地指著前方,「你看,就在那兒!」
邵弦瞇起眸,轉身望向那處花田……真的好美!
「快過去,我幫你照張相。」他趕緊推著她過去。
「你有相機嗎?」她懷疑地問。
「照相手機啊!」他拿起手機,將她最美的一面給拍了下來。
見他拍得欲罷不能,晏芸趕緊捂著臉,「別再拍了,我滿頭大汗的,一定醜死了。」
「在我眼中,你沒有醜的時候。」見她將墨鏡拿下拭汗,他又偷偷拍了一張。
「像你這麼會說話的男人,現在倒追你的女人一定也多到數不清吧?」她瞇起眸,噘著嘴直看著他的表情。
「你又想調查我了?」他回頭走在田埂上。
「你不是我的男友嗎?我知道一些你的事,有什麼不對?」她一手遮著陽光,跟在他身後。
邵弦輕輕一笑,開著玩笑,「我怕說了你吃醋怎麼辦?」
「吃醋?!」她掩唇笑說:「我才不會吃醋呢!」
「你發誓不會!?」他轉身丟了一個三明治給她。
「好,我周晏芸絕不會因為邵弦有多少愛慕者而吃醋,如果違背的話,我……就罰我吃三明治噎著。」她拆著三明治的塑膠袋。
「你這算什麼誓呀!」他真被她給逗笑了。
「但總是發了誓呀!你快回答我的問題。」晏芸開心的跳到他身前倒著走。
「嗯……因為現在的工作關係,我接觸的不是女病患就是女護士,也收到不少封愛慕信。」他也咬了口三明治。
她將三明治嚥下後又問:「都沒遇到喜歡的嗎?」
「沒有。」
「是呀!有的話現在就不會跟我玩掛名男女朋友的遊戲了。」她偏著腦袋想了想,「那還有沒有分順眼和不順眼的?」
「算有吧!」他點點頭。
「不順眼的依舊理都不理?」晏芸又咬了口三明治。
「當然了。」他輕笑,笑她的好奇心還真旺盛。
「那順眼的還是會……會……」那三個字她竟說不出口。
「哦∼∼你指一夜情!?」
「啊!」聽見「一夜情」這三個宇,晏芸的心猛地一提,右腳竟然拐了下,整個人就這麼滑下田埂。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邵弦來不及拉住她,伸手出去只夠抓住她的指尖,可指尖一滑,她便在他眼前栽進了花田中。
「老天!」邵弦看著這情況,還真是啼笑皆非,「你到底在做什麼?就算吃醋也不用表達得這麼明顯吧!」
將她從花田扶起,見她嗆咳不止,他忍不住取笑,「拜託,噎到也就算了,沒想到你還變成泥人。」
「這……咳……我……我要澄清。」晏芸趕緊舉起手。
「好,准你發言。」他揉揉鼻子笑說。
「我要說的是這些跟發誓沒關係。」她喘了口氣說。
「哈……」邵弦忍不住大笑,「你這女人,都變成這副狼狽的樣子了,還在想著發誓的事?」
「當然了,我怕你誤會。」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為我吃醋,在你心裡的人又不是我!」他看她一身泥巴,於是道:「走吧!找個地方把衣服弄乾淨。」
「可是這裡……」這裡是一大片花田,要去哪兒弄乾淨衣服?
「有花田就有工寮,我們四處看看,否則你這樣可是沒有公車司機會讓你上車的。」他拉著她繼續走,不知為什麼,本來很難堪的晏芸也因為他的話而不再介意。
她反而像個小頑童,也弄得他滿身泥,一路上兩人直笑鬧著。
好不容易找到一戶人家,向好心人借衣服把髒衣洗過之後,兩人索性留到晚上,飯後,一起並肩坐在花田前看著星星,既輕鬆又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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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芸和邵弦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晏芸因為一整天玩得太開心,直到天亮都還無法入睡。
其實她住院時就知道邵弦對自己似乎有意思,會答應成為他的掛名女友雖然不理智,但她相信他明白她對容剛的心,也絕對會謹守分寸。
沒錯,他對她從未逾炬,如同過去一樣的照顧她、關心她,只是多了份對女友的……溫柔。
倒是她心亂了,變得好亂、好亂!以至於今天上學她變得好沒精神。
下課時,她趴在桌上補眠,讓安喬看得直覺奇怪。
「晏芸,你怎麼了,精神怎麼這麼差?」下課鐘聲響起,安喬看教授離開後,便來到晏芸面前問道。
「昨晚失眠。」她伸了個懶腰。
「失眠!?為什麼?」
「因為心亂……無由的心亂。」
「心亂!」安喬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復健又不順利,還很疼?」
晏芸搖搖頭。
「那是為了張容剛?」這個可能性最大了。
「一部分。」
「那主要的原因是?」安喬發現她直搖頭,也就不再多問,「搞不清楚?也對,如果搞得清楚,又怎會心亂呢?」
「對了,家齊還有容剛的消息嗎?」晏芸趴在桌上,左手用力一握一鬆,雖然還是疼,但她現在比較忍得住了。
「昨天家齊才跟我通過電話。」安喬咬著唇說。
晏芸瞧著她的表情,已有了心理準備,「是不是又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也沒什麼不好的消息。」
「別騙我,說吧!現在我已經可以調適自己的心情了。」晏芸斂下眼。
「真的可以?」說真的,要她一直把話藏在心底也很難受。
「嗯。」
「張容剛好像有女朋友了,家齊今天約他出去,看見他跟一個女孩有說有笑的。」安喬擔心她聽了會承受不住。
「這樣呀!」晏芸抿緊唇,拳頭緊緊握住。
原以為心痛只是像被針紮了下,沒想到竟像被一支鐵槌狠狠捶了下般,痛得她快哭出來。
「唉!張容剛也真是的,才一年就忘了你。」安喬真為晏芸感到不值。
「是我害他差點丟了命,我無話可說。」晏芸看著她那擔憂的神情,「別替我擔心,我沒事。」
晏芸決定要徹底忘了張容剛,或許他們之間的情分,早在那場意外中結束了……
「如果他是因為那場意外而這麼報復你,我還真不能原諒他,你傷的比他還重呢!」安喬為她抱不平。
「放學後我們一塊兒去吃臭豆腐好不好?」晏芸突然轉了話題。
「為什麼?」安喬納悶。
「我就是想吃嘛!」以前她只要和張容剛吵架又和好,就會一塊兒去吃臭豆腐,這次雖然不可能再和好,但她還是想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