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展蓉
「沈小姐，你仔細想清楚，你前幾天在世紀城裡做過什麼事？」
「我做過什麼事？」沈瑤仔細地思考著，「我到底做了什麼事？我真的不明白你要什麼。」她的思緒已經很混亂了，不過就在這時，一個念頭注入她腦中，「難不成……是因為我拍照……」
「沈小姐，你終於想到了。沒錯，我就是要你手上的底片。」
「那是在世紀城拍的風景照，你要來幹麼？」
「這個你別管，底片給我就是了。」男子的聲音變得很冷酷，「這件事你最好悄悄進行，不要再麻煩小老闆了，要不然，你遠在南部的父母跟豆蔻年華的妹妹就……」
「你要做什麼？你不能傷害我的家人！」她整個人都慌了，「我求你……」
「小聲一點，別這麼激動，你忘記你現在在電視台裡嗎？你是不是想把這件事變成大新聞？」
「不……」沈瑤用手搗住嘴，情緒幾乎崩潰，地開始掉淚，「你別傷害他們好嗎？我想辦法把底片給你就是。」
「好！我相信你，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這個時候，我會再打電話給你。」
男子一說完，立刻把電話掛上。
她整個人呆呆地坐在位子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突然她想起了遠在南部的父母，便慌張地撥電話給他們，想確定家人平安無事。
母親與她談了將近半個小時的電話，她發現母親的語氣一如往常，因此她判斷歹徒應該只是盯梢，並沒有真的傷害她的家人，所以她也不敢跟母親多說什麼，只是母親一直覺得她很奇怪，卻也問不出什麼。
掛上電話，沈瑤躲進廁所痛哭，雖然慶幸父母與妹妹平安無事，但如果明天不把底片交出來，就很難保證他們的安全了。
只是……底片就算交出來，仍然可以逃過這個劫數嗎？
她一回到座位上，手機又響了，是項禹皓。
「禹皓……」她的聲音很無助。
「你怎麼了？」他在電話那頭，一聽到她的聲音，不由得焦急起來。
「沒、沒事。」她連忙讓自己的語氣恢復平靜，「你怎麼會突然打給我？」
「有一件事必須讓你知道，剛才程洋告訴我，車行的人證實了你的車子遭人破壞。」他既擔心又憤怒，「不過你放心，警方跟潘老大那邊仍在持續追查，事情很快就會有個結果。」
「我知道了。」沈瑤真的好想哭，然而她卻不敢放聲大哭。
「還有，你下了班之後絕對要等我來接你，如果可以的話，你是不是能多請幾天假？」
「很多事是無可避免的。」她絕望極了。
「沈瑤，你沒事吧？我現在立刻就來找你。」
「不……禹皓，現在不行。」她不得不扯個謊，「現在要開會。」
「是嗎？那麼你一定要小心一點，我會請人保護你。」
「嗯。」她點點頭。．
「對了，關於你車子被破壞的事，我們今天還是得去警察局一趟，這個證據必須提供給警方知道。」
「不！」她失聲喊了出來。
「沈瑤……沈瑤……」項禹皓直覺就是不對，「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讓我整理一下思緒，好嗎？」
話一說完，沈瑤便把電話掛上。她整個人感覺非常混亂，她不能見項禹皓，不能去警察局，接下來要怎麼辦？她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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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瑤聯絡上項雨潔，她人正在雜誌社，於是她隨意扯了一個謊，順利把她請到電視台，然後跟她拿相機。
「雨潔，對不起，我急著拍一些平面照片，身邊又沒有任何相機可用，所以不得不跟你求救。」
「沒什麼，你不需要覺得這麼抱歉啊。」項雨潔看著情緒低落的她說。
沈瑤苦笑了一下，隨即又慌忙地問：「雨潔，相機裡有底片吧？」
「當然有，我們上次在世紀城裡拍照，底片都還沒用完呢，應該還可以拍個十幾二十張左右吧，夠不夠？」
「夠了，夠了。」她胡亂地點著頭。
「沈瑤，你還好嗎？我覺得你今天不大對勁。」
「我沒事，我只是……寫新聞稿寫得太累了。」
「當記者真的很辛苦。」項雨潔握著她的手，「快點跟禹皓結婚吧，結了婚之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到時候就換我們來照顧你。」
「雨潔，謝謝。」
「傻丫頭，謝什麼？我跟禹皓才要謝謝你，因為你，讓我們的生活都變得不一樣了。」
「別這麼說。」
她雖然微笑著，卻笑得很不自然。
「那麼就先這樣吧，我看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好嗎？」
沈瑤點點頭，站了起來，「幫我問候子山學長跟雯倩姊。」
「放心，我會的。」項雨潔微笑地看著她，「好了，你別送嘍，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有些難過地看著她，然後揮揮手，與她道再見。
送走項雨潔，她回到座位上，打了通電話給項禹皓，告訴他今晚要值夜班，不能跟他見面。
現在的她總覺得被人監視著，為了家人的安全，她變得緊張、敏感、多疑，一舉一動都很謹慎，現在唯一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電視台。
整個下午、整個晚上，沈瑤就一直坐在位子上，思考著接下來的動作。
「很晚了耶，你怎麼還不走？項禹皓不來接你嗎？」
雷道均納悶地來到她身邊。
「道均學長。」她一看到他，立刻站了起來，「幫我一個忙。」
「什麼事？」
沈瑤看著四周圍，這時已經很晚了，值班的那些人也正好不在位子上。
她立刻把項雨潔給她的相機拿出來，然後放在桌上。
「這要幹麼？」
「你先別問，因為我也還在混亂當中，總之可以請你現在立刻想辦法幫我把相機裡的底片洗出來嗎？」
「洗照片？」雷道均皺起了眉頭。
「對！」她把相機拿起來，然後塞在他的懷裡。「記住，要小心。」
似乎感覺到這件事的嚴重性，他點點頭，握緊了手上的相機，「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她點點頭。
「好，我馬上就去洗照片，我有個朋友家裡就有暗房，我立劉去他家，你待在公司，一步都不要離開，等我的消息。」雷道均把相機放進他的大背包裡。
她再度點著頭。
看著雷道均出去，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搗住了臉，整個人好疲倦，但她卻無法睡覺。
學長把底片拿出去，到底會洗出什麼？他會平安回來嗎？
此刻的沈瑤只能祈求上天，請上天還她一個平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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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點，雷道均趕回電視台，他把沈瑤找進會議室，並把門鎖上。
「你發現了什麼？」
「老實說，我並不覺得有什麼。這些照片的前幾張是一些人物的特寫照，後面幾張則是世紀城的照片。」
她拿起照片仔細地看著，那些人物特寫照應該就是項雨潔拍的專訪照，後幾張則是她拍下來的世紀城。
「奇怪，前面那幾張拍得很好，但後面這幾張就拍得很粗糙。」
她白了他一眼，「後面那幾張是我拍的。」
「你拍的啊？抱歉、抱歉……」雷道均連忙跟她賠不是。
沈瑤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這是她這幾個小時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
「言歸正傳，你倒是告訴我，這些照片到底有什麼不對？你又發現了什麼？」
她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世紀城中的每一張照片。
突然，她挑出了其中一張，那是世紀城的特色之一，呼風亭跟喚雨泉，一座是蓋得美輪美奐的涼亭，另一座則是五彩炫麗的彩色噴泉，兩者加起來的造價就逼近一千萬。
然而因為角度的關係，顯得照片上的喚雨泉比呼風亭更為明顯，因此鮮少有人會在第一眼就注意到呼風亭。
「你看到了什麼？」
沈瑤沒說話，她把所有的照片都收好，再拿起桌上的底片準備離開會議室。
這時，突然又有人敲門，她立刻拿起桌上的報紙，把所有的東西都蓋住，然後才把門打開。
「雷大哥，有你的快遞。」工讀生拿了一個牛皮紙袋進來。
「我的快遞？」雷道均皺起眉頭，接過工讀生手上的紙袋。
等工讀生一出去，他立刻把東西拆開，豈料裡頭還有一個信封，署名是給沈瑤的，寄件人是項禹皓。
「這是在搞什麼鬼啊？項禹皓要給你的信，幹麼用快遞送給我？」
沈瑤快速地打開信，讀完之後便如釋重負地笑了。
「你在笑什麼？為什麼我現在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馬上就有一條超級大獨家嘍。」她拍拍他的肩，「想不想再嘗嘗風雲記者的滋味？」
第九章
下午一點整，沈瑤的電話再度響起，對方約了她下午三點在淡水的漁人碼頭見面，她仍是一副惶恐的語氣，答應準時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