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展蓉
沈瑤原本滿懷歉意，畢竟在工作的時候是必須專心的，但他這樣的言詞似乎太過嚴厲，讓她根本沒有辦法接受。「你到底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雷道均仍然一臉的鐵青，「你對我講出來的話感到不服氣是不是？」
她皺起了眉，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我承認剛才是我的錯，但你不需要用這種態度跟我講話，現在請你出去，不要影響我工作。」
「會生氣了是不是？現在的後輩還真是禁不起指正！如果你覺得我訓得不對，你儘管離開G台，反正你現在的後台硬得很，快點去世紀城當少奶奶，就不必在電視台受這種鳥氣。」
「雷道均，你莫名其妙！」
沈瑤的眼眶開始泛紅，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麼說話。
「我是莫名其妙，但總好過你忘記自己應盡的本分。」
「你怎麼可以這樣凶我？」
她雙眼一眨，兩顆斗大的淚珠掉了下來。
雷道均整個人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她並沒有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他很明白是嫉妒佔據了自己的理智，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他走到沈瑤的身邊，試圖用手去抹掉她的淚珠，卻被她推開。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
「雷道均，我不認識現在的你，我也不想再跟你說話了，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尖銳？渾身像刺蝟一樣，我怕了你。」
他不說話，整個人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學生，他站在她的面前，一動也不敢動。
沈瑤用力地吸吸鼻子，瞪了他一眼後，便轉身離開剪接室。
可他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用力地拉住她的手，在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沈瑤，我是混蛋，我該死，我怎麼會對你亂發脾氣？我應該照顧你、呵護你的，我怎麼會說出那麼糟糕的話？」
沈瑤嚇了一跳，整個人用力地掙脫他的懷抱，向後退了兩步。
他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心裡感到痛苦極了，一拳打向牆壁，「我真是個孬種！我守護在你身邊這麼久，卻一直不敢跟你表白，我受不了你投入別人的懷抱，也沒有風度成全你，我是個失敗者，徹底的失敗者。」
「道均學長，那天我已經向你說清楚我對你的感覺，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執著？我一直將你當成好朋友、好大哥，而我們的關係也只能是這樣而已，不可能再往前一步了。」
「我為什麼要當你的好朋友、好大哥？」雷道均還是走不出他心裡的死胡同，「我明白了，你喜歡項禹皓，是因為他可以給你財富、給你權勢、給你地位？你巴不得自己能夠像一些主播一樣，飛上枝頭當鳳凰，你已經徹底從心裡把中楠給連根拔除了。」
「不！」她失聲大哭，用雙手搗著耳朵，「你又來了，你又把中楠搬出來了，每次只要我想接觸一段新戀情，你就會動不動把中楠提出來，你故意喚起中楠在我心裡的份量，你知道我只要一想起他就會有罪惡感，你也明白只要中楠的效果一發酵，我就會自動放棄感情，乖乖地回到中楠的框框裡，你就是不希望看到我幸福，你要用這種方式來折磨我……」
「我怎麼會這樣？天啊……我……」
看著心愛的女人落淚，雷道均知道自己徹底毀了，現在就算他做什麼也彌補不回這段感情了。
沈瑤難過地用手抹掉眼淚，而剪接室的門口此刻也聚集了很多人，她不想淪為被矚目的對象，所以便轉身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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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瑤一邊哽咽著，一邊無意識地開著車，
行動電話已經被她丟出車外，恐怕現在早已被車子給壓碎了吧！
剛才雷道均打了十幾通電話，外加好幾通的簡訊，但她根本不想去理會，最後她被這些鈴聲搞到火大，就索性將手機往外一丟。
後來她到了世紀城，門口的服務生一看到她，紛紛上前跟她問好，看來項禹皓是真的給了她特殊待遇。
她一轉進迴廊，遠遠就看見了項禹皓快步地奔向她，她鼻頭一酸，也立刻往前奔跑，兩個人緊緊擁在一起。
「我一接到你來的消息就衝出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你？我們真的有心電感應，被老天爺聽見了。」
他開心地摟住她，卻發現她一聲不吭，只是緊緊地抱著他，這讓他有些慌了。
「沈瑤……沈瑤，你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
她吸吸鼻子，搖了搖頭。
項禹皓輕輕地用手捧著她的臉，見她哭紅了眼，有些心疼，也有些慍怒，「是工作上有什麼不愉快嗎？還是誰欺負了你？」
「禹皓，你別問。」
「你愈是難過，我愈是想搞清楚，如果你不說，我只好自己去查。」
「別動不動就用這種權力，我不喜歡。」沈瑤苦笑了一下，拉起他的手，「讓我坐下來喝杯茶，好不好？」
他帶著她來到一間很頂級的休息室，裡頭儼然是一間應有盡有的豪華套房，他讓她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自己則走到小酒吧前，倒了一杯水給她。
「你這樣子真的讓我很擔心。」他蹲在她的面前，「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怎麼了？」
看著他焦急的樣子，她柔聲地問：「禹皓，你真的愛我嗎？」
「傻瓜，你要我發毒誓，還是要我拿把刀把心剖開？」
「如果你想問我究竟怎麼了，那是一件很殘酷的事，你仍然想知道嗎？」
「無論是什麼事，我都想知道。」
她點點頭，深吸了口氣，決定將心裡的傷口說出來，「在我的心裡，始終有一個人的存在。」
項禹皓一聽，不禁皺起了眉，「這是什麼意思？」
「那個人是我的初戀男友，我們在大學時期認識、相戀，交往將近一年。」
「那個初戀男友……還在你的心裡？」
沈瑤難過地點點頭。
「為什麼？」他有些苦澀地笑著，「他讓你這麼難忘嗎？」
「我和他曾經渡過一段很美好的日子，即使交往的時間不長，他也一直在我的心裡，這麼多年……我從沒有忘記過他。」
項禹皓從來沒有這麼失落過。她……為什麼會讓他這麼傷心？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又為什麼要難過落淚？是不是你後悔跟我在一起？」話雖這麼說，但他是用很冷靜的語氣開口。
她用力地搖搖頭，「禹皓，我怎麼可能會後悔跟你在一起？事實上，能跟你在一起，真的讓我很開心。」她歎了一口氣，「為什麼不能忘記他？那是因為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光都是美好的，可誰都沒想到他竟在我跟他的愛情正深濃時，離開了這個世界。」
「什麼？你是說……他死了？」
沈瑤點點頭，「這也是為什麼我始終沒辦法忘記他的原因，我雖然不認為死守著他是一種堅貞，但我卻有著很深的心結，總覺得要是自己愛上了別人，就好像會負了他一樣。而我之前在談戀愛時，會因為突然夢到他而毅然決然地揮別戀情，這全都是因為我根本跨不出去。」
項禹皓心疼極了，他聽著她說的話，心裡沒有一絲不舒服一樣。他愛的女人是這麼地執著，對於一個已逝的過去式，他又有什麼立場去吃醋？又有什麼權利要求沈瑤不准去想他？縱使自己很大男人，也不能這麼不講理。
「禹皓，你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難過？」
他沒有說話，只輕輕地搖了搖頭。
「因為我正在跟我心裡的聲音做拉鋸戰，我差一點又跳不出自己的牢籠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真的好想跟你在一起，我心裡的天秤不斷地在比重，這種感覺快把我逼瘋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已經選擇了，難道你自己完全沒感覺？」項禹皓握緊她的雙手，「在你那麼徬徨無助的時候，你選擇到我身邊，選擇把這麼內心的話告訴我，你沒有逃避，也沒有自己做決定，因為你已經知道你要的是我了。」
「我……」
沈瑤愣愣地抬起頭來看著他。禹皓說的並沒有錯，她這次是做了不同於以往的舉動，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跳脫出心裡的框框了？
「沈瑤，我希望你知道，我真的很愛你，不管你的心裡是不是還有他的影子，這都不影響我愛你的心，我想他在天之靈，一定會知道我是多麼想照顧你、想疼愛你、想一輩子擁有你。」
「禹皓……」
她感動得紅了眼，張開雙臂，緊緊地抱著他。她現在再也不會矛盾，再也不會舉棋不定了。
項禹皓牽起她的手，來到世紀城的西餐廳，貼心地幫她點了餐廳中最受好評的餐點。
沈瑤仔細看著西餐廳裡的裝潢。這裡的佈置十分用心，微亮的燈光再配上優美的音樂，加添了視覺上與聽覺上的享受，怪不得世紀城能擁有極崇高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