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宋雨桐
沒什麼大不了……
「但是,我偏偏就是愛上了這個莽撞又不聽話的女人,怎麼辦呢?」溫柔如風的話語,輕輕地、柔柔地傳進了向瀛瀛的耳裡。
她抬起頭來愣愣的看著他。
他說……他愛她?是嗎?她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魏東陽長手越過餐桌,撫上她略帶著蒼白的小臉。「我說你配不上我,是覺得你不夠信任我、瞭解我……如果你信任我對你的感情、我對你的心,如果你瞭解我是一個不輕易說愛,不輕易把心交給一個人的男人,你就不會那麼不安、脆弱又易碎了……
「我不喜歡你因為我而變成這樣,我希望你任何時候都跟遇見我之前一樣,快樂、知足、開朗、善良,不管未來變成什麼樣子,不管以後我會不會一直在你身邊,你都要像以前一樣快樂幸福的過日子,知道嗎?」
第八章
快要入冬了嗎?
仰首望著滿天飛舞的落葉,向瀛瀛覺得今天特別的冷。
村裡依然像往常一樣,鄰居們走在路上會互相打招呼,小孩子在巷弄裡衝進衝出,幾個認識她的會「老師、老師」地叫著她。走到漁市場買了一條鮮魚,聞著和往常一樣的海風氣味,今日,卻莫名的令人覺得倜悵。
她的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心卻好像有個缺口,空空的。
隱隱約約,她似乎覺得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昨天魏對她說的話,好像要離別似的,明明聽見他親口說他愛上了她,她卻只是一直哭、一直哭,怎樣也無法平靜下來,因為她無法想像失去他的日子將是如何,她更無法想像要去承受那種思念到了盡頭的痛。
他笑她傻,飯也不吃了,摟著她上了床,極盡溫柔地愛撫親吻著她,讓她一直飛、一直飛,衝向了天堂……那種快感幾乎要讓她死絕,卻奇跡地讓她止不住的淚有了宣洩的出口。
突然發現,魏自從認了她之後便常常抱她,那似乎是他表達愛情的方式,而她卻傻傻地一直開口跟他要愛情。
走著定著,家已在前方,那裡有個溫柔的男人等著她。向瀛瀛傻傻地笑著,望著不遠處的大門發呆,突然,一隻手朝她伸了過來——
她直覺地伸手搭擋,反手就要拿下對方。
「是我啦!」荻原澤也低聲說道,迅速把她拉到一旁。
「幹什麼齡啦?神秘兮兮的,我回我家還得偷偷摸摸的啊?」向瀛贏見到他有點心虛,嗓門跟著益發大了。
這個臭荻原,上次來她家時表現出一副她是他管轄範圍之內的人的態度,還害她說了一串丟人的話,現在,如果他知道她已經跟魏上了床,天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得進警局的大事來……嗯,她跟魏的事還是別讓他知道比較好。
「你家裡來了一堆穿著黑西裝的人,看起來不太對勁。」荻原輕聲道。「我本來是想跟以前一樣上門找你單挑比試一場的,哪料到你家門口突然出現開著幾輛黑色BMW的人,他們那幾個都是練家子,身上還帶槍,看到你家那個男人卻恭敬地跟他鞠躬,真是有鬼!」
向瀛瀛一聽,想起了上回黑道大哥的手下上門求醫的情景,倒也不覺得怪了。
「這沒什麼怪的啦,魏本來就很搶手啊!想找他看病的人不管是天皇老子還是總統,本來就得恭恭敬敬的。我要回家了。」
「等等!」荻原再次把她拉回來。「找他看病還得配槍嗎?」
「唉呦,他們那些黑道可能怕路上有人找碴啊,總得自保嘛!你放手啦,不管對方是黑是白,那是我家耶,我回我家有什麼不對?再說,如果他們真要對魏不利,我當然要去保護他啊!」向瀛瀛不耐地把荻原的手甩掉,快步地走向自己家門口,見門沒鎖,直接用腳踹開。
正想先吼一聲壯大自己的聲勢,沒料到一進屋看見的卻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動手把魏制住,一副要把人帶走的情景。
「你們幹什麼!」向瀛瀛大喝一聲,把手上的魚扔在一邊,隨時準備要動手。
「她是誰?」問話的人講的是英文,金髮藍眼,一看就是個外國人。
「報告,她就是跟魏先生住在這裡的女人。」另一名穿著黑西裝的日本人恭敬地回答。
金髮男犀利的眸子淡淡地掃過魏冬陽和這個突然闖進門的女人。「他們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回答那個外國男子的是魏冬陽,他的神情平靜,語調沉穩,不卑不亢,用日文回答那個外國人的間話。「她救了我一命,供我吃、供我住,如果你們真是認識我的人,那麼,你們應該付她一大筆錢,替我報答她的恩情。」
「魏……你認識他們?」向瀛瀛聽不下去了,什麼恩人?又什麼恩情?在他眼底,她就只是這樣?那他昨天的告白又代表什麼?一時心血來潮逗弄她的遊戲嗎?
不!她不相信是這樣!
魏冬陽不語,猶豫著此刻的他該怎麼做。他當然還是可以聲稱他不認識這些人,但,他們帶走他的意圖很明顯,根本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如果他說不認識,那麼,瀛瀛鐵定會為了他跟他們大打出手;若他說認識,那麼,他將馬上失去這段平靜的鄉村生活,回到那個亂七八糟的世界。
魏冬陽沒說話,金髮男子卻幫他開口了——
「雖然他暫時失去記憶,但我們的確認識魏先生。我們是英國溫尼斯公爵大人的手下,公爵為了尋找魏先生,運用了他所有的人脈,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所以我們必須盡快帶他回溫尼斯公爵府,確保他的平安,也讓公爵安心。」
向瀛瀛腦袋一團亂,瞪著這個一會兒講日文、一會兒又講英文的外國人,然後又看著魏。「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而已,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如果你們是當初害他落海的壞人呢?你們怎麼保證你們不是那幫人?」
「我們無法保證。」
「所以你們就不能把他帶走!」
「如果我們一定要帶他走呢?」
「那就先過我這一關!」
「還有我!」尾隨而入的荻原澤也也架式十足地站了出來。
「就憑你們兩個?」金髮男子挑挑眉,笑了。「那我就看看你們要怎麼阻止我?走吧,各位。」
忽略了日本武術及中國武術合流的結果,就是這群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一下子便被打得落花流水,一個個倒在地上哀號。向瀛瀛一個箭步衝向制住魏的男人,手刀一揮,正要落下,一把槍卻抵住了她的背。
「我承認你武功了得,可是子彈呢?」金髮男子笑了。「是否練到了連子彈也穿不過的境界?」
魏冬陽皺眉,荻原澤也也停下了打鬥,雙手握拳,蓄勢待發,想著怎麼樣可以一腳將那把槍踢開而不會傷害到向瀛瀛一分一毫。
「夠了,這樣對待我的救命恩人,你以為公爵會怎樣獎賞你?」魏冬陽的神色平靜,看不出任何的波動,極淡然的一句話,卻對金髮男子有著絕對的影響力。
金髮男子收起手上的槍。
「走吧。」魏冬陽率先轉身離去。
向瀛瀛一愕,看著魏就這樣轉身離開,連一眼都沒有停留在她身上。
「等一下!」她追了上去,伸手擋在他面前。「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跟他們走?
我就算死了也不會讓你就這樣跟著陌生人走的!」
魏東陽挑眉,一股氣隱然地藏匿於逐漸聚攏的眉鋒。她又忘了,忘了自己答應過他——不會再因為他而受傷。該死的是,她竟然還在他面前提了個「死」字。
她,總是學不乖呵,總是一再地因為愛他而做出傷害她自己的行為來,叫他如何放心?再說,這一去不知何時能回,若她執意要把他尋回而對上了溫尼斯公爵,以公爵那是非不分、詭譎難測的心思,難保會對她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
魏冬陽頓住了腳步,因她的叫喚而回眸,眸間的寒光卻冷得讓她誤以為瞬間跌人了冰窖般。
他為什麼用那麼陌生又冷漠的眼光看著她?好像她對他而言是一個累贅,是令他厭煩的東西,是甩也甩不掉的麻煩似的。向瀛瀛的心被他冷冽的眸光刺中,受了傷、流了血,悶痛難當。
「關於你對我的救命之恩,我一定會加倍報答你,這一點,我說到做到,你不必因此而巴著我不放,也不必來找我,錢我會派人送過來,關於你的願望我也會」
「為你達成的。」不疾不徐地說完話後,魏冬陽頓住的腳步再次邁開,這回,沒有再回頭。
「搞什麼?這個臭小子到底在說什麼鬼話?」荻原澤也火大地嘀咕一聲,衝上前去一把扯住魏冬陽的衣領,揚手便在他那俊逸的臉龐上揮下狠狠的一拳!
「住手!你在幹什麼?」穿黑西裝的一群人因為這個意外而全圍了上來,有幾個人拉著荻原澤也,有幾個人動手要回報他幾拳,拳頭都還不及落下,就被向瀛瀛打橫出來的一雙腿給踢飛,眾人再次哀號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