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子澄
「媽,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耶,怎麼了嗎?」用過晚餐之後,懿梅在院子裡找到正在整理花花草草的母親,湊上去關心詢問。
事件發生至今快一個月了,應該是刁秉威真的「處理」過哥哥的桃花事件,對方當真沒再找上門來,好不容易家裡才重回平靜,為何母親仍愁容滿面?
「你要我的心情怎麼好得起來?」睞她一眼,劉母連安撫女兒情緒的假笑都擠不出來。「你哥也不知道吃了對方什麼符水,三年前都受過一次騙了,三年後竟還笨笨的再次上當!叫你嫂子情何以堪?」
「這……」她也知道嫂子不好受,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當初被打時,嫂子也沒背棄哥哥,理論上大嫂應該調適得不錯才是,不然怎不見她有所反彈?「可能哥安撫她了吧,人家不是都說夫妻床頭吵床尾和的嗎?」
雖然她不是很明白那句話真實的意思,也不知道算不算三人成虎的謠言,不過既然大家都這麼說,應該是那樣沒錯。
「你懂什麼?」橫了她一眼,劉母嫌她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你是還沒出嫁的小姐,哪會懂得夫妻間的事?老公外遇是女人最難承受的痛,更何況智松兩次都犯在同一個女人手上,你覺得你大嫂會怎麼想?」
「……哥大概是對那女人舊情難忘吧?」她雖然不甘願,卻沒辦法抹去這個事實。
劉母語重心長地歎道:「所以嘍,這樣你還認為你大嫂真能心無芥蒂?」唉,果然年輕就是年輕,完全不懂婦人家的心情哪!
劉懿梅久久說不出話來,隱隱能體會母親話裡的涵義。
如果有一天她嫁為人婦,光就老公背著自己在外面偷吃這點,就覺得不可原諒!更何況老哥是一犯再犯,偷腥對像還是同一個?!
換成她的話,恐怕會瘋掉吧?
老哥到底將大嫂擺在哪個地位?如果不是真心喜愛大嫂,幹麼要跟大嫂結婚呢?而大嫂當初又是為什麼答應嫁給老哥的呢?
一般女人對婚姻都懷有浪漫的憧憬,相信大嫂也不例外,要是婚前發現老哥仍心繫初戀的女友,大嫂會點頭答應下嫁嗎?恐怕是老哥掩藏得太好,沒讓大嫂發現他的心思,才能成就這段婚姻的吧?
「那也沒辦法,都已經發生的事又不能重來,也只能委屈大嫂了。」這麼一想,她不由得更加心疼大嫂,並覺得老哥罪大惡極。
「這幾天我發現你大嫂的情緒不太對勁,感覺太安靜了,安靜得連小孩都懶得搭理,我擔心繼續下去,總有一天會有問題。」劉母終於說出多日來的隱憂。
「不會吧?我看她跟以前一樣洗衣煮飯,沒什麼兩樣啊!」她錯愕的眨巴著眼,懷疑老媽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事情絕對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光看表面不准的。」劉母搖了搖頭,憂心不減,轉身緩步進屋。「用你的心去看,你就會發現一切都不一樣了……」
用心去看?!
劉懿梅呆愣的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她似乎有點明白了。
盯著大嫂就對了,可別再出亂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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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自然醒,刁秉威心滿意足的將手伸到背心裡抓癢,一走出房間,卻被坐在客廳裡的「倩女幽魂」嚇一大跳!
揉揉眼看清「女鬼」的容貌,緊繃的精神一鬆,他不禁開罵了——
「你幹麼啊?人嚇人會嚇死人耶!」
「誰嚇你啊?」劉懿悔哀怨且無力的抬眼看他。「我坐在這裡也有事嗎?」
她的肚子痛死了,每回月事來的第一天總讓她的肚子脹疼得欲哭無淚,可是她的身份有點尷尬,雖然在事務所裡工作,卻也不算正式員工,開口請生理假怎麼想就怎麼怪,因此即便一早起床就很不舒服,她仍拖著微恙的身子到事務所報到。
他很快發現她不太對勁,臉色白得像個鬼,還好現在不是農曆七月也不是夜晚,不然真會被她給嚇死。
「你的臉色怎會這麼難看?」他走到她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沒燙啊!
「你、你幹麼啦!」沒預料到他會突然伸手觸碰自己,她心口一提,心跳速度瞬間飆高,她連忙避開他溫暖的大掌,即使她一點都不討厭他的觸碰。
「喂!關心一下會死喔?」她的閃躲沒來由的令他不悅,帥氣的濃眉迅速打了好幾個死結。「摸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
不曉得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特別脆弱,感動的熱潮瞬間令她軟化,她無辜的抬眼看他,感覺臉頰控制不住的發燙。「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跟你發脾氣,只是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他挑起眉,神經霍地緊繃了起來。「哪裡不舒服?去看醫生了沒有?怎麼不在家休息?不舒服還來上班幹麼?」
一連串的問題讓她頭疼又感到好笑,一個問句代表一個不容置疑的關懷,讓她小腹的脹痛似乎變得不再那麼難以忍受。
「你別那麼緊張好不好?我在這裡坐一下,等等就好了。」她的臉色蒼白依舊,嘴角卻勾起漂亮的弧線,看來我見猶憐。
「我、我不緊張時是這樣的!」他的顴骨可疑的泛紅,似乎想撇清對她的關心似的,粗聲粗氣的反駁道。「不舒服就該看醫生,坐一下會好才有鬼。」
「哎呀,你不知道啦,就是會好。」這會兒換她臉紅了,她怎麼好意思跟他說明女人家的隱私?太丟臉了。
「好大頭啦!走,我帶你去看醫生。」他不由分說的拉起她,一副不將她架到醫院誓不罷休的狠樣。
她一驚,忙不迭的想甩開他的手。「不要啦!真的不用去看醫生啦!」
明知他是好意,可這種事真的犯不著去看醫生嘛,太小題大作了。
「不行,一定要去。」他擺明了沒得商量,以他的蠻力將她往大門拖。
她這麼小一隻,身上又沒幾兩肉,拖著她走對他而言,絕不是件困難的事。
「刁秉威!」她急了,惱火的吼他。「我說不用就不用,我的身體自己清楚啦!」
「沒見過像你這麼盧的女人,走啦!去趟醫院又不是要你的命,怕什麼?」以為她膽小不願意去醫院,這更加深他的決心,死拖活拖都要拖著她走。
「你才盧啦!」死命抵著腳尖不肯動,卻仍被他拖了好幾步,她又惱又急,衝動之下也沒細想便脫口而出——
「我又沒怎樣!只是月事來了嘛!」
這句話成功的擋住了刁秉威的腳,他幾乎變成一尊石像。
順利的掙脫他的箝制,她撫著自己的腕埋怨道:「抓那麼用力,痛死人了。」
「你你你……」他霍地結巴了起來,臉紅脖子粗的「你」了半天,卻「你」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我我……我很好啊!現在好一點了。」頑皮的學著他結巴的口吻,誰教他弄疼她的手。
他深吸口氣,差點沒伸手擰斷她纖細的脖子。「一點都不好笑。」
「噗∼∼」她忍不住輕笑出聲。「我覺得很好笑啊。」
「沒禮貌。」狠瞪她一眼,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她下腹移去,接著就像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似的連忙撇開臉。「你那個……來的時候都會這樣嗎?」
「嗯?」她愣了下,半晌才弄懂他的問題,無奈的吐了口氣。「嗯啊,第一天都會不太舒服,不過還在能忍受的範圍。」
她記得以前還在唸書時,有的同學來月信,還會疼得在地上打滾,她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女人真辛苦。」他不忍的輕歎。
頭一回聽大男人這麼說,她又愣了下。
她認識的男人,不管是同學還是同事,不知怎地,都有些大男人主義,他們往往只管自己過得好不好、辛不辛苦,從沒想過女人們的感受,因此聽他這麼說,她一時間難以消化,卻同時感到一陣莫名的悸勁——
他這個人似乎不像外表那樣粗枝大葉又少根筋,一個會為這種小事而感歎的男人,心思應該極為細膩,甚至可說是溫柔體貼的,若能加以適當的調教,應該能成為溫柔的好情人……
「欸,在想什麼?」看她久久不開口,他不禁狐疑的輕推她。
「啊?」猛地回神,她的小臉爆紅。「沒、沒有啦,我只是在想你說的『女人真辛苦』那句話。」
真要命,她怎會突然就閃神了呢?
鎮定點!別再胡思亂想了!
「難道不是嗎?我一直認為女人的韌性比男人強。」他忽然有感而發。
或許是因為工作的關係,他接觸過形形色色的客戶,其中不乏女性。
其實會找上他的客戶,大多是遇到解決不了又難以啟齒的麻煩,但有趣的是,不論遇到問題的是男人或女人,出面找他的竟以女性居多。
男人犯了錯,第一個反應往往是逃避,反倒是家裡的女人出面尋找解決的方式,這一點令他難以理解,卻間接的感受到女人強韌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