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舒情
看著他苦苦哀求的可憐樣,燕可風驕傲的臉上盈滿得意。原來她這個計畫並沒有失敗,燕可龍這小子最後還是愛上她了!
「你說你對我是真心的?」她高傲地挑挑柳眉,不懷好意對他冷笑著:「那好!本姑娘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一個月之內,你燕家的大紅花轎若不來抬我入門,那你這輩子就休想再見到我!」
「可風,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一個月的時間實在是太倉卒了,你再多給我一些時間吧!」燕可龍面露難色地跟她打著商量。他最瞭解他那個重門面的母親了,一個下女都當不了他媳婦!更何況是一個妓女?
「我不管!如果你是真心喜歡我的話,那這點小事你應該辦得到!」燕可風存心為難他,因為,她已經迫不及待要看李蘭芝和她寶貝兒子之間的戰爭了!
「可是……」燕可龍皺著眉頭,茫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好。要他不見燕可風怎麼可能?來簡直是要他的命!「好吧!我答應你,這個月底前,我一定會請媒人來說親,你一定要等我!」暗歎一聲,他終於無奈地妥協了。
燕可風滿意地微嚴一笑:「你記住,時間是不等人的。我只等你一個月,一個月期限一過,我就永遠不會再等你了,明白了嗎?」
燕可風給予的壓力今燕可龍心倩十分沉重,自知多說無益,也明白她是說真的。如果一個月之內他無法說服母親,那他真的會徹底失去她,因此他不敢再多作耽擱,對燕可風甜言蜜語一番,留下一些承諾之後,便匆匆忙忙趕回府去革命了。
燕可龍一離開,燕可風一張艷麗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唯一殘留在嘴角上的,是一抹陰險的冷笑。這些年來,她從沒有像今天這麼高興過,她知道這場戰她是贏定了!
換上母親的姓,留著可風這個名,為的就是要讓李蘭芝清楚地明白她兒子想娶的女人是誰的女兒!她一定會來求她,到時她要什麼,李蘭芝就必須給她什麼,一個「不」字都不能說,否則她就等著家破人亡吧!
「可風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石大人大駕光臨,來捧你的場了!」人未到,聲先到。得知燕可龍離開之後,錢嬤嬤連忙匆匆地來到別院找燕可風;她圓滾滾的身體穿金又戴銀,一看就知道是個嗜錢如命的老鴇。
燕可風神情一怔,得意的冷笑立即消失,清麗的美眸霎時湧進各種複雜難解的感倩……
「錢嬤嬤,我先前不是跟你說過了?窮人我不見,官爺我更不見!」她不悅地瞪著眼前的錢嬤嬤,以生氣的表情來隱藏自己尚未收藏好的情緒。
「我知道、我知道!那石大人可是百年難得會上我們這種地方的,嬤嬤若不答應的話,豈非太不給人塚面子了?」錢坡嬤誇張地揮舞著手中的紅絲巾,滿臉笑意
地繼續勸道:「你也知道做我們這種生意的,是不能得罪大老爺的!這石大人是縣
太爺眼前的紅人,我們得罪不起的!你就出去見見他,應付半刻就行了。」
「我說過了,當官的我不見!你找別的姑娘伺候他吧!」她不為所動地冷冷說道,心中有股難以忽視的難受。她寧願讓他記得她從前的模樣,也不願讓他看見她現在這種不三不四的樣子!
「燕姑娘,念在那天我好心收留了你們姊妹兩人,你就通融一次,別這麼固執了,行不行?」現在燕可風可是紅樓坊的搖錢樹,許多客人都是慕她的名來的;再說她又沒有簽下賣身契,所以錢嬤嬤不敢用強硬的手段對付她。只怕她一個不高興,跳槽跳到別家去,那她們肯定會沒生意的!所以她只有動之以情,以人情來求她嘍!「何況你想想,如果得罪了石大人,萬一他一個命令下來,封了我這間紅樓坊,那你們姊妹倆何去何從?再說,你那妹子身上又有病,兩個人又帶著一個小孩,人家不見得會像我這麼好心,不但收留你們,還會替你們保密呢!」錢嬤嬤果然不愧為紅樓坊的老鴇,嘰嘰喳喳地講個不停,燕可風被她那張三寸不爛之舌給說得有些動搖了,不悅地微蹙峨眉,正當她猶豫不決之際——
「石公子,你還不能進去呀!」
前廳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石寒已經等不及了!不顧紅樓坊裡的護院、侍女的阻止,他毅然衝進內院;燕可風走避不及,隔了一條花道小徑,兩人就這樣打了一個正面,四目交接,強烈的心驚和思念不自覺地流露在彼此纏綿的目光之中……就連錢嬤嬤何時帶著眾人離開,他們都不知道。
濃濃的霧籠罩著整個相逢的夜晚,時間彷彿就在此刻凝結了!兩人的目光緊緊交纏著,彼此眼中的深情是不容置疑的;然而秋風卻不解情意,微帶寒意地拂過燕可風雪白的胸前,將她從兩人世界之中喚回來。
回過神,燕可風美麗的臉龐攸地失去了血色,下意識地攏緊身上那一襲暴露的唐裝。她羞愧地撇開瞼,不敢與他逐漸難過的俊目再相纏。
隨著她態度的改變,石寒也回過了神。瞧見她那一身引人想入非非的撩人裝扮,石寒眼中又是一陣驚訝!可是那抹驚訝只是曇花一現而已,才一眨眼的工夫,他的臉上已盈滿痛心與失望,還有更多的不捨。
「可風,跟我走,我替你贖身!」沒有多想,他拉起她的手就想走。
愣了愣,燕可風眼中掠過一絲痛苦。他為何還要來找她?謝孟言沒將她對他們的殘酷告訴他嗎?
「贖什麼身?」燕可風強迫自己橫起心腸,高傲地甩開他的手,嘴角嘲弄地往上一翹。「怎麼?石大人以為這兒有人逼良為娼,特來查案的嗎?」
石寒愣了愣,困惑的眼中有著明顯的驚訝!「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可風是自願待在這裡,並沒有任何人逼我。」忍著心酸,燕可風一臉冷冷地直視他震驚莫名、卻又無法置信的雙眼。
「不!你騙我!這世上哪裡有人會自甘墮落,願意留在妓院裡頭的?」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可風命似浮萍,出身青樓,如今只不過是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而已,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她的笑容冷淡中透露出苦澀。逃了三年,她最後還是回到這種煙花之地;這花花世界,恐怕是她一輩子也逃不掉的!
「你是為了謝盂言才如此自甘墮落?」石寒心如刀割……想不到謝孟言在她心中竟留下這麼大的傷害,由此可見,她對他的確是用情至深。
「為了他?」燕可風一愣,故作灑脫地強顏一笑:「笑話c兒愛金,嫁入豪門,一直是我從小的心願。謝家財大勢大,我貪的,就是這麼一點。謝孟言若是個窮光蛋,我連瞧他一眼都不屑!」她冷冷含笑道,企圖讓石寒看清她這個女人心腸有多壞,根本不值得他留戀的。
「盂言對你一片癡心,你於心何忍?」石寒心猛然一緊,不知是忿怒還是痛心?意不到謝孟言說的全都是真的!他不敢相信地緊緊瞪著她,憂愁的神情帶著怒氣。唉!燕可風的這番話足以令人心寒!
就是因為對他於心不忍,所以她才要將這殘酷的事實告訴他,讓他早點死心免得他將來後悔莫及,怨她毀了他的一生。
停下手邊撥弄琴弦的動作,她傲慢地抬眼凝視他,毫不在乎地自笑道
「這世上有哪個人不騙人的?我可沒有拿著劍抵著他的脖子逼他喜歡我,是他自已太傻,這麼輕易就相信別人。」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我認識的可風不該是這麼可怕的女人,你太今我失望了!」石寒低吼,感覺心中的怒意正逐漸地在心中蔓延擴散。他到底愛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難道他真看錯了她?正如謝盂言所言,燕可風根本不值得他這樣真心相待?
凝視著他逐漸變冷的雙眸以及充滿怒氣的神情,燕同風心中一陣難以釋懷的痛楚殘忍地啃咬著她的心頭,強忍多時的冷傲此時全崩潰了,再也無法偽裝笑容了!
「石寒,別說得你好像很瞭解我似的!像你們這種出身大戶、生活在陽光之下的富家公子哥,怎麼可能會瞭解像我這種每天處在黑暗之中的人的痛苦?我作了半生的惡夢,如今只是想討回我應得的東西,難道這樣我也有錯嗎?」燕可風激動地朝他嘶喊著。人的感值一旦壓抑到某個頂點,就會承受不了。燕可風這乖戾的一生之中已經承受太多的痛苦了,怎堪再承受自己心上人這痛心的一擊?
石寒心中一怔!如此激動而失態的燕可風是他頭一次見到,她果然有什麼難言之隱的苦衷吧!他感到很高興,因為他知道燕可風根本不是個可怕的女人;方纔她所說的那些話,有可能並不是她的真心話,可是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了保護她自己?還是為了想讓他討厭她,不再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