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方晴
正當谷耀倫猶豫著該不該接受這個職位，一個清亮柔軟的女性嗓音，從他的背後傳來：「恭喜你了，谷執行長。」
回眸一瞧，原來是語凝。
「謝謝你。」谷耀倫皺起眉頭，似乎沒有十分開心。
接下來，傭人推著一部推車上來，推車上是一個六層高的巨型蛋糕，就在賓客們的生曰快樂歌聲中，大廳的燈光也跟著緩緩地暗了下來。
在眾人的祝賀聲中，樓家宇切下了蛋糕——
就在燈光全滅的那一刻，谷耀倫悄悄伸出手，輕輕握住了語凝的小手。
這一刻，語凝覺得自己好幸福。
生日宴會結束後，谷耀倫便轉到研發部擔任經理一職。
由於他的才幹和行事風格，早已被全晶擎上下員工所肯定，所以當他空降到研發部後，全部的研發人員只有竭誠歡迎，沒有一絲的反彈。
由於他已晉陞到高階主管的等級，所以公司相對也賦予他更多的權限，他可以自由地進出資料庫，瀏覽產品研發的項目和進度。
也因為如此，心細如髮的谷耀倫很快在資料庫中，察覺到不對勁。
他從資料庫中，發現很多產品都不是晶擎所研發，也不是研發部現階段研究的產品。
觀察了好一陣子，谷耀倫不得不相信張董說過的話——
晶擎科技派遣商業間諜進到別家公司臥底的事，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這就是為什麼他才進公司不久，就升到經理位子的主因！他們認為他的專長在行銷，對研發不在行，不會發現到異樣。
發現這一點，谷耀倫感到一股深深的憤怒和嫌惡。
當天晚上，谷耀倫主動來到董事長辦公室，他想和樓家宇好好談一談。
不僅僅是為了晶擎科技，還因為他是語凝的親生父親。
「耀倫，有什麼事嗎？」范立揚看見他走入辦公室，詫異地問道。「范發言人，請問我可以和樓董談幾分鐘嗎？」他沉聲問道。
「哦？但他出去接待新加坡來的貴客了，有什麼話可以先和我談。」
谷耀倫在他對面坐了下，語重心長地開口說道：「范發言人，我知道樓董派了商業間諜臥底在對手的公司，我希望他能停止這種行為。」
原本還埋首公文的范立揚聞言，臉色一變，目光銳利地盯著他。
「業界已經有這個傳聞出現，我在資料庫中也看到很多「不該看」的東西。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這是違法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范立揚故意裝傻。
「我不信你不知道，你是樓董的左右手，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冷笑。
范立揚冷冽地望了他一眼，「不管你看到什麼都裝作不知道，這才是你在公司的生存之道。」
「你們想封我的口，然後繼續從事不法情事？」谷耀倫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很抱歉，我做不到！」
「聽著，只要你願意乖乖三緘其口，以後公司的好處少不了你一份——」
「我不稀罕！」他冷冷地打斷范立揚的話，「我希望看到晶擎成為一家有前景的公司，而不是看到它在醜聞案中逐漸沒落。」
「耀倫，在社會上做人做事不必這麼正直，你不是沒有其他的選擇。」
范立揚的口氣變軟，眼神卻更加陰狠。
「范發言人，你這是在威脅我？我不接受任何威脅，也絕不妥協。」谷耀倫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後，便霍然起身，準備離去。
「谷耀倫，我勸你考慮一下我的話，否則後悔的可是你。」范立揚出聲威脅。
「哦？是嗎？」他一派輕鬆地轉過身，冷笑道：「您也最好轉告樓董我剛才說的話；否則後果自負。」話畢，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范立揚坐在椅子上，胸口因憤怒而劇烈起伏，他拿起桌上的電話，直接撥給樓家宇。
「董事長，商業間諜的事已經被谷耀倫瞧出端倪了……好，我會見機行事。」
方才范立揚雖然極力勸谷耀倫保密，但他其實早就想讓谷耀倫當替死鬼．如果事情沒爆開，他就沒事，可以繼續當他的研發部經理；如果出事，就由他來頂罪——
現在語凝每天一上班，就在等著下班時間快來。
雖然谷耀倫沒給過她任何正式的承諾，但現狀已教語凝很滿足，她相信慢工出細活，感情的事也是一樣。
兩人下班後，都會約在公司外面吃個東西後，再一起到海港或山頂去觀看夜景，在夜風和美景下，交換彼此今天的生活心得。
語凝沉浸在戀愛的愉悅之中，但就在她以為自己很幸福時，一件教她意外的事發生了……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另一名助理何靜宜衝進辦公室嚷道。
「發生什麼事？」
「大事不好了，精進電子的人帶了一群律師還有好多人來公司。」
精進電子？一抹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語凝屏氣凝神地等候她說下去。
「怎麼了？」
「聽說和什麼專利權、什麼智慧財產權有關的，詳細情形我不知道，但是我送茶水進去會議室時，發覺大家的臉色都好難看，還聽到什麼商業間諜的……」
聞言，語凝臉色倏然刷白，慌慌張張地跑出辦公室。
第五章
「張特助，會議室裡面在做什麼？為什麼派你留在外面守著？」語凝飛快地跑到董事長專屬會議室外頭，意外見到張特助。
「董事長交代過不許任何人打擾。」張特助一板一眼地說道。
「為什麼？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小姐，董事長真的在處理很重要的事，請不要任意打擾……」
就在這時，會議室裡頭走出一群人，谷耀倫赫然也在裡面！
她看見范立揚的唇邊噙著一抹高深的笑意，谷耀倫則走在最後一個，臉色鐵青而難看．
「你怎麼了？臉色好像很不好？」四下無人之後，語凝迎了上去，美麗的小臉上掩不住焦急和關切。
「我沒事。你跟我進辦公室一下，我有些話想要問你。」
語疑點點頭，一顆心懸在胸口上，跟著他走進辦公室。
「精進電子帶了好多人過來，還找了律師一起來，他們逮到公司安置在他們內部的商業間諜，你知道這件事嗎？」
一聽到「商業間諜」這四個字，語凝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
「我不知道。」
谷耀倫是何等敏銳的男人，並沒有忽略掉她臉上那份不自在的神色，冷冷地繼續說道：「樓董事長在精進電子安插了商業間諜，他一直在剽竊別人的智慧財產，你知道嗎？」
語凝將粉頸一低，羞愧地說：「我真的不知道我爸爸會想去偷取別人的東西。」
「派遣商業間諜到對手公司臥底，雖是司空見慣，在業界時有耳聞，但我個人絕對反對這樣的作法，一味竊取別人的東西，不但會讓自己無法創新和進步，也會賠上公司信譽，員工也會跟著蒙羞……最不可取的是．東窗事發沒有勇氣承擔也就罷了，反而還處心積慮的想把這個罪名推給自己的員工。」
「他們把罪名推到你身上？」她的全身打了一陣寒顫。
谷耀倫冷笑點點頭，「你父親和范立揚早就設好了這個圈套，就等著我一腳往裡面跳，難怪這陣子我又是陞官又是加薪的，我老早就心生疑問。」
「或許你誤會我父親了，他應該不會是那種人。」她心虛地低垂著頭，不敢正視他。
谷耀倫閣黑的眸子一瞇，「你真那麼相信你父親？他派商業間諜去臥底的事，我老早就有聽說了。」
「但我真的不知道。」垂下眼，她回答得有些心虛。
如果她知道谷耀倫就是他們要算計的對象，她說什麼都會阻止的。
「耀倫，我會去跟我爸爸問清楚，我絕不會讓他們對你——」
「你不需要去跟他說什麼，我自有能力證明我的清白。」谷耀倫冷冷地對她說道：「另外，我會離職，我不想跟一群偷竊他人智慧財產權的人一起工作。」
他的話讓語凝一陣難受，一想到往後在辦公室裡，再也看不到谷耀倫的身影，她的心就整個揪在一塊。
「你會討厭我嗎？」她一邊問，一邊覺得委屈．
「為什麼你會這麼問？」他的眼神驀地變得柔和，聲音也變得沙啞。
「我父親這樣對你……」淚水在她的眸底盤旋。
「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我知道你和這件事完全無關。」谷耀倫憐惜地輕撫她的臉蛋，柔聲地說：「我不會因為這樣就討厭你。」
「真的嗎？那你為什麼要辭職？」
「辭職才能確保我們的關係不被這件事影響，我想和你繼續維繫下去。」
谷耀倫握住她的手，語音輕柔。
一股甜蜜喜悅的暖流，輕輕劃過她的心扉。
「嗯。」語凝柔順地點點頭。
樓家宇今天難得在家吃飯，用過晚餐，語凝主動約樓家宇進書房去談。
「寶貝女兒，難得你想找我聊聊，想聊什麼？」樓家宇一臉和顏悅色地問道。
「爸，我想問你今天精進電子的事。」語凝深吸口氣問道：「聽說你安插商業間諜在精進電子，現在東窗事發了，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