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陽光晴子
「知道,這是我這名好友專用的啞巴手機嘛!」只有他有號碼。
唐毓修放回話筒,再次躺回床上,但再也沒睡意。
他會捨不得?不,不會的!他不可能會在乎,一個女人怎麼比得上自由?一個女人又怎麼會比得上那些精彩的珍貴畫面?!
也不知是否在自我催眠,一整晚,他幾乎在腦海裡一直重複這幾句話,直至天泛魚肚白,才沉沉墜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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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等到亞伯特起床用早餐的韓羽,卻怎麼也沒想到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她差點將口中的稀飯都噴出來了。
她用力的嚥下飯粒,驚愕的看著他,「你、你要帶我去旅行?!」
「嗯,這樣窩在一個定點工作愈來愈悶了,台灣這兒我從七歲離開後就沒有再回來過,我想順便出去走一走,找點題材,你吃完就去準備行李。」
唐毓修扔下這句話,連韓羽端到他面前的早餐都沒吃就轉身回房。
她瞪著她一早就慢火熬煮的清粥及幾樣醬菜,再想到那張緊繃的俊顏,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了?
但他的個性絕對是桀驁不馴的,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而那顆習慣飄泊的心也無法在同一個地方駐留太久,意識到這一點,她的心陡地一沉。
大姊的話是對的,愛上這樣的男人很辛苦。
她頓時胃口全失,於是起身收拾好桌面後,也回房間收拾行李。
不久,她再回到客廳,他早已站在門口等她。
「對不起!」以為自己讓他久候了,她忙彎身道歉。
對不起什麼?!他不快的想著,真的希望她能嬌縱些、討人厭些。
他深邃的眸子凝望著簡單綁著馬尾,身穿白色針織衫、格子長裙,看來純淨的就像個女學生的韓羽。
沒錯,他該接受好友的建議帶她去一些她沒去過的地方,將她打造成壞女人,這樣他才能徹底的擺脫她,至少在勾引她上床又甩了她後,自己才能沒半點愧疚。
此時的韓羽還真的有點怕他,瞧他俊臉一沉,還直勾勾的瞪著她,瞧得她渾身不自在外,一顆心更是沒路用的怦怦狂跳,她無措的拎著行李,不敢再迎視那不友善的眼神,連忙低頭逃避。
唐毓修抿緊了薄唇,不明白她怎能如此無辜卻又有如此致命的吸引力?!就算他遇到非洲猛獸,心跳也不會亂,但此時,他的心臟卻失序狂跳!
氣!氣死人了!「走吧!」
他臭著一張俊顏走出大門,她一愣,連忙跟著走出去,這才看到他已將停放在車庫的另一輛休旅車開到門口,後座上也已擺放了筆記型電腦及幾箱相關資料。
唐毓修拿過她手上的行李扔了進去後,就坐進駕駛座。
她不敢多說話,也快步的跟著上車。
「我們要去哪裡?」她總得跟家人說她要去哪裡。
「跟我在一起很不安嗎?」
他心情欠佳,對她的口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是的。」他怎麼口氣那麼沖?!臉色也好臭?
「那你討厭我?」他也不踩油門,乾脆轉頭瞪著她。
「呃,當然不是。」韓羽嚇得趕緊否認。
「那是喜歡?」
「呃,不是、是、不是?」天,他怎麼問得這麼直接?!這叫她該怎麼回答啊!
她又急又羞又手足無措。
唐毓修看著臉紅心跳的她,相信就算此時吻了她,她也不會拒絕,但他很清楚要再更進一步,她一定會搖頭。
沒來由的,這個答案他該死的相當肯定。為了不來個霸王硬上弓,他竟然得慢火細熬,好求個一次上壘得分,而此時他更為了不讓唐秋水近她身,還得帶她去遊山玩水,真是夠了!
他幹麼考慮那麼多、顧慮那麼周全,他的調情技巧難道無法讓她在床上乖乖臣服?他對自己這麼沒把握嗎?
韓羽真的好不安,他的表情帶著難以形容的氣憤與一些不明情緒,她覺得有點怕怕的。
他臭著一張臉開車上路,思緒仍在翻湧,他的旅行從來沒有計劃,靠的只是感覺,所以,他直覺的往人少、車少的方向開,擁塞的城市、沙丁魚似的行人,總是見不到好風景。
他一路往東北角的方向開,不久便看到海,再順著海岸線開,在一個停放著一台行動咖啡車的沙灘上停下,叫了一杯黑咖啡,看著藍天白雲,再看看那個拿著色鉛筆畫畫的純淨女孩。
一會兒,他放下咖啡,拿了相機,按下快門!
韓羽畫得很專注,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鏡頭裡的人物。
但唐毓修也不知道,她是為了安撫內心的不安與無措才拿起畫筆的,因為在畫畫的世界裡,一切都是寧靜舒服的。
他仍凝視著鏡頭裡的她,她的平靜反而讓他的煩躁加劇,像這會兒,明明呼吸著自由的空氣,但他卻已感受到一股被吸引的悸動侵入他的心房,正壓縮著他那自由自在慣的靈魂。
她的存在竟然就是一幅好風景?!他眉頭一擰,突地意識到這一點。
該死!他要改造她,就該往人多的地方去,而且是會讓人墮落的聲色場所!
「上車!」
「呃!」她不解的看著突然又臭著一張俊臉的他,但仍是順從安靜的整理好自己的東西,乖乖的又坐上車。
但她的柔順反而讓他更加莫名的火大!
「鈴鈴鈴……」她的手機突地響起,他看著她從皮包拿起手機,聽了一會兒,怯怯的看著他,「是溫總打來的,他想知道書的進度如何?」
他單手拿過她的手機,劈頭就說:「完成後,自然會通知你。」心情欠佳,他隨即將手機掛了,然後扔還給她,繼續開車上路。
她瞄了一眼表情欠佳的他,決定鼓起勇氣跟他說話,「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從昨天開始,你就很不開心。」
還不是全拜你之賜!他沒好氣的瞪著她。
但韓羽還是搞不清楚狀況的說:「我姊說過,我是一個很好的聽眾,如果你不介意,我很願意傾聽。」
「那我有需要,你也願意配合?」唐毓修咕噥一聲。
「需要?!什麼需要?」她一臉困惑。
該死的!她那天真純潔的表情,讓他更想要吻她了。「你沒有過男人?」
她粉臉—紅,突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需要,只能羞慚的搖頭。
「說來你也很大膽,就這麼跟著我走,不擔心我會對你怎麼樣?」
「我、我信任你。」她微微低下眼眸,實在不敢提醒他,之前是誰生氣她把他當色狼看,而要換男插畫家的!
見鬼的,她信任他!他帶著一個讓他心煩氣躁又心動不已的女人出來旅行是不是自找罪受?!怎麼就是沒有男人想碰她?!
「我不明白,你這麼漂亮,台灣的男人都不長眼的嗎?」他的火氣夠旺了。
他好凶!「我、我的生活圈很小,我又很內向,所以——」
「那真是太暴殄天物了,好,這幾天,你不准拿畫筆,我要讓你的生活圈大一點,讓你感受一下生命中還有好玩的事兒。」
「我不想——」
「你需要,你的插畫太含蓄了,我希望能再外放熱情些!」
他意思是她畫得還不夠好?!韓羽不禁眼眶一紅,感到些許的難過。
唐毓修將她的神情變化全看在眼底,但他不願出言安慰,對她只要多一點柔軟心,就是在拿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他開車離開這片煩人的寧靜海岸線,驅車前往喧嚷的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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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
昏暗的燈光、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沉悶酒味及煙味,一名鋼管女郎在舞台上熱情的旋轉飛舞,暴露的三點式舞衣讓四周的酒吧客人是看直了眼。
韓羽正處在這樣的氛圍中,只覺得呼吸困難,不明白亞伯特大老遠的開車來到台中,竟是帶她來這種酒店消費?
還有一些客人看她的眼神,她也不喜歡,那是種不懷好意,甚至帶了邪惡。
這兒不是高級酒吧,客人素質自然也參差不齊,唐毓修很清楚這一點,但在看到那些酒客們像要剝了她身上衣物的好色眼神,他卻忍不住大為光火,冷峻的黑眸一瞪,將那些眼神無聲斥退,乖乖的回到鋼管女郎的身上。
他向吧檯要了兩杯調酒,將其中一杯遞給她。她看了看那五顏六色的酒,接過來偷偷聞—下,柳眉—皺,—臉為難,「這酒味好重,我也不會喝酒。」
他直勾勾的看著搖頭又搖手的她,雖然沒說話,但臉上的冷意可是說明了她有多麼不合作!
見狀,韓羽只好勉強喝了些,但立即被酒氣嗆到,「咳咳……」她咳嗽不止、淚眼汪汪。
唐毓修咬牙,仰頭一翻白眼,火大的抽了張吧檯上的面紙遞給她,嗆得臉紅紅的她感激的接過手,又是深呼吸又是擦拭眼淚,好不容易舒服點了。再看看他的眼神盯著她那杯只少了一點的酒,她咬著下唇暗想,不會吧,還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