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夕煙
身為伴娘的她在婚禮的前一晚乾脆和綿綿住到了一起,這樣便於穿衣打扮。
「英理,我好緊張。」
坐在梳妝鏡前正在接受化妝的綿綿拉住好友的手,心中是既興奮又不安。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一定要放輕鬆;來,深呼吸!」連英理拍拍她的手背,安撫這個準新娘的情緒。她望向窗外,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真沒想到當新娘這麼辛苦,天沒亮就要開始梳妝打扮。
「英理,你說會不會像電影裡那樣,新郎突然玩消失遊戲?那我可怎麼辦才好!」在這種時候,綿綿向來清醒的頭腦卻充滿各種幻想,而且全部是不安的念頭。
「傻丫頭,我看你是神經過敏,別皺著眉頭胡思亂想,都不漂亮了。」
「可是我……」
「沒有可是,好啦,不和你說了,我也該去化妝了。」
「我還是擔心……」綿綿那水靈靈的大眼中好似漾著淚,委屈地噘起小嘴,十分惹人疼愛。
幾個小時後的婚禮現場——
對於連英理來說,婚禮現場是如何的熱鬧她不關心,首次見面的伴郎圍著她說了些什麼她也記不清,為什麼會如此魂不守舍?因為她的視線始終停留在東璟身上。
在之前賓客入場時,她抽空跑出來,提著裙子下擺在眾賓客間穿來穿去地尋找東璟的身影。突然,她聽到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她整個人頓時驚呆了,因為她看到了一個與平日大不相同的東璟!今天的他身著筆挺又合身的黑色西裝,使他原本瘦高的身材看起來更加挺拔;白色襯衫的領口處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和眾人那千篇一律的領帶比起來多了一份獨特;平日趴在頭上的短髮今日也被俐落地梳起,整個人顯得精神了許多!
總之,今天的東璟真是優雅得像是一位藝術家,她的目光始終無法從他身上栘開。
婚宴中,伴娘必須陪在新娘身旁挨桌敬酒,有時還要替沒有酒量的綿綿喝幾杯,喝得連英理喉嚨又乾又緊,十分難受。
當他們來到東璟這一桌時,連英理對眼前的景象很不滿,因為她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漂亮女孩正撒嬌的要東璟幫她倒酒,而他也乖乖地照做,之後女孩還貼在他耳旁說笑。雖然他始終沒有開口也沒有笑,但連英理看著這一幕就覺得很不爽。明明就不認識,挨得那麼近做什麼?
「東璟,你今天可真帥,都快把我老公的風頭搶去了。」
綿綿甜美一笑,親自為他和連英理斟酒。
「祝你們今後生活愉快,一切順利。」東璟對新婚夫婦禮貌一笑,之後目光便落在連英理身上。他發現她正緊繃著臉,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看,她的目光讓他很不安,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英理,喝酒呀!」綿綿提醒一聲不吭的好友。
這時,連英理才舒緩了表情,幾個人碰杯,一飲而盡。
之後,新娘新郎又前往別桌和其他朋友敬酒,連英理不得不跟過去。
「英理……」東璟輕輕喚住她。
她回過頭,不等他開口便說道:「我現在很忙,有話一會兒再說。」
東璟只好無奈地望著她離開的身影暗自歎氣,她到底是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板起臉了呢?
接下來,連英理鬱悶著心情一連喝下好幾懷酒,而且還替綿綿擋了好幾杯。現在,她已經感到舌頭發麻,視線逐漸模糊,甚至有些天旋地轉。當她竭盡所能地敬完最後一杯酒時,已經靠在伴郎的身上了,而這個長相一般的男人像撿到大便宜似的順勢將她摟在懷裡。
「綿綿,連小姐恐怕是醉了,我先帶她下去休息。」伴郎小聲說。
「好的,給她喝些醒酒的飲料,小心呀!」看到好友為自己喝下許多酒而醉了,綿綿感到很過意不去。
伴郎摟著連英理向宴客廳外走去,可是才剛走出宴客廳幾步就被人從後面叫住。
「請你把她還給我!」東璟面無表情地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伴郎打量著他。「你是誰?」
「請你把她還給我!」他加重了語氣,面無表情地盯著對方,胸中燃起了些許不耐煩。
「你認識她?你知道她的名字嗎?」伴郎仍舊不肯放人,語氣中帶有挑釁的成分。
這下,一向沒脾氣的東璟忍耐到了極點,不想再和對方廢話,一把將倚在伴郎懷裡的連英理拉到自己的懷裡,冷著臉有仇似的瞪著對方。
被這樣一拉扯,酒醉的連英理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靠在一個人的懷裡,仰頭一看,原來是東璟!再側臉看去,是那個記不清姓名的伴郎。
「你們兩個人在、在幹嘛?要……打架似的。」因為舌頭麻木,導致說話含糊不清。
「連小姐,你認識這個人嗎?」伴郎暫時不理東璟,轉而詢問連英理。
「你說他?」她指著東璟,迷濛的眼眸在兩個男人之間游移,最後她拍了拍東璟的胸膛對伴郎說:「他是我的大兒子,怎麼樣?羨慕吧!哈哈!」
說完,她竟然大笑起來,搞得伴郎一頭霧水,但他也不想再和眼前這兩個不太對勁的人多費唇舌,略帶憤怒地折回宴客廳。
「東璟,我好難受……」連英理覺得喉嚨像火燒似的,胃裡翻江倒海的一陣噁心,好像再稍稍一用力就會傾瀉而出。
他將她打橫抱起直奔女洗手間,也顧不得洗手間內女人的驚叫,進入其中一間廁所,鎖上門便開始拍她的背,「用力,吐出來就好了!」
哪還需要用力呀!他剛拍兩三下,她便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反覆吐了幾次,直到腰部直不起來連英理才停止嘔吐,她真懷疑自己把五臟六腑也全都吐了出去。
「感覺好些了嗎?」
她抹抹嘴巴,點了點頭,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整個人癱軟在他的懷裡。
「還想吐嗎?」
她搖搖頭,喘著粗氣,聞到四周全都是刺鼻的酒臭味,「我想喝水……」
「等一下。」
他抱起她快速離開女洗手間,先向服務員要來一杯水讓她漱口,又要來一點醋讓她解酒,當她蒼白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時,他才鬆了一口氣。
「東璟,謝謝你。」清醒了許多的連英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我們回家吧。」
她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嗯。」
☆☆☆☆☆☆☆☆☆☆☆☆☆☆☆☆☆☆☆☆☆☆
回到家之後,連英理顧不得要先脫去禮服,重重地直接倒在床上,而東璟則趕忙去為她買回瞭解酒藥和酸梅湯。
「來,先把藥吃了,過一會兒再喝酸梅湯。」
「謝謝。」
在他的幫助下,連英理靠在床頭,軟軟一笑,深知自己給他添麻煩了。
「幹嘛喝那麼多酒?」他不滿她灌了那麼多酒。
「不得已呀。」
「真的是那樣身不由己嗎?」
她無語,但心裡十分清楚自己之所以會醉酒,有一部分原因正是因為他!誰讓他和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坐得那麼近,還順從地為人家倒酒,她就是看不慣。
「怎麼不說話?」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心裡很氣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她瞄了他一眼。「說什麼?」
「你和那個伴郎很熟嗎?像長在他身上一樣靠著他。」他覺得自己心裡酸溜溜的,一想到他們黏在一起的樣子就很不舒服。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幹嘛含沙射影的。」她瞪他一眼,口氣也好不到哪裡去,「我還沒說你呢,你倒是先責難起我來了。」
「我怎麼了?」
「哼,沒什麼。你……很好!」她故意拉長聲音,使用反語,一反常態的譏諷起他,「說什麼不會應付陌生人,我看你和那個美女相處得不錯嘛!」
此時,他那雙清亮的大眼中蒙上一層厚厚、帶著憤怒的哀傷,他被她說得心很疼。
兩人隨即沉默了下來。
突然,他起身要離開,卻被她一把抓住手臂。
「你去哪?」連英理意識到自己剛才傷害了他,但那是她一時的氣話,而非真心。沉默之後,她平靜了下來,緊接著,後悔也泛上了心頭。
他沒有回答,執拗地站在原地不動。
連英理一用力將他拉坐在床上,「對不起……」她滿目歉意地盯視著他,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己明明保證說要保護他的,卻反而讓他傷心。真是罪該萬死!
「我怎麼了……」他心情沉悶,緩緩地道出一句。
「嗄?」她一時搞不懂他的話。
「我沒有和那個女孩搭訕,是她來找我的,我只是像平時一樣地回答她的話。」他仍舊低垂著頭,聲音低低沉沉的。「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讓你不開心。」
他話語中的委屈與自責,讓她為自己的口不擇言感到悔恨,「你沒有做錯事,不開心是我自找的。」
她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因為嫉妒那個女孩而遷怒於他吧!唉,嫉妒?她怎麼會想到「嫉妒」這個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