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琳達·霍華
瑞斯注視她,灰色的禮帽遮住了他的表情。穿著靴子,他站著有一百九十五公分高,而且塞滿整個門檻。黛琳聽到蕾蒂倒抽一口氣,但是瑞斯甚至沒望她一眼;他的眼睛盯牢黛琳。「準備好了?」
「嗯,」她低喃。「都收拾好了。」
「我去把你的皮箱放進車裡。」
他穿著一套深灰色西服及纖塵不染的白襯衫。黛琳認出它的款式及質料均屬上乘,因而知道這套服裝一定是他離婚前就有的。穿著這套服裝,他帥得簡直要奪走她的呼吸。她瞟向蕾蒂,她仍憋著氣不敢呼出來哩。
「蕾蒂,這是唐瑞斯。瑞斯,我最好的朋友紀蕾蒂。」
瑞斯朝蕾蒂笑笑,手指輕觸帽邊為禮。「很高興認識你,紀小姐。」
她仍癡癡地盯著他,但是終究勉強說了聲:「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唐先生。」
他拿起兩箱黛琳的衣物,朝蕾蒂點個頭後出去了。蕾蒂這才呼出一口氣。「這個人……有潛力。」她半是囈語。「現在我懂了。」
黛琳瞭解她的感覺。她摸摸頸間的珍珠項鏈,又開始緊張起來。
介紹兩位男士相識時羅勃眼神冷淡,但是瑞斯一點也不為所動,他們彼此以禮相待。黛琳也不做別的奢望。他們倆的個性都太強,不容易獲得友誼。
直到大家都退了房她才猛地想到他說的話。她困惑地轉向他。「你說你已經把行李放進車廂。你沒有座車啊。」
「現在有了。我把卡車開走時你會需要交通工具。它不是新的,但很可靠。」
她的喉頭一緊。那是輛福特旅行車,在牧場上使用非常順手。以瑞斯窘困的財務,買下這輛車可說是大手筆。如果她曾想到車子的事,她就會自己買下了。但是她沒有。
法官在他的辦公室等他們,黛琳的手冰冷。瑞斯握著她的左手,用他大而溫暖的手指將他的體熱傳達給她。他感覺到她在顫抖就用手臂圈住她的腰。他覆誦誓言,聲音低沉渾厚。輪到她時,她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聲音同樣平穩。他將一隻素面金戒指滑進她的手指,黛琳也拿出一隻金戒套進瑞斯的指節。那是一隻素面戒指,像她的一樣。但他沒料到自己也會有戒指。以前他從沒戴過戒指。那只婚戒在他手上顯得突兀,象徵他現在是有家室的男人。
接著是親吻。他只輕輕碰了碰她的唇瓣,因為他不想現在開始吻她。他要保持自我控制。儀式完成,他們結婚了。
開車送羅勃及蕾蒂去機場時黛琳相當沉默。他們的班機已經呼叫過了,因此他們只能用力摟摟黛琳就鬆開手。瑞斯握住羅勃的手,兩名男士交換男人與男人的眼神。黛琳眨回眼淚目送他們離開。
就剩他們倆了。瑞斯的臂膀一直箍著她的腰。「你看起來像是就要垮下去了。」他咆哮。
她覺得頭暈。「或許真會。我從沒結過婚,這種事真是折煞人。」
他送她上車。「你今天吃過東西嗎?」
她搖頭。
他詛咒一聲,滑進駕駛座。「難怪你會發抖。我們拐去那裡吃點東西。」
「拜託,還不要。靠近家了再停。現在我仍然緊張得吃不下任何東西。」
到頭來他們直接開回了牧場。瑞斯將她的行李提上他的臥室。「這裡有座房間式衣櫥,」他說,打開一扇門露出巨型衣櫥。「但是現在先別收拾。你需要先吃東西。」
她指指身上的禮服。「我必須換件衣服才能做飯。」
「我會做。」他的聲音尖銳。
其實也沒什麼好做的,只有三明治和湯。黛琳強迫自己吃了半個三明治和一碗湯。一切似乎好不真實。她結婚了,現在這裡就是她的家。
瑞斯上樓換上工作服。管他今天是不是大喜的日子,每日雜活總得有人做。黛琳清洗過廚房,接著上樓開始掛她的新衣服。他的臥室比她上次睡的大得多。它有一張帝王號大床。想到和他一起躺在上面,她不覺頭暈目眩起來。時候已經是午後近黃昏了。
他披著一身疲倦及髒污進屋時她正在廚房,這一次穿著較適宜的襯衫、牛仔褲。「你又餓了嗎?」她問。「你去沖洗的時候我可以做些快餐。」
「今晚再吃三明治好了,」他說。「現在我對食物沒多大興趣。」他一面上樓一面解開襯衫。
她做了三明治給他吃,自己則喝杯牛奶相陪。她從沒想過一個工作辛勞的男人需要吃多少食物,但是現在她看出來她必須準備原先想像中兩倍的份量。
「我有一些文件要處理,」吃完後他說。「不要多久的時間。」
她瞭解。洗完碟子後,她上樓沐浴。她才離開浴室,皮膚上仍冒著熱氣時他進入臥室。
她止步,咬著唇任由他搜索的目光將她由上至下看個夠,彷彿他能看穿她的白棉袍。他在床邊坐下,脫掉靴子,接著站起來拉出襯衫。他解開鈕扣,脫掉襯衫,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他的胸膛肌腱均勻,覆著一層黑色的鬈毛。他解開腰帶,開始脫下牛仔褲,光滑的肩頭映出光亮。
黛琳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有件事你必須知道。」
他停了下來,眼睛半瞇。她站得筆直,淡金色的頭髮垂在雙肩、後背。那件寬肩無袖的睡袍和愛波穿的薄絲睡衣一點也不像;但是黛琳不需要絲緞就能誘人。她的乳尖頂著白棉布的暗影就夠誘人了。
他柔聲說:「不要告訴我,你決定再等上兩晚,因為我不會答應。你為什麼如此緊張?」
她朝床指指。「我從沒做過這種事。」
他不可能聽到了。他震驚地拉開拉煉。「你從沒有過性經驗?」
「沒有,而且坦白說,我並不是真心期盼它。我要你,而且想要和你親熱,但是我怕第一次並不能享受到什麼。」她的目光非常直接。
他奇怪地氣憤起來。「黛琳,該死,如果你仍是處女為什麼不早說?」
她莊嚴得像皇后。「首先,那時我們還沒結婚。直到你今早成為我的丈夫,它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再來,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現在你會相信是因為我沒必要為幾分鐘內你就會發現的事撒謊。」她冷靜高貴,頭揚得高高的。
「我們都計劃要結婚了。」
「也可能取消。」
瑞斯默默瞪著她。部分的他是既訝異又高興。從沒有任何男人得到過她;她完全屬於他。他男性的自私心理很高興是他獲取了她的少女貞操。但是部分的他又感到失望,因為如此一來,今晚就不能照他計劃中那樣盡情狂歡;十足的王八蛋才會如此粗魯地對她。
或許這樣最好。他會盡可能溫柔,但是他不會,也不能失掉自制。他不會讓自己沉溺在她體內,只要適當地履行婚姻生活,並且在兩人間保持距離。他不想放縱自己對她的慾望,只想減輕他體內的壓力並且將她擺在他要她待著的地方。他太想要她;她在各方面都對他構成威脅。只要他能控制對她的慾望,她將無法攻破他的防禦,因此他只准自己和她單純的交配,不能照他想要的流連。
他走向她,黛琳強迫自己不要顫抖。他們曾經共有的只是一個吻,而瑞斯的自我控制已到最大限度。她就要對一個陌生人張開她的身體,她忍不住恐懼起來。
他看出她緊張的眼神,將手滑進她的頭髮。「你不必害怕,」他低喃。「我不會像頭公牛般衝到你身上。」他托起她的頭逼她直視他。「我會讓你覺得舒服,寶貝。」
她咽口氣。「我寧願你不要試,這一次不要。我太緊張了,它或許行不通,然後我又會失望。只要快點兒做完它就好。」
一抹模糊的笑浮出他的唇。「女人最不該對男人說的就是這種話。」它同樣也顯示了她的害怕程度。「我越慢,對你越好。」
「除非我在半途中神經崩潰。」
她不是說笑話。他用拇指揉揉她的下唇,感受它的柔軟。一個女人到了二十八歲仍是個處女一定對和男人親熱持強烈的保留態度。她吻他的樣子可以使他著火,但是對於這最後一步她不會輕易嘗試。她寧願慢慢習慣這種新的親熱,而不是當下完全投入並且冀望星星和火花。
他抱她上床,繼而熄掉所有的燈只留下一盞。黛琳寧願屋中全黑但沒說什麼。當他脫掉牛仔褲時她禁不住地瞪視。她曾看過裸體的男性:嬰兒、小孩及醫學雜誌中的男人。她知道男體的構造為何,但是她從沒見過完全勃起的男人,而瑞斯絕對是那樣。她祈禱只會稍稍不適的希望落空。
他是個大個子。他一俯身,她覺得完全被他寬闊的肩膀吞沒。她幾乎無法呼吸,肺葉急速起伏。
他的手探進她的睡袍,滑上她的大腿,堅硬溫暖的手掌震動她光裸的肌膚。睡袍被他拉起,慢慢露出越來越多的嬌軀,直到睡袍已撩至她的腰。她緊閉著眼躺著,納悶她是否能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