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謝上薰
「你才二十七好不好?」水袖拉過他手臂來勾著,順勢將頭枕靠在他肩上。「不要生氣了啦!中午我烤肉給你吃。」
「那好吧!」林雍泰笑了。
水袖突然輕歎低語,「雍泰,你最近都在加班,太累了吧!身體吃得消嗎?不管多麼愛賺錢,也要身體健康才有意義。」
「奶奶常說,有命賺錢,也要有命花錢。我們家的人滿注重養生的,除了定期健身運動,江太太也會煲湯給我喝。」林雍泰頓了下,低聲道:「妳毋須擔心,這是過渡時期,只要再給我半年的時間掌穩舵,以後我只需統籌大業即可。」
他生來是要指揮別人的大老闆!
水袖聽了只能微笑以對。她知道林家掌廚的江太太很會煲養生湯品,冰在雍泰住處的冰箱裡,他下班後只需微波幾分鐘便可享用。
她在事業上幫不了他,至少可以向江太太討教煲湯的撇步,親手為男人的健康把關。反正她不討厭進廚房,為心愛男子下廚煲湯也很幸福啊!
「只要給我三個月的時間學習,換我煲湯給你喝。」
「我很期待。」林雍泰不介意上餐廳吃飯,但有時候也想嘗一嘗心愛女子親手做的菜。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均有此念頭吧!
百分之一例外的那一個,就坐在隔壁車位。誰教閻千歲那傢伙以貌取人,嬌養的女人臉蛋絕美、身材姣好、性情溫順,可惜,有點笨,像個天兵,與「蕙質蘭心」完全搭不上邊。
容貌、才情雙絕的女人,簡直如鳳毛麟爪。林雍泰寧願娶一個與他心靈相近的女人,再美的女人看久了也不會驚艷了,像水袖這樣的清秀佳人足矣!
到了埔心農場的烤肉區,林雍泰與閻千歲拉著自己的女人,自行決定要在同一組,他們可沒有閒工夫應付其他女孩的大膽愛慕。
「馬元元也跟我們同一組吧!」林雍泰笑得好親切,一點殺傷力也沒有。「最近都沒時間和成亮聚會,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他的事為什麼要問我?」馬元元咕噥道,還是留下來幫忙。
這時候就看出哪個男人最沙豬了。
外表真可以騙死人!馬元元在心中大呼不可思議。
斯文和氣的林雍泰坐在大石頭上,笑咪咪的看著女生忙著將玉米剝皮除須,用竹筷串起青椒、雞肉、丸子,絕不動手。反觀外表陰冷嚴肅的閻千歲,對冰霧的笨手笨腳看不下去,罵道:「笨蛋!妳要把妳的手戳一個洞嗎?」堂堂副總裁接手情婦的工作,三兩下便弄好了。
「那我去烤肉好了。」冰霧不好意思道。
「妳乖乖坐好等著吃,笨手笨腳的萬一燙傷自己,給人添麻煩。」閻千歲嘴巴說得很難聽,其實寵得不得了。
「那誰去烤肉?」
「馬元元負責烤肉給我們吃!」閻千歲的眼眸瞇得嚴厲了。「今天她賭輸了,換她做女傭。」
「非常公道。」林雍泰笑著落井下石。
嗚嗚∼∼下次她也要把阿娜答帶來護駕啦!馬元元認命的捧著食材去燒烤,這兩個臭男人給她記著,她回家一定要向薛成亮告狀啦!
水袖肚裡笑得打結,但還是很有良心的過去幫忙烤肉,免得馬元元氣哭出來。
唉唉唉!惹熊惹虎,不要惹到慾求不滿的男人,蓋、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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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烤得這麼難吃,妳確定妳嫁得出去嗎?」閻千歲的毒舌彈對準馬元元發射,他可是由美食養大的。
馬元元氣道:「至少我把肉烤熟了,你家冰霧可是連烤都不會烤。」
「我家冰霧有自知之明,不拿手的事情就別做了,以免荼毒別人的胃。」
「我也不喜歡烤肉啊!我也想坐在旁邊有人烤給我吃。」
「哼!不喜歡烤肉為何舉辦烤肉活動?妳無聊!」閻千歲罵完,轉頭道:「冰霧,烤焦的不能吃,含有致癌物質。」
林雍泰把具有殺傷力的事情讓給閻千歲做,他風度翩翩的用餐,即使在郊外野地,他依然保持溫柔淺笑,把沒烤焦的肉餵水袖吃,「辛苦妳了,多吃一點。」順便把玉米也讓給她吃,「水袖妳別忙了,有馬元元負責烤肉就夠了。」
「哇咧!你們兩個專程來欺負我的是不是?」馬元元火冒三丈,欺負她也就算了,還故意恩愛給她看。
「不簡單,到現在才發現。」林雍泰嘖嘖稱奇。
「笨得有找。」閻千歲冷哼。
馬元元氣得跑掉了,水袖和冰霧各瞪了自家男人一眼,連忙追上去,以防女人的情誼被臭男人給毀了。
閻千歲一臉嫌惡的將免洗餐盤放下,「學校的東西都這麼難吃嗎?」
我哪知啊?林雍泰瞪了好友一眼。「現在的年輕小姐會做菜的簡直像稀有動物,可以列為保育類了。」
「我不在乎這種枝微末節的小事,我在乎的是無可取代的那個人。煮飯、打掃,都可以叫傭人做。」閻千歲看外表最像大男人,其實最大器,對心愛的女人體貼入微。
林雍泰眼眸閃過笑意。「那是我比你有福氣,水袖愛我愛到願意為我下廚,我也不要求一日三餐,但偶一為之,也會教男人心窩暖暖的不是嗎?」
「那你有愛她愛到向她坦承一切嗎?」閻千歲高傲地回睨他。「你在美國的那段初戀,我想想看……叫孟怡人,跟我們同年齡,富有華僑的千金小姐,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愛得就像傻瓜一樣,記得我們去郊外野餐的時候,都是你幫她張羅吃的喝的,真像服侍公主的僕役!那時候,我跟成亮都以為你這沙豬吃錯藥了。你可沒要求孟怡人為你泡一杯茶,更別說煮一頓飯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所謂的死黨,就是這樣討人厭的生物嗎?
林雍泰瞪眼道:「你可不要在你女人面前亂講話,傳到水袖耳裡就不好了,畢竟那只是一段蠢蠢的初戀。」
「冰霧對你的事情才沒興趣。」
「是嗎?記得水袖跟我提過,冰霧說我才是女性的夢中情人。」
「年少無知時說的話你也當真?」閻千歲笑起來比不笑更恐怖,但那笑容,淡然而堅定。「做我的女人,我會讓她幸福得無心胡思亂想。」
「全是你在說,你是她肚裡的蛔蟲嗎?」林雍泰斜睨他。「你一直強調要商業聯姻,遲早有一天會拋下冰霧去娶另一個女人,你想她有可能不胡思亂想嗎?沒有未來,奢談什麼幸福?」
「那是我跟冰霧的事,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我不曾花言巧語欺騙她。」閻千歲自認問心無愧。
「我們林家的媳婦,要入得廚房、出得廳堂,這種要求並不為過。」
「是不為過。」閻千歲一臉深思的打量他,冷冷譏刺道:「你家賢慧的未婚妻為你烤的肉片和玉米,你吃不到三口,反過來『喂』她吃,實在太反常了。怎麼,難吃到令你食不下嚥?」
「才不是,水袖烤的食物比馬元元好吃多了。」
「那是為什麼?」
「我有我的苦衷不行嗎?」
「苦衷?」陰冷的目光掃射過去。「你牙痛?」
「……」一語命中!
簡直是天外飛來橫禍。
約莫兩天前,他已有感覺下面的臼齒有點怪怪的,但他從小都是好寶寶,定期看牙醫,天天刷牙還使用牙線,從來沒蛀牙過。所以他只當自己最近有點睡眠不足火氣大,直到水袖把烤好的雞肉串遞給他,他咬下第一口時,才猛然發覺無法自在咀嚼。救命呀!
事關男人的顏面問題,他死也不承認閻千歲說對了。
「我介紹一名牙醫給你。」朋友能做的就這樣了。
「你也牙痛過?」想拉一名墊背的。
「沒有,我定期去洗牙。」
林雍泰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忘了這傢伙出名的沒有同情心。
回程的車上,因為買不到止痛藥,他只有忍受,一臉難看至極的表情。
水袖都不曉得自己哪裡得罪他,問他也不說,只好自己生悶氣。機車男!
後來下車要分道揚鑣前,冰霧偷偷向水恤咬咬耳朵,然後一溜煙跑了。
水袖微瞇著晶瞳,笑看著身旁的大男人,明白該怎麼做了。「親愛的,我已經拿到駕照,你的車可不可以借我開一下?」
「妳行嗎?」林雍泰嗤哼一大聲。他的寶貝車子耶!
「哦!在你眼裡,我比不上一台高級轎車有價值?」晶眸閃閃,狡黠又迷人,她拉住他手臂搖著。「為了證明你的愛,借我開一次啦!」
男人對愛車有一種迷戀,不太肯借人開。
「你不愛我?」
「愛。」即使牙痛到連頭都痛了,也知道「一失言成千古恨」的厲害性。
「愛我就把鑰匙交出來。」
掙扎再掙扎,還是把鑰匙掏出來交給方水袖,一臉的不放心。
水袖貝齒淺露,亮出極柔美的微笑。「放心好了,教練都誇我開車很穩,日後一定是模範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