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親親剪刀手

第20頁 文 / 綠光

    「小姐,該吃飯了。」門被人打開。

    她眼也不抬地道:「坦娜,我吃不下。」

    「小姐,你不能都不吃啊。」坦娜將托盤擱到一旁的桌上,替她舀了一碗稀飯。「先生很擔心你。」

    翁書雅聞言,疲憊地坐起身。「我爸爸出去了嗎?」

    「是的,預定三天後才會回來。」她把稀飯拿過來。「吃點好嗎?你回來好幾天了,什麼都不吃,已經瘦了一圈了。」

    翁書雅勾起虛弱的笑。她也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但是她真的吃不下啊。

    她回意大利了,但是卻把靈魂遺失在台灣。

    這痛苦,此六年前離開他時更猛烈。

    原本去台灣,是想要替帝諾把爹地找回來的,但現在把他留在爹地那裡,還算是個差強人意的結果吧,至少他在爹地身邊了。

    這樣也好,事情總是得要做個了斷。

    只是,心還是好痛,她被思念折磨得快要發狂了。

    「來,吃點。」坦娜把稀飯遞給她。

    「謝謝。」面對坦娜的笑臉,她勉為其難地勾起笑,卻突地覺得這稀飯的氣味好熟悉……「坦娜?」

    「嗯?」坦娜背對著她,拉開蕾絲雙層窗簾。

    「這是你煮的嗎?」

    「……是啊。」她頓了下才回答。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以往你弄給帝諾吃時,我在旁偷學的。」她應答如流。

    「這樣子啊。」翁書雅點點頭,舀了一口嚥下,感覺鰻魚稀飯芳香的氣味在嘴裡散開,摻雜著思念的鹹澀,教她立即跳下床。

    「小姐,你要去哪?」坦娜跟著她往外跑。

    翁書雅不語,下了開放式樓梯,隨即轉進樓梯後方的廚房,拉開門一看,她幾乎站不住腳,那道被淚水浸濕的背影看起來好模糊。

    啊啊,是他!

    這裡是意大利啊,他怎麼會在這裡?

    她是思念過頭產生幻覺了嗎?

    好想要上前觸摸,但好怕自己還在夢中,一旦碰觸到他,他便會立即消失不見。

    她惶然地走向他,不敢伸手輕觸,只好走到他身旁,想要將他的五官看得仔細清楚一點。

    卻意外發覺——他的左臉頰有片很明顯的淤青。

    「嗨。」他笑容滿檔。

    「赫!」她嚇得住旁跳開。

    不敢置信的從頭打量著他,直到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

    「你在做什麼?」看著他拿美術刀切菜,她不由得傻眼。

    她單手撫上自己的臉,手溫溫的,而另一隻手則偷偷地掐著大腿,終於確定自己並不是在作夢。

    眼前的畫面全都是真的!

    她剛才吃的鰻魚稀飯,確實是他幫她熬的。

    「放心,我有分切肉跟切菜的。」連伯凱拿起兩把美術刀,像小孩子獻寶般地對她露出溫如煦陽的笑。

    翁書雅的心情從錯愕轉為驚喜,又急轉直下地落到惱怒裡頭。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不悅地喊,然而因為近日都沒進食,聲音虛弱得像是蚊鳴蟲叫。

    「你的臉色不太好呢。」連伯凱看她一眼,覺得她憔悴得教他好心疼,耍玩著手中的美術刀,忖著該要怎麼說。

    雖說早猜到事情不會太順利,也知道她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但說真的,已經習慣她的笑臉迎人,現在她突然露出劃開界線的冷臉,讓他有點受傷。

    「不要玩!」看他危險的舉動,她不由得皺起眉,一把搶過刀,阻止他繼續耍弄的動作。

    連伯凱順勢扣住她的手。

    「我把我的女人給忘了,把她丟回她的世界裡。」他深情凝視著她,「而現在我來了,請把她還給我。」

    翁書雅聞言,驀地瞪大眼,心裡急顫狂喜著。

    他想起來了嗎?

    正疑惑,卻見他自口袋裡掏出香水鏈子。

    「這個是金倪妮托我還給你的,我先交給你,免得又忘了。」

    聞言,狂喜的心情立時削減了大半,她冷冷的接搶過鏈子。「看來,你還是沒想起它的意義。真是不好意思,還要你千里迢迢來還東西,現在你可以回去了。」

    是,她承認,她是故意不拿回金倪妮的香水鏈子,因為她在賭,依舊在賭那最後的可能性。

    在她心裡,仍舊忍不住期盼事情能夠有挽回的機會。

    但前提是,他需要她的程度遠勝過喪母之痛,可以讓他真正釋懷。

    如果他想不起那段日子發生過的事便想要和她復合,總有一天,他會恨她的。

    「雖說,我不知道這個香水裡有什麼意義,但我只要知道你對我的意義就夠了。」深沉的眸子直瞅著她。

    翁書雅心頭震了幾下,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卻突地聽見——

    「媽咪!」

    「帝諾?」她狂喜的回頭,就見兒子飛快跑來。

    冒著被撞倒的風險,她張開雙臂等著他,再緊緊將他擁入懷裡。

    「媽咪,你想不想我?」帝諾猛在她身上蹭著。

    「好想,媽咪好想好想你,想得都快要死了。」

    啊啊,不是幻覺,她的帝諾是真的出現在她的懷裡!

    連伯凱杵在一旁,看著她們母子相見歡的畫面,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

    聽說她吃不下東西,他隨即捲起袖子,洗手為她做羹湯,沒給個親親抱抱就算了,她居然還擺出一臉冷漠,企圖要跟他劃清界線。

    哪有差這麼多的?

    他也要抱一個。

    不動聲色地走到她的身後,緊緊地將她擁進懷裡。

    「你在幹什麼?」她先是一愣,而後瞥見坦娜饒富興味的眼神,趕忙要掙脫他。

    啊啊,坦娜別走,別走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坦娜不救她?難不成在不知不覺中,坦娜已經被他給收買了?

    啊,她懂了,她剛才確實是聽見帝諾的聲音才醒來的,坦娜根本是他們的同夥,但他們到底是怎麼混進來,又是怎麼逃過父親那一關的?

    「我也想你啊,想你想得都快要死了。」這個臭小子,要他幫個忙,誰知道他只會在他媽的懷裡蹭,一點忙都幫不上。

    「你不是很恨我嗎?」翁書雅僵硬的挺直身子。

    「但我也愛你。」因為有愛為基礎,恨意才會來得那麼猖狂。

    「你說你不愛我的。」這句話,在她的心上劃下一道很深很深的傷口,到現在都還沒有癒合,甚至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隱隱作痛。

    連伯凱咬了咬牙。「我說錯了。」

    「我沒聽錯。」

    「我……」

    「放開我吧。」她直視著前方,不容許自己再怯懦。「我怎麼能夠讓你跟我這個殺人兇手在一起呢?」

    連伯凱聞言,微愕地鬆開了雙手。

    她乘機抱著帝諾往二樓的方向跑。

    他原本想追的,但下一秒又苦笑著停下腳步。

    就算追上了又如何?他依舊無法反駁她剛才說的話。

    該死,他已經把很話撂盡,才會將自己逼到無路可走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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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咪,爹地來了,你為什麼還是不開心?」帝諾跟著她回房,看見擱在桌子上的稀飯。「媽咪,你沒有吃嗎?」

    翁書雅回頭看著他。「帝諾,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她不解。

    「嗯。」

    「既然是前天晚上就到了,為什麼我今天才看到你?」她拉著他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因為外公不讓爹地見你啊,所以我就跟爹地去飯店住。」

    「外公知道你爹地來了?」

    「嗯。」帝諾重重地點著頭。「而且,外公還打了爹地。」

    翁書雅驀地想起他臉頰上的淤青。「你爹地沒事吧?」

    「嗯,可是外公說,他要給爹地三天的時間,如果爹地沒有辦法讓媽咪恢復正常,就要他立刻離開。」說到這裡,他噘起嘴。「媽咪,你還記得你一開始說要帶我去找爹地的,現在爹地來找你了,你為什麼又不理他?」

    她一臉為難地將他抱在懷裡。「帝諾,有很多事是你不明白的。」

    她何嘗不願意接受他的擁抱?但他殘酷的指責猶在耳邊,她好怕他哪天再想起,又會趕她走。

    雖然很想待在他身邊,可是待下後就得要不安地度日;但不在他身邊,她又得要天天以淚洗面。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

    「媽咪,不管怎樣,你至少也要留爹地留到我生日啊,我從來沒有爹地幫我過生日呢。」帝諾使出眼淚攻擊。「你不會忘了我的生日快要到了吧?」

    「不會,媽咪不會忘了你的生日。」還有兩天,對不?

    「爹地可以幫我慶祝吧?」

    翁書雅點點頭,帝諾隨即跳下沙發。「我去跟爹地說這個好消息。」

    看著他迫不及待的背影,她實在是哭笑不得——原來帝諾成了他的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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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諾,把你的心願說出來。」唱完生日快樂歌,連伯凱隨即拍了拍他的肩。

    帝諾瞭然地點點頭。「第一個心願,我要一個爹地。」

    話一出口,在帝諾身旁的翁書雅臉色微變。

    「第二個心願,希望爹地可以跟我和媽咪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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