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楚月

    真是個極品哪！

    唐朝臉色不太好看，因為電燈泡還不只一顆。

    早上他精神不濟，不小心弄倒一桶豆漿，導致唐寅也得留下來幫忙。

    「她是誰？」電燈泡是有亮與不亮之別，但眼前這顆很亮。

    「住在我隔壁的鄰居冷燕霓，她是學設計的，可以提供我們很多意見。」

    即使冷燕霓戴著墨鏡，仍舊可以輕易看出唐朝眼底的怒意。

    喔唷，顯然有人不高興她的出現，可是她都來了，有猛男可以欣賞，天氣又這麼熱，眼睛吃一點冰淇淋也沒關係吧！

    見兩人僵在那裡，不曉得在瞪什麼，冷燕霓逕自落坐。

    「老闆，你們還有沒有東西吃？」她甩了甩頭髮，很有禮貌地問。

    「全賣光了。」他老大心裡不爽快。

    「喔，生意真好。你們有事慢慢聊，我去廚房看看好了。」這裡似乎快要發生戰事，她當然是逃命優先，不僅能避開戰火，還有東西可吃。

    唉，這位老闆真是極品，可惜她無福消受，就留給關愛去搞定吧。

    電燈泡一離開，關愛心想不說話真的很奇怪，於是靜靜坐下，打開Notebook插上電源，笑吟吟的開口。

    「我們開始吧。」都說要幫忙，她就會做到。

    為了斷絕胡亂作夢的機會，昨晚她熬夜了，想了幾款海報，畢竟唐朝不是加盟店而是自行創業，在廣告這一環上就明顯輸在起跑點，得好好加強才行。

    「為什麼昨天不讓我陪妳去送花？」

    「反正只有一小段路，你又不是我們員工，沒必要陪我曬太陽。」

    「妳已經先答應，之前還說要遵守信用的是誰？」

    「呃，是後來才想到的嘛！我們真的要為這件事吵架嗎？」特地來幫他策畫攻佔早餐市場的計畫卻還得受他質問，關愛也不高興了，就算她想出爾反爾誰敢說不行？

    他根本不想和她吵，只是昨天在被她拒絕之後，她居然還跑得飛快，一副想躲避他的模樣，他的心情就很差，才導致今天失手將一大桶豆漿打翻，也連累唐寅。

    看他不說話，她深深吸口氣，跟他說明她替他想好的拓展事業的偉大計畫，基本上她很看好「唐朝早餐店」，只要好好經營，說不定還能成為早餐店的龍頭老大。

    「我們先從menu談起，你可以列出店裡有賣的產品嗎？愈詳細愈好。另外，我覺得menu可以隔半年小小變動一次，才足以滿足客人喜新厭舊的……」

    「妳對我這麼好是喜歡我嗎？」擱在心底已久的問題，他決定問個清楚。這種追來追去的遊戲太無聊，他喜歡單刀直入，生死一瞬，乾淨俐落。

    沒想到他會開門見山，關愛頓了一下，幾秒後才銜著笑容回答，「我對你好，因為你是我朋友嘛！」

    「只是……朋友？」

    她點頭澄清，「我對我的朋友都很好。」

    原來只是朋友而已……唐朝覺得有股形容不出的酸澀湧上心頭。

    「你怎麼了？」關愛覺得自己有點狠心，但長痛不如短痛。

    他別開頭，神色未變。「沒事。」只是有點傷心難過。

    這樣……算是失戀嗎？

    阿泰不是說關愛喜歡自己嗎？

    唉，不該相信阿泰的，連小美也是他幫阿泰追上，他怎麼可能明白這種事情，真是錯聽信他了。

    唐朝腦子一片空白，他們接下來到底說了什麼，他都沒聽進去，只曉得最後兩個女人帶著滿意的笑容離去，他則失魂落魄地走進廚房，卻看見同樣失神的唐寅坐在門邊，傻傻地望著外頭，他叫了聲才把人喚回。

    真是好兄弟啊，大哥不舒服，小弟也不太愉快，可是怎麼他的嘴角有些……

    「大哥，你怎麼了？」

    「沒事，只是覺得有點……累。」真的很累，尤其還猜錯了。

    他對關愛真的有些好感，跟她在一塊光是拌嘴就不會無聊，加上她又燒得一手好菜，人也長得挺可愛的，他不想浪費時間談戀愛，有點心動想把她娶回家。

    阿泰說的那句話就像是魔咒一樣，天天在他耳邊低吟著，搞得他愈來愈在意她，但是，這樣真是喜歡嗎？

    以前他很能清楚察覺女人對他的喜歡，怎麼這回卻有點模糊，唉，真是被人倒追太久都麻痺，連感情也變得遲鈍了。

    「唐寅，我問你，怎樣才算是喜歡？」

    「大哥，這應該問你自己比較清楚吧？」

    「你想……有沒有可能因為知道某個人喜歡你，你就喜歡某個人呢？」

    「你會嗎？」唐寅淡淡反問。

    唐朝頓時恍然大悟──

    他會嗎？

    當然不會。

    若真是如此，早八百年前他就已經結婚了，哪可能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差點愈活愈回去。

    「唐寅，你真聰明，謝啦！」他在弟弟肩上賞了一記拳頭，然後指指自己的嘴角示意，唐寅回以不解的目光。

    「你這裡有口紅印。」夠清楚明白了吧？

    登時，唐寅臉紅得跟番茄有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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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愛，可不可以請問一下幹嘛叫我去當炮灰？」冷燕霓嬌聲問道。

    社區外頭的早餐店老闆是一名猛男，對這件事她早有耳聞，只是一直沒空親眼看看，小愛說要帶她去見識，結果卻是換來一雙寒眸，差點把她凍死。她可是鼎鼎有名的大美女，居然遭人嫌棄。

    無妨，幸好她有偷吃到東西。

    兒子被爸媽多留幾天，她閒著沒事幹，乾脆到關愛家吹冷氣吃美食，順便發發小姐脾氣。

    一進家門，關愛為了陪罪，趕緊開冷氣，並端出昨天買回來的仙草，還有剛做好的咖啡凍、餅乾、水果也統統準備妥當。

    「嘿，小愛，別以為不說話我就會算了，老闆壓根對妳有意思，妳幹嘛還叫我去？是想跟我炫耀嗎？我們姊妹怎麼會做成這樣啊？」冷燕霓端起冰涼的仙草喝了幾口，又道：「還是說妳怕我會跟妳搶？哎喲，妳是我的好姊妹，我怎麼會那樣對妳呢，放心啦！我保證不會動那位唐老闆。」她倒是對那位可口的主廚相當有興趣。「老實說，他長得那麼高壯，我真有點怕，萬一哪天他一個不爽快，一拳揮過來打傷我怎麼辦？」

    「他不會動手亂打人。」關愛歎道。

    「怎麼確定？」

    「我相信他的為人。」

    「喔……」拉長的尾音再配上冷燕霓愛笑的眼眸，每當她聽見什麼有趣的事情便不禁會露出這種表情。「妳跟他很熟嗎？怎麼會相信他的為人呢？」

    「我跟他沒什麼。」關愛抬起頭鄭重的解釋，「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可我看他看妳的眼神一點也不像是普通朋友，反倒像是……」冷燕霓一手輕托著腮，故作無辜狀。「看見自己喜歡的女人所露出的表情。小愛，如果對人家沒意思，就別亂來知道嗎？」

    不想回答她，關愛迅速轉移話題，「燕霓，請問妳剛才在人家店裡偷吃什麼？」吃到連口紅都掉了。

    冷燕霓使出拿手絕活──失憶。「嗯、啊……我不太記得了，好像有火腿、煎蛋什麼的，吃了很多。」

    「還吃得一乾二淨嗎？」她意有所指。

    「怎麼這麼說？我『吃相』很優雅的。小姐，少把話題轉到我身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老闆對妳有意思，妳要怎麼辦？」她比較喜歡當別人的愛情顧問。

    關愛拿起咖啡凍，一口一口吃著。「我覺得跟唐朝當朋友的感覺很好，不想改變。」

    「情人比朋友好，而且如果順利，他一輩子都屬於妳的囉！老實說，老闆滿有型的，妳絕對不吃虧。」既然自己得不到，當然要讓給最好的美女鄰居。

    情人比朋友好？她們兩人的看法就差別在這裡。「請問上次是哪位太太忘記帶鑰匙來我家借住？」

    「妳是我鄰居不是我朋友。」冷燕霓笑著撇得一乾二淨。「而且他也能滿足妳，對吧？」美麗的長腿推了推關愛的腰，她臉上儘是曖昧的表情。

    「小姐，我沒妳這麼色。」她不介意跟男人上床，卻希望第一個是她最喜歡的。

    「說什麼色，做愛是這很天經地義啊！如果腦筋不靈光，那就用身體去感覺吧！這裡……」冷燕霓比比大腦。「可以騙人，但這裡……」她又指指胸口。「騙不了人。我現在就能肯定妳喜歡上那傢伙了。」

    我沒有──關愛應該大聲反駁回去，結果她連開口也沒有，任由冷燕霓的認定將自己打入深谷。

    她是很喜歡唐朝，但是誰能保證如果他們將來分手後還能繼續做朋友？

    萬一做不成朋友，誰來賠給她啊？

    「小姐，想那麼多做什麼，先試了再說啊。」

    「試了不滿意可以退貨嗎？」

    「當然行，還原價退呢。」冷燕霓一副事不關己，隨便說說的態度。

    關愛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盡會出些餿主意，唐朝真的是一個不錯的男人。」不認識他的時候，諸多優點都成了缺點，熟悉以後，才發現在他粗獷的外表下其實還挺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