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葉小嵐
你是該把這樣的習慣改過來!她想起他說過的話。
他是指她逃避的習慣?
那她就去改過來。
「但是工作……」當時采衣堅持辭職,所以已經無法回到原來的公司,那她的打算是……
「再找嘍。」
「采衣,我們再討論討論……」
「討論什麼?」養采衣走到玄關,彎腰穿鞋。
這幾個月與駱媽媽喝過幾次下午茶,聽駱媽媽說駱大哥悔婚後,現在拚命想挽回恬瑄,但恬瑄情願住在靠自己的能力買下的小套房裡,也不願回到駱大哥身邊當貴婦駱太太。
恬瑄都可以,那她又有何不行?
更何況,她不過是「駱同學」的室友。
她連戀棧那間屋子的一丁點資格都沒有。
縱使那裡有一株她愛得要死的仙人掌。
仙人掌果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擁有,尤其她皮、肉都不夠厚,被扎到時,心臟又不夠強壯到可以忍住不哭。
「采衣……」尹恬瑄看著養采衣水汪汪的大眼,說不出話,只能用手比了比眼角。
養采衣抬手往自己的眼角一抹。
濕的。
她眼睫一垂,不再看著尹恬瑄,喃喃的說:「我走了。」
尹恬瑄看著養采衣離去的細瘦背影,不禁暗暗咒罵他們駱家的男人。他們駱家的男人根本是欠扁!她會回頭理駱炎康,就不姓尹!
他們兄弟全都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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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采衣一下樓,第一件事就是將舊的手機開機,然後關上那支駱炎譽專用的手機。
走在馬路上,她不斷想著,當初她若沒悔婚,就這樣嫁掉自己呢?或者當初若沒有逃到陽碩呢?她會不會比較不難過?或者……不,她搖搖頭,心裡很明白,讓她難過的不是這些事,而是人,是那個男人。
從高中時期就讓她逃不開難過的那個男人。
從她鼓起勇氣對他表白,她便陷入了脫逃不了的命運。
她的愚蠢從高中至今沒改變,小P上次怎麼笑的?她說隔得越久笑得越大聲,果真是如此,她過去所逃避的不過是表白被拒的難堪,但逃避不掉的是,她竟然還是一直戀著他。
好,縱使不是一直好了,但她仍然是那個輕易便會愛上他的養采衣。
這個事實在他吻住她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
她是如此喜愛他的碰觸,如此喜歡他靠近她之後所迷惑她的味道,那像是完成她心中一直缺憾的、夢想的那一塊拼圖。
很可惜的是,圓夢的時間是這樣短暫,只因為她不會是個軟綿綿、淚汪汪、惹人憐的女人。
她不是他心中的女人。
他卻是她連想都不敢想的……一直愛著的男人。
「采衣!」駱炎譽剛轉入對街馬路便看見遊魂一般的養采衣慢慢走在夜色燈光下,他顧不得停好車,將車一丟衝了過來,一把揪住她就要走,「我帶你去上藥。」
養采衣眉頭一皺,「我沒受傷,上什麼藥?」
他拉住她涼涼的手臂,「天氣這麼熱,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我?」養采衣沒心情面對他一下東一下西的莫名關懷,甩動手臂,想要甩開他的鉗制,「放開我。」
根本甩不開。
他好整以暇的望著她,「我們回家。」一切回家再說。
「我是要回家,不過是回我的家,駱同學,我說過了,謝謝你這幾個月來的照顧。」她說話時不看他的眼睛,看著他頸部以下的胸膛。
駱炎譽看著她倔強的臉龐,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明明精緻如瓷娃娃的嬌小臉龐,為何個性會是這樣硬直不可愛?
她的執拗跟一頭牛有得比。
他懷念幾個月前她在國術館時大哭的模樣。
至少那時她還願意哭。
看她現在這模樣,像極了當年她表白後縮回自己窩裡的刺蝟姿態,連他想挽回都找不到縫隙可以接近她,她的反射動作就是將他推到外太空吸冷空氣。
那種冰凍可以讓他三年對女人都失去熱度及興趣。
不說話,他直接揪了她就走,「我不會放開,若你硬是要掙扎,不管會不會弄痛你,我都不會放手。」
「你究竟在堅持什麼?」她還是拚命掙扎,手腕痛得有如被鐵絲纏住般發熱、發燙。
駱炎譽發了狠,不放手也不說話,任她像個撒潑的女人。
將她丟進車裡,他立刻坐進駕駛座,將車子開上車道。
養采衣看著擋風玻璃上不斷飄動的紅色罰單,再看著男人鐵青的臉色。
「開窗把單子拿進來。」他咬牙下命令。
她依言拿了進來,「駱同學,我離職了,接下來你該不會還叫我幫你接電話吧?」這種事留給水做的何皓菲就夠了。
好巧不巧,他口袋裡的超薄手機在此時響了起來。
她看著窗外的景色,不動手,他卻拉起她的手,往他的胸膛探去。
「接。」
「不要!」她縮回手,整個人往後縮,硬是不接。
他不死心,霸道地抓著她的手不放,管她接不接電話。
「放開!」這蠻子!
低……低……低……手機鈴聲響個不停。
養采衣頭痛欲裂,「我接,你放手。」
瞧她口氣冰冷,他咬咬牙,放開她。
當她的手探入他胸前的口袋時,手機鈴聲停了,斷線了,她馬上想要縮回手,卻又被他緊握住,壓制在他的胸膛上無法動彈。
她觸到了他起伏的熱度,她知道衣物下的觸感會更讓她心跳加速,那是一面如牆般堅硬結實的肌肉,但那不屬於她!
她用力縮回手,背部靠著椅背。
駱炎譽看著她如此堅持固執地連碰他都不願意,他簡直有想脫下她的褲子打她三大板屁股的衝動。
可是,他光想就知道,他是想脫下她的所有衣物,但絕不會是想扁她屁股,他想念她一身柔軟肌膚的觸感,想她與他結合的美妙高潮。
明明就在同一個屋於裡,他可以被她逼得每天晚上在自己房間槌牆壁、槌枕頭,睡眠難安,慾求不滿!
這女人有整瘋男人的本事,而他會是第一個為她發瘋的男人。
車一停妥,他再次有如蠻子般,扣住養采衣的手腕,不管她是否跟得上他的腳步,連拉帶扯地將她拉進屋子裡,
門一關上,踢開鞋子,他便開始扒她身上的衣物。
「駱炎譽!你不可以!」
他將她雙手舉高壓制在牆上,「你知道我可以!」那是如野獸般嘶鳴的沙啞嗓音,像舔著傷口還要防衛敵人的聲音。
「駱……噢!你弄痛我了!」他埋在她頸邊,沿著她激烈跳動的血管吸咬嚼啃。
他粗魯的手並未停歇,一手抓住她兩隻手腕,另一手直接將她的薄衫撕開,衣料的撕裂聲夾雜著他失控的嗜血衝動。
「駱炎譽!」
見她細嫩的腰部肌膚裸露,他健臂一環,將她攔腰抱起,像扛布袋一樣地扛在肩上往臥室走去。
「駱炎譽!我不要和你上床!駱炎譽!你放我下來!噢……你!」她手腳並用,拳頭槌向他的臉和胸,腳重踢他的背脊。
他將她重重摔在床上,養采衣馬上起身打算逃開,但他硬邦邦的身軀已經撲壓住她的細腿,用力一拉,她被壓制在他的身下。
「啊……」
她凌亂揮舞、尖叫掙扎,他一一壓制固定,將她不安及憤怒的拳頭全收進他不逃開的肌肉、胸膛、巨臂裡。
「你放開!你放開!你放開!放開!放開!」她發了狂的亂吼亂叫,尖牙掄拳全朝他身上招呼過去。
他的手臂、胸膛、臉頰上出現幾道血痕。
「你滾開!滾開!」
他並沒有再進一步侵入她,只是壓制著她不停扭動的光裸身子,似要撫平她一身刺傷自己也刺傷他的尖銳。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久久,一直叫著吼著扭著的養采衣才停下拳打腳踢,氣喘不已,憤怒地抬頭瞪著他的眸子。
「你……」
是這麼熟悉的眼神。
就這樣深深地、憂傷地回望著她。
她將臉轉開,不想被他受傷的眼神打動,可是,一陣難以解釋的心傷翻騰滾上,她不爭氣的雙眼已經起霧,眼淚滑落床上,沾濕了床單。
他輕輕撫著她的頭髮,像要理順她一身豎起的貓毛。
他的貓受傷了。
他輕輕摸著她每一寸肌膚,來回仔細梭巡,最後停在她泛紅的手腕上,細細推揉,再輕輕吻上她的唇瓣,「痛嗎?」
這一問,她的眼淚掉得更凶。明明是他自己傷痕纍纍,他……
她埋進他的胸懷裡,「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
駱炎譽抱住她顫抖的身子,這幾個月來的胸悶氣濁緩緩消散。他們本來好好的不是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出現今天的局面?
皓菲是逃不掉的因素之一。
「采衣,」他頓了頓,「皓菲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養采衣抬起眼睫,驚訝得說不出話。她不是他追泡不得的小助理?連小智都這麼說的啊。
「連我媽都不知道,我爸在過世前才交代我和我哥去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