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路可可
鄔若玫小臉紅得像蘋果,如果有地洞能鑽的話,她一定會用光速鑽入。
鈴鈴鈴、鈴鈴鈴……
武聖揚擱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他瞄了一眼,詛咒出聲。
又是洪筱薇,真沒見過這麼陰魂不散的人。都告訴她,他已婚了,偏偏她說她偷看過他的身份證,死都不肯相信他的話。
「幹麼不接電話?」武依玲奇怪地問道。
「有只吵死人的麻雀,知道我回國了,一天到晚煩人……」武聖揚雙眼一亮,抓起手機,衝到鄔若玫身邊,塞到她手裡。「你接、你接,她如果知道我有女朋友了,總該死心了吧!」
鄔若玫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按下接聽鍵,柔聲問道:「喂?請問找哪位?」
「我找武聖揚!你誰啊?」電話那頭的女聲並不客氣。
「武聖揚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我是他的朋友。」鄔若玫仍然心平氣和地說道。
武聖揚身子緊挨著鄔若玫,無聲地用嘴形暗示著——說你是我的女人!
武依玲見狀大樂,滿腦子都是結婚進行曲。
「武聖揚居然准許你接他的電話?你是他的新女友?」咄咄逼人的音量,透過耳機更顯得尖銳。
「我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
「你當然有必要回答我的問題,因為我是他的前女友。」女聲耀武揚威地說道。
第四章
他的前女友?鄔若玫揚起水眸,幽幽望他一眼。
打發她——
罵走她——
武聖揚用嘴形無聲地說道,雙手激動地在空中飛揚。
「為什麼不敢說話?聽到我是前女友,嚇到腿軟了嗎?去叫武聖揚來聽電話!」
鄔若玫慢條斯理地說道:「我認為你們既然已經分手了,那麼互相尊重,不干擾對方生活,也是一種基本禮貌吧。」
「你給我記住!今天你怎麼對我,以後他的新女友,也會這樣對你!他那人最容易喜新厭舊,愛的時候如膠似漆,可以整天都在床上過。不愛的時候,就當你是只……」
鄔若玫擰起眉,堅定地打斷對方的話,「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我會心甘情願地領受的。」她不想聽那些失去理性的人身攻擊言詞。反正,她只是武聖揚的煙幕彈,她也不會允許自己落入那種嫉恨情緒裡。
「算你狠,咱們走著瞧吧!大家都知道他從沒和一個女人在一起超過一個月!我賭你們這段感情,也絕對不會超過三十天!」
啪!對方掛斷電話。
「她掛電話了。」鄔若玫把手機還給武聖揚。
「哇,果然還是小玫同學八風吹不動的架式驚人,三百兩語就讓那傢伙知難而退了。」武聖揚開心地給了她一個大大擁抱,卻沒有鬆手放人的打算。
她冷柔身子抱在懷裡的感覺是如此對味,他抱得很上癮咧,他覺得自己可以摟著她就這麼坐到地老天荒吧。武聖揚陶醉地想著。
「她是你的前女友,你可以用比『那傢伙』更尊重的語氣來稱呼她。」鄔若玫柳眉微慍地擰著眉,一手擋在他胸前。
心裡此時翻攪的苦辣酸澀,遠超過她的預期,嚇得她後背直冒冷汗。她討厭這種情緒,畢竟她沒有資格「在意」啊。
「前女友是她自稱的,我只當她是床伴啊。」武聖揚無辜地說道,還想伸手把人給拉回懷裡。
床伴!
鄔若玫臉色一白,頓時退到遠處,與他拉開了距離。
「武聖揚,你這樣很差勁耶!」站在一旁的武依玲先發起飆來。
「床伴這個主意是那個女人先提出來的,我哪裡差勁了!想當初,我也被使用得很徹底啊!」武聖揚一臉委屈地說道。
鄔若玫握緊拳頭,強壓下不快神色,面無表情地轉身走上樓梯。
她在心中催眠著自己——他們之間除了互惠的婚姻關係之外,什麼也不是。所以,她心裡現在的感覺絕對不是嫉妒,充其量只能算尷尬、不自在罷了。
「喂,你什麼時候下來啊?我肚子餓了,一起去吃飯吧!」武聖揚不明就裡地看著鄔若玫的纖細身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二樓。
「她生氣了。」武依玲好心地提出意見。
「小玫同學,你是不是在生氣啊?」武聖揚站在樓梯底下,大聲地問道。
砰!
房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就是鄔若玫的回答。
「喔、喔,看來你惹若玫不高興了。」武依玲幸災樂禍地說道。
「她在生氣什麼啊?」他什麼事也沒做啊。
武聖揚咚地一聲把自己投回沙發裡,黑黝眸子卻若有所思地瞄回樓梯口,心頭悶悶的,像被踹了一腳似的。
「她當然會不高興啊,自己對他有點意思的男人居然把前女友當成床伴,擺明了就是個沒良心的男人,要她情何以堪嘛!」武依玲擺出寫了十八本愛情小說的專業架式,細細教導一番。
「呵呵呵,我就知道她對我也有興趣。」武聖揚雙手叉腰,濃眉一揚,方正下顎一昂,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就知道他武聖揚怎麼可能一廂情願嘛!他就知道方纔他和鄔若玫的幾次對眼,果真是有火花的嘛!
「被人家討厭還笑得那麼高興,你腦子有問題嗎?」武依玲翻了個白眼,真的很疑惑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迷上武聖揚。
她老弟的那張臉孔是頗性格,身材高悍結實也確實沒話說,可這傢伙渾身沒有一根浪漫細胞,自我中心兼粗枝大葉,三十二歲的男人還經常天真得像個十二歲兒童,肚子一餓、睡眠不足就大發雷霆。
他哪有半分愛情小說男主角該有的瀟灑俊雅啊!武依玲斜眼看他,外加歎氣數十聲。
「幹麼用那種怪表情看我?呿——」武聖揚大掌一揮,轉身也要上樓。「不管你,我要上去找小玫同學了。」
「你現在上去,若玫也不會理你的。」
武聖揚的腳步停在第一階,橫眉豎目地回過頭。
「她幹麼不理我?我剛才又沒殺人放火!」他用丹田之力咆哮著,橫眉豎目地問道。
「以你拙劣的口才,再拚命解釋對方只是床伴,只是徒然把小玫推得更遠而已。要不要老姊告訴你,該如何打動若玫的心啊?」
「我知道那些招數幹麼?本大爺還沒追過人。」武聖揚乾脆在台階上坐著,雙臂交叉在胸前,高挺鼻樑朝天一哼。
「難道你想小玫從此之後都不理你?」
武聖揚雙唇一扁,俊容一垮。
他可不想鄔若玫不理他。他喜歡看著她,喜歡她平靜溫婉的神態,喜歡她的笑。她像一道泉水,總是清冽得讓他精神一振。
「既然大少爺不受教,那我就省下我的金玉良言嘍……」武依玲緩緩往外走。
「少囉嗦,如果你真的那麼想說的話,我也不會阻止你的。」武聖揚拋去一聲大吼,臉紅脖子粗地看著她。
武依玲大笑出聲,走到他身邊坐下。
老天有眼啊!她這個向來沒有把別人放在眼裡的臭小弟,總算也一頭栽入情網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拿她寫的愛情小說來揶揄她!
「乖孩子,且聽老姊細細道來。若玫是個規矩的好女孩,你當然不能用太驚世駭俗的方式去追求她。最好的方式呢,就是採取日久生情、緊迫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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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若玫一早起床,梳洗完畢後,換上了運動服。
面對著鏡子裡一張睡眠不足的熊貓眼,她輕咬了下唇。
都是武聖揚惹的禍。
要不是他先前幾回太過親暱的接近,讓人心神不寧,讓人起了遐想,她又豈會在聽到他對前女友的嚴厲指控時,整顆心全跌落到無底深淵呢?
她可以不在意他前女友的粗魯言行,但他怎能那樣批評一個曾經與他有過親密行為的女人呢?
鄔若玫用指尖畫過眼下疲憊的痕跡,輕歎了口氣。
唉,要是她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好了。
鄔若玫慢吞吞地打開房門,不料門隙邊卻落下了一張字條。
她彎身撿了起來,字條上頭寫著——
叫我起床!
一道龍飛鳳舞的字跡,很囂張地沒有署名。
武聖揚的意思是要她在出門前,去叫他起床嗎?鄔若玫疑惑地將紙條摺好,放進了口袋裡。
她的眸子漾上一層不快——她不喜歡他總是這樣肆無忌憚地命令人,好像全世界都應該要由他發號施令一樣。
不想理會他,可她也不想礙了他的事。如果他起床確實是有要事的話,那她豈不罪大惡極嗎?
鄔若玫強壓下心頭不悅,走到他門口,用力地敲門。
叩叩叩、叩叩叩——
「滾開!」武聖揚的大吼從門內傳來。
鄔若玫不理他,乾脆直接開門而入。
墨色大床上,武聖揚臉埋在枕頭間,一手擱在臉龐下方,整個人睡成了一個扭曲的大字。
如果他習慣睡得這麼放肆,那麼去年他們在她爸爸面前佯裝恩愛夫妻時,他怎麼有法子蜷在她單人床邊的窄地板睡上幾個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