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斯琴
「可是,你剛剛為何吃得一臉為難?我以為你討厭吃辣的。」
他露出壞壞的得意笑容。
「我是驚訝你明明覺得辣,卻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令我不得不佩服你偽裝的功夫。只是你既然不能吃辣,為何要點超辣的咖哩飯呢?」他佯作百思不解,又豁然開朗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怕辣,故意點個超辣的想害我吧?」
被說中心事的夏桐,心虛地臉紅,卻還嘴硬道:「我哪那麼無聊。」
羅青彥但笑不語。
「再說,我何必為一個不相關的人大費周章。」她盡量不讓語氣顯得太在乎,故作自然地帶過。
但羅青彥仍然敏銳地察覺她的情緒起伏。
「你為何生氣?」
她瞪他一眼。「我沒有生氣。」
「是嗎?」他說,一臉不信。「那你為何一副拒我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我有嗎?我可不是那個突然音訊全無的人。」她酸酸地回嘴。
話說出口,她咬住嘴唇,後悔自己多嘴。這麼一說,不就顯得她非常在乎他這兩天沒和她聯絡嗎?
至此,他終於瞭解她生氣的原因。「我這兩天到新竹工廠去解決製程上的問題,所以才沒有打電話給你。」他解釋。「我一回到台北,就約你出來吃飯啦!」
她撇開視線,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聽到他這麼說就一掃陰霾、面露喜色。
「誰稀罕。」她口是心非地說。
默然不語的羅青彥直瞅著她,最後拿起紙巾擦擦嘴。「我們吃飽了。」然後拿起帳單,抓著她準備離開。
「我、我們?」她被拉離座位,及時撈住她的包包,低聲叫:「我還沒吃甜點耶!」
「你不需要了,等會兒讓你吃個夠。」他強勢地結帳走人。
「什麼?!」
坐進羅青彥停在停車場的轎車裡,夏桐才調整好坐姿,準備開口責問他發什麼神經時,羅青彥二話不說地就欺身上前,把她釘在座椅上,蠻橫地吻住她。
又來了!他的吻總是這麼突如其來的嗎?她歎氣,明白再抗拒也無濟於事,除了配合,她不能、也不想有其他的選擇。早在他打電話約她出來的時候,她就處於亢奮的狀態,那種極度興奮又必須苦苦壓抑的感覺,讓她的感官處於極敏感的狀況。
他深深地、徹底地吻她,像是睽違已久的戀人那般急切、飢渴。當長吻結束,兩人都氣喘吁吁,他貼著她的唇歎息。
「這才像話。」他的低喃許久才傳進她大腦。
「你說什麼?」
「你剛才那冷淡的樣子,好像我們是陌生人,我不喜歡那樣。以後不可以那樣對我。」他命令。
夏桐立刻皺眉。這人真是霸道得可以了!她吸口氣想反駁,他卻再度重重地親了她一下。
「我知道這次是我不對。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他這是在道歉嗎?夏桐的心顫動了一下。從沒見過他低頭,沒想到如此強勢的他會對她示弱。
他突然笑開。「不過你得原諒我,因為太久沒交女朋友,我都忘了男女交往該注意的事,所以難免有些疏失。」
「什麼?」她直愣愣地望著他。他不會是說真的吧?
「你那是什麼表情?」他失笑道。
「我以為你養了一群後宮哩!」
「哪有時間啊!再說,女人有那麼好搞定嗎?」他看著她,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光是你我就搞不定了,還一群後宮咧!」
「我?我怎麼了?別牽拖到我這兒來。」她壓抑不住嘴邊的微笑,連忙躲開他的視線。
「你看你,又來了,老是一副急於撇清的態度,看得我實在很火大。」他說完,立刻又靠近,抓住她的下巴,不讓她逃。「只有一個辦法解決——」
他又親上她的唇,將她的抗議悉數吞沒。他的味道和氣息席捲而來,霸道地灌進她的鼻腔、肺臟,喚醒蟄伏的慾望。她感覺親吻脫離了軌道,不再具有懲罰意義,代之而起的是純然的熱情和渴望。
她的喉嚨響起了模糊的聲響,手則情不自禁地捧著他的下巴。他的鏡框碰到她的臉頰,傳來冰涼的觸感。
她想,他是不是故意欺負她沒經驗,不然為何老是用最原始的招式來堵她的嘴?
第六章
她努力恢復自制,伸手輕輕推著他厚實的胸膛,他稍稍放開她的唇。她清了清喉嚨,找到聲音說:「別再這樣了。」
「別再怎樣?」
「一聲不響地就吻過來。」她嬌嗔地睞他一眼。
「好啊!下次我會先打聲招呼再親。」
「喂!你——」
「不過你會答應嗎?」他反問。
夏桐抿嘴斜睨他一眼。「誰要答應?你傻啦!」
羅青彥給她一個「你看吧!」的眼神。
「可是你喜歡和我接吻。」他陳述事實道。看了看她紅腫濕潤的唇瓣,他得意地說:「而且是非常喜歡。」
她倏地滿臉通紅,卻也無從辯駁。那種感覺是無法欺瞞的。她或許可以隔著電話、隔著距離否認她對他的感覺,但她無法在與他四唇相貼時,隱藏她的反應。
「何況,無論你點頭或搖頭,答應或不答應,我都無法克制不吻你。」他的眸色一暗,令夏桐輕輕顫抖。
他光靠一個眼神就能引起她的反應,這種感覺實在很嚇人。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困惑不已的夏桐,咬著唇說出心裡糾纏已久的疑惑。
「我沒有玩把戲。」
才怪!她心想,不信地瞪著他。他笑了笑,調整了坐姿,好讓彼此可以看見對方的表情。
「我只是在追求你。」他說道。
她雙眼圓睜,難以置信地瞪著他,良久,才吐出一句:「你不追求女人的,那太麻煩了。」
她清晰記得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彷彿手上爬上了一隻蟲般,
她說出他曾說過的話,他勾起一抹苦笑,人啊!真的別太多話,到頭來自食惡果,總是教人很想把自己的舌頭吞下去。
「我改變想法了。」他聳肩道。「追求你或許沒那麼恐怖——」
「恐怖?!」他竟然覺得追求女人很恐怖?這傢伙到底是不是男人?他以前又是怎麼「追求」女人呢?她實在很好奇他從前的羅曼史,有哪種女人會忍受得了他?
她就快發飆的語氣讓他低笑。「你知道的,女人很愛計較一些小細節,而這些細節通常令人不耐而且煩人,對我而言就是恐怖。」
夏桐雙手交抱胸前,倒要聽聽看他對女人愛計較的那些「細節」到底有何高見。
「什麼細節會讓你用恐怖來形容?」她問。
羅青彥抓了抓下巴,感覺有些不自在。他不知道跟夏桐說這些會不會把她嚇跑,想也不想就把他三振出局。
「呃……你知道的,就是上下班接送、每天電話追蹤、特定節日送花吃大餐,還得三不五時送禮物搏取歡心。如果沒有照做,女人就覺得好像男人不夠愛她們似的。」
「你說的這些都是因為男人全心愛著這女人,才會挖空心思想對她好啊!」她咄咄逼人地問:「這樣哪裡恐怖了?」
「恐怖的是,這些儼然已成了男人追求女人的標準程序了。可問題是,我們都活在現實,現實生活中我們要工作,也有家人、朋友,不可能每天就只為女朋友而活,腦袋只想著如何討女友歡心。如果一個男人整天只想著討好女人,周旋於感情而不思正業的話,事業怎麼可能會成功?這樣的男人,有哪個女人會想要?」
羅青彥的話不無道理,教夏桐有一瞬間找不到話辯駁。
「更可笑的是,女人依靠這些『標準程序』來衡量男人的真心誠意有多少份量,殊不知這些膚淺的表面功夫,只要男人有心一點,都可以信手捻來造假,還完全不違背良心。因為男人為了達到一親芳澤的目的,絕對可以泯滅良心,不擇手段——只要這男人夠狠的話。這也是為什麼女人老是抱怨男人婚前像個郎、婚後像隻狼的原因吧!」他口沫橫飛地分析,夏桐則默默無言地聽著。
「女人只在乎膚淺的表面功夫,得到的也是膚淺卻可悲的結果。」
一時啞口無言的夏桐,靜下心來想了想,昂起下巴反駁。「這些都只是男人的借口罷了,為自己的懶惰追求及無能追求所找的借口。如果這男人真的愛著這女人,自然想與心愛的人分享一切,想看心愛的人開心,所以才會有你說的那些『膚淺的表面功夫』。但你以為女人真的膚淺到分不出真偽?或許一開始會意亂情迷,但時間久了,男人是否真心以待,女人心知肚明。
饒是如此,女人仍不能拋棄用那些『膚淺的表面功夫』來判斷男人的心意。因為縱使『膚淺』,但仍能讓女人清楚地知道男人是否對她有意。如果有個男人愛她卻始終沒有動作,那女人要如何得知男人的愛意?
更何況你以為你所謂的追求,純粹只取悅了女人嗎?其實男人也在追求女人的過程中,大大地滿足了男人的虛榮心理吧!當他捧著大束花出現在女友的辦公室,週遭欣羨的目光及其他女人認同他是好男人的眼神,不也讓男人感到虛榮與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