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凱琍
她被吻得頭暈目眩,雙腿也軟了,就像衣服掛在衣架上般依靠著他,雙手一開始還環著他的脖子,後來只能貼在他胸口,感受他擂鼓般強烈的心跳。
他的雙手一直在「安全地帶」游移,從她的發、她的背到她的臉,沒有踰矩越線的行為,但那種似有若無、進退兩難的感覺才更折磨人。
「小琪,我不想把妳逼得太急,我看還是再等一陣子……」他抱起她走到沙發,兩人一起坐下,不過她是坐在他腿上,小鳥依人似的。
「嗯……」她不能言語,只能發出單詞,倚偎在他肩頭喘息。
「我該回去了,妳好好睡,聖誕快樂。」收拾起僅存不多的意志力,他把她抱到一旁沙發上,自己站起來準備穿上大衣和圍巾。
「阿任,等等……」她拉住他的衣袖,欲言又止。
「怎麼了?」他抬起眉問。
「不要……不要走……」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她怎說得出這種話?可是除了這句話,她真的沒有什麼要對他說,只希望他不要走,不要在這時離開她!
這軟軟的懇求,在他內心投下原子彈,瞬間把理智炸成碎片。「留下來的話,我怕自己情不自禁。」
「沒關係,你可以不用忍耐……」
「妳確定?」他咬牙問,腦中已無理性,只剩獸性,不,該說是野性,但好像都差不多。
她點點頭,臉紅如霞,下一秒鐘,她發現自己被橫抱起來,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向臥房,而後被輕輕放到床上,眼前只有那個喘息粗重的男人。
他眼中除了濃烈情慾,還有些許不確定,更流露著深深的愛,於是她微笑了,伸出手擁住他,迎向生命中最美的聖誕夜。
第九章
激情如火延燒,所有顧慮被拋到九霄雲外,兩人都是成熟男女,對彼此身體已有認識,應該不會陌生或害羞,這夜卻是奇妙的忐忑起來。
「別這樣看我……」當一個女人全裸時,被自己所愛的男人凝視,不免又是激動又是難忍。
他拉開她的雙手,不讓她掩住自己。「讓我多看看妳,不然我會死於飢渴。」
起伏的曲線、絕美的風景,再次出現在眼前,他惋惜自己過去不懂欣賞,也感謝從此他真正睜開了眼,不再把一切視為理所當然。
抱著讚歎和珍惜的心情,他從頭到腳品嚐過她的甜蜜,不管她顫抖連連、嬌聲抗議,就是停不住這份愛戀的衝動。
「可以嗎?」他想做最後確認,不願她只是一時衝動,他可以忍、可以等,就是不可以搞砸這一切。
意亂情迷中,她卻忽然想起一件事,不好意思地說:「抱歉,今天是危險期,而且離開台灣後,我就沒再吃避孕藥……所以……所以……」
「我懂了。」他毫無遲疑,跳下床穿上衣褲。「妳等我一下,就在這裡不要動,等我!」
「呃?」她不懂他要做什麼,只見他匆匆離去,只記得戴圍巾,卻忘了穿大衣,外頭那麼冷,他趕著要去哪兒?
然而大門已被關上,她只好留在床上等待,腦中閃過無數念頭,想到過去、現在和未來,點點滴滴一起浮現。
也許,這是最後逃走的機會,但有什麼好逃的呢?她逃不開他,也逃不開自己,更逃不開這份愛。
不知不覺中,半小時已然過去,她開始感到不安,戴克任可能不要她了嗎?不,不會的,她不再是那個小可憐了,她相信他深愛著她。
還是說他發生了什麼意外?想到此她不禁擔憂起來,看窗外還下著雪,他一定凍壞了。
忽然「砰!」的一聲,戴克任打開大門,迅速衝回臥房,那激昂的表情嚇她一大跳。
在他頭上、肩上都有雪花,但他絲毫不在乎,舉起手中「戰利品」,興奮道:「我開車繞了好多條街,終於找到一家藥局還開著,有了這個就沒問題了!」
「那是……」她眨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你……你要用保險套?」
他一臉「這還用問?」的表情,理所當然地說:「現在妳的身份是學生,萬一懷孕了,妳就不能專心唸書,我知道妳不會墮胎,但妳會陷入兩難。」
老天,她再次無聲吶喊,他不只尊重她的身體,還尊重她的夢想,這跟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不過我很久沒用這東西了,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戴克任開始忙碌起來,一陣手忙腳亂,終於搞定。「行了,可以繼續嗎?」
過去他只顧到自己舒服,總要求她吃藥,現在起他將做個體貼的情人。
眼前的畫面有點可笑,一個全裸的男人站在床邊,只有某部位是稍有隔閡的,她還是第一次看他這模樣,必須很堅強地忍住笑意。
「我很樂意,不過……我有點接不上之前的情節,麻煩幫我溫習一下。」
「求之不得!」他跳上床,全力以赴讓她回溫。
窗外白雪紛落,屋內熱情洋溢,唯有愛讓人徹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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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假期結束了,石宛琪回到校園,照常每天上課、交作業、參加討論會。
戴克任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但他和女友每天通電話,一周約會兩、三次,週末時他就到她的住處,兩個人一起趕工、加班,像一對最普通的情侶。
他變得非常黏人,有時她必須熬夜趕作品,他也要一邊喝咖啡、一邊打電腦陪著她。
「你早點去睡,我還要弄很久。」她對他說。都已經半夜一點了呢。
「我一個人睡不著。」他像個耍賴的小男孩,唯有看到她、聽到她,才能讓他安心入眠。
她搖頭苦笑,這男人真是她所認識的戴克任嗎?童話故事究竟是不是快樂結局?她不想去問、去猜,但就讓她大膽地相信,這美妙的日子會繼續下去吧!
看她伏案畫設計圖,他心生不捨。「妳好辛苦,今天我來幫妳按摩。」
「這怎麼可以?」她不太習慣,因為過去都是她伺候他的。
「怎麼不可以?」他雙手搭上她肩膀,開始一陣陣使勁,但是當然不能太用力,只要輕輕緩緩的,讓他的女友放鬆即可。
「謝謝你,阿任。」她知道他是在寵她,只好乖乖被寵。
「不客氣,老婆。」
「啊?」她被這兩字嚇著,放鬆的肩膀又緊繃了。
他雙手繞過她胸前,從背後將她擁抱,在她耳邊呢喃問:「老婆,妳什麼時候才要做我的老婆?」
他的語氣認真,她卻不敢當真,沈默片刻才回答:「我們……可以談談戀愛就好嗎?」
一個原本不敢愛以及被愛的人,忽然間跨越一大步,接受了情人的存在,對她已是極限,要再突破心防,怕是沒那麼容易。
「當然不好。」他一口拒絕。「不過我會先讓著妳,等妳有充分安全感,我們再來談結婚。」
「謝謝你……」她轉過身,投入他懷抱,兩人互相取暖。
「膽小鬼!」他捏一下她的小鼻子。
「嗯,你可以這樣叫我,名副其實。」她皺皺鼻,像個無辜的孩子,卻也不能否認這事實。
「怕什麼?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相逢,也有人分離,但就因為這樣,妳不敢去愛嗎?」
她低下頭,把臉埋進他胸口。「是的,我很沒用。」
她怕痛,怕受傷,怕失望,怕這一切都是誤會,人生是如此難料,誰知相愛的人能否相守?啊,她真是個很愛擔心的孩子。
「妳只是不肯打開心門而已,我會等下去。」他不想逼她太緊,既然愛都愛了,自然要包容她的一切。「對了,等妳這學期結束,我們回台灣一趟如何?」
「好,聽你的。」她也懷念故鄉,也想見見劉世裕。
靜夜,全世界彷彿都沈睡了,只有兩顆心彼此依偎,逐漸找到合拍的心跳。
「你愛我嗎?」在她開口後才發覺自己問了什麼,糟糕,好糗!
「妳現在才想問?原來妳也會在乎?」他摸摸她的臉頰,捉弄似的說:「妳先說,我就說。」
望著他的眼,她知道她可以勇敢說出:「我愛你,阿任。」
「我也愛妳,小琪。」他柔柔吻上她的唇,那終於說愛他的嘴唇。
互相傾訴愛意的這一夜,她不介意讓淚水眨出眼睫,不介意承認自己膽小又怯懦,只因她正愛著,深深切切的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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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期順利結束了,石宛琪隨戴克任返台,預計待一個半月,再回紐約上課。
再次看到台灣的天空,她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但牽著男友的手,就覺得腳步踏實,不管在異鄉或故鄉,兩人始終在一起。
下了飛機,回到他們原本的家,她驚訝不已問:「你沒把這兒賣掉或出租嗎?」
屋內跟以前沒什麼變化,從窗簾、擺設到傢俱都一樣,只是少了她個人的東西,但那往事歷歷在目,彷彿一閉上眼,電鈴聲隨時會響起,而她就要立刻去為他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