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董妮
「周又貴,你有什麼話好好說,先放開小嬛。」原來是江少則來了,看見宣嬛被人挾持,嚇得三魂飛去七魄。
「都是你們!」周又貴現在是被氣瘋了。今早他好好在家睡覺,警察突然破門而人,說是接到劉筱莉的信,指控他意圖謀財害命,他多冤啊!劉筱莉跳樓時,他根本就沒碰到她,何來害命之說?但警察硬要拿人,他能不跑嗎?
這越跑,周又貴是越生氣,明明他跟劉筱莉只是玩玩一夜情……好吧!他們是玩了好幾夜,但也只是玩玩而已,她不小心懷了孕,卻硬要栽到他頭上。
一開始是兩個多管閒事的醫生成天纏著他,要他負責。他負什麼責啊?他自己都顧不好自己了,還負個鬼責任!
好不容易,他弄得兩個醫生不再找他麻煩,以為可以安穩幾天,結果警察又找上門,而且栽了一個更大的冤屈到他頭上,說他什麼……謀殺劉筱莉!
見鬼了,他只是個小藥頭,一輩子也沒什麼大志向,就想賣點吃不死人的藥丸子,賺些小錢,快快活活過一生。
天曉得認識劉筱莉後,他的日子就沒有一天過得舒坦。
早知道,當初就不受那小妞誘拐跟她上床了,沒事惹來一身腥,他冤死了。
「還有劉筱莉那個臭女人,她在哪裡?老子倒要好好問問她,我什麼時候推她下樓了?明明是她自己跳的,卻來冤枉我?」現在周又貴最想的就是剝了劉筱莉的皮。
「你要找劉筱莉?你來晚了,她上午八時零七分時過世了。」江少則說。
「啊!」周又貴瞬間呆了,劉筱莉死了,那是誰寫信指控他殺人,莫非見到鬼?
江少則見他發呆,還不把握機會,飛起一腳,踹在周又貴的側腹上。
周又貴吃痛,捉住宣嬛的手不覺鬆開了。
江少則乘機將宣嬛往身後一拉,牢牢地將她護在自己後面。
周又貴大吃一驚,蝴蝶刀順勢一劃,割破江少則的白袍,在他手臂上留下一條大大的口子。
「少則。」宣嬛驚呼,想也沒想,立時拉著江少則連連後退。
周又貴瘋狂地想追上,但那些追過來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馬上對空鳴了一槍。
「周又貴,放下刀子,否則我們開槍了!」
一聽到槍聲,周又貴全身一抖,蝴蝶刀鏗地一聲落了地。
四名警察一擁而上,將周又貴撲倒,一副手銬銬住了他的雙手。
見到周又貴就擒,江少則和宣嬛都鬆了口氣。
江少則忍不住好奇問其中一名員警。「周又貴涉嫌殺人,對象是劉筱莉嗎?」
「是啊!先前我們就懷疑劉筱莉墜樓可能是周又貴幹的,但始終找不到證據,直到早上十點,局裡突然收到一封信,是劉筱莉跳樓前親筆寫的,交給她的好朋友,說她去找周又貴談判,可能遭遇不測,要她的朋友在發現她死亡後,將信交到警察局,我們這才來捉周又貴去問話。」警察先生解釋完畢,帶著周又貴一起走了。
江少則看著周又貴頹喪、佝僂的背影,心裡隱隱猜到一些事。
按他對周又貴的瞭解,他應該沒有謀殺別人的膽子,這一切恐怕都是劉筱莉的計劃,她一心希望周又貴負責任,答應娶她;但如果周又貴忘情負義,那不如一起死吧!
多深的心機,多可怕的愛情!只是這樣的猜測也沒有機會可以得到證實了,畢竟,劉筱莉已死,沒人可以真正破解這樁懸案了。
但就算事情真是劉筱莉設計的,也是周又貴自己玩火自焚,怨不得人。
江少則轉身,大掌更加用力握緊那藏在他身後,尚微微發抖著的人兒。
「都結束了,小嬛,沒事了。」
「可是你的手……」那麼多的血,紅艷艷一片;她是醫生,理該不怕血,但那滿眼的鮮紅卻讓她心痛如絞。
「傷口雖然長,但不深,連縫都不必,消毒一下就可以了。」那柄刀子並不利,而因此保住了他一條手臂。「倒是你的脖子,讓我看一下。」他比較擔心她,懷著身孕,又受到這麼大的驚嚇,不知撐不撐得住?
他大掌抬起她的下巴,細察脖子上那抹嫣紅,幸好傷口不大也不深。
「去急診室吧!我給你搽點藥。」他拉著她往急診室方向走。
這時,被大廳意外驚動的人們紛紛好奇地圍攏過來觀看。
江少則看著人潮越聚越多,他現在有一堆話想跟宣嬛說,可沒耐心應付這麼多人,乾脆改道拉她進電梯,直上婦產科。
反正他的辦公室裡也有急救箱,應付這點小傷綽綽有餘。
宣嬛隨著江少則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他把大門鎖得嚴嚴實實,緊接著翻出急救箱,對她招招手。
「我先幫你上藥。」
「還是我先幫你弄吧!你的傷口比我大多了。」那長達十來公分的口子,看得她頭好暈。
「就因為我的傷口大,處理起來麻煩,所以還是先弄你的,花不了幾分鐘的。」他堅持以她為重。
她拗不過他,只好隨他。
他先用棉花棒蘸了碘酒替她消毒,再以生理食鹽水洗淨,最後敷上藥膏,貼上OK繃,了事。果然很快。
至於他的傷口,那就比較麻煩了,首先要剪開衣袖,才能處理。
宣嬛看著那血淋淋的口子,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你不該衝過來的,就不會受傷了。」
「要我眼睜睜看著自己老婆被挾持,我可做不到。」他咬牙切齒,碘酒消毒傷口的時候還真痛。
聽他叫老婆叫得那麼理所當然,她心裡百感交集,咬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半晌,直到將他的傷口處理完畢,她吶吶地開口。「我……婚姻不能勉強,你……」
「聽我說。」他難得霸道地搶過話頭,「你問我是不是因為孩子才跟你求婚,我答不出來,但你要說這個婚我求得勉強,絕沒這回事。我愛你,我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
「那也不一定要結婚。」話雖如此,但她感覺從心裡湧上一層苦澀。「你並不喜歡婚姻,不是嗎?」
「我是對那張結婚證書沒興趣,但如果有了那張紙,我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有你,獨佔你,誰也不能跟我搶,我想,我會喜歡那張證書。」他張臂抱緊她。「小嬛,我不知道漫長的婚姻是好是壞,但我起碼曉得一點,跟你冷戰的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度日如年。你恐怕不曉得,好幾個夜晚,我在你的公寓樓下站到天亮,就只為了看你一眼。」
她張大了嘴,她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
「你真傻,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他摸摸鼻子,這麼丟臉的事,誰好意思到處說?不過現在為了求得佳人點頭允婚,也顧不得面子了。
「我已經想像不出沒有你要怎麼過日子,吃飯沒味道、覺也睡不好、心裡空蕩蕩,每天除了想你,就是想你,我是真的很愛你。」
「少則……」不是因為負責,只是單純想跟她在一起,所以要求結婚。這是他要表達的想法嗎?這個人,平時口才這麼好,哄得一堆大姑娘、小媳婦為他神魂顛倒;但真正面臨愛情的時候,怎麼這樣笨拙?其實還有什麼比「因為想在一起」更好的求婚理由?
「還是不行嗎?」到底要怎麼說她才能明白他的心?他真是要搔斷三千煩惱絲了。
「我有搖頭嗎?」她含淚地瞪他一眼。
「啊?」他張大嘴。「你的意思是……」
「好啦!」這傻瓜,她早愛死他了,不嫁他,又要嫁誰呢?
「耶!」他歡呼一聲,抱起她轉著圈圈。
「別別別,你手上有傷,太用力會讓傷口又裂了啊!」
「死不了人啦!」
「你這呆子。」偏她卻愛慘了這呆子。
她緊緊地摟住他,心好暖、好幸福啊!
【全書完】
編註:
有關許未和秦睛的愛情故事,請見花蝶980《花瓶大翻身》。